隔日晌午过后贺海晏方才悠悠转醒,一睁眼,一碗醒酒汤就被梅若影端到他面前。汤碗上还飘着白色的蒸汽,熏得贺海晏根根毛孔都张开了。
外边一片艳阳天,日头在中庭的桂树底下投下细细碎碎的阴影。门窗都敞着,桂树的香气时不时地飘进卧房里,熏得贺海晏头晕。
梅若影浅笑:“慢点儿喝,一直在炉子上热着。不知你几时醒,这汤煮得时间长了点,怕是有些稠了。”
她说着把手指往丝帕底下藏了藏,贺海晏看在眼里,皱起两条眉:“你这是伤了手?亲自下厨了?”
梅若影羞赧垂头,她煮汤的时候手指不小心碰到汤锅,确是被烫伤了。
“不碍事,几个水泡而已。”
她当贺海晏会查看她的伤势,正要把手递给他看,就听见贺海晏道:“你如今住在我府上,府上家丁就随便你使唤。来者是客,岂能有让客人做这些事的道理。”
她伸了一半的手飞速地抽了回来,心头好像被无数根绣花针扎过,那股疼痛的感觉若隐若现,密密匝匝。
梅若影攥着丝帕的手紧了紧,微微呼了口气,故作轻松道:“晏哥哥,昨日可是头一回见你喝那么醉”
贺海晏单手按了按太阳穴,想起昨日赵安宁被舒夜抱在怀中的情形,他心中不禁一阵酸楚,自嘲地笑笑:“抱歉”
梅若影打量他神情变化,低头略微沉吟:“晏哥哥,人常说酒后吐真言你昨天说的,大概都是心里话罢。”
“我昨日说了什么?”昨日的言谈贺海晏只略微记得些许,酒过三巡之后,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便混然不知,“我并不记得了。”
梅若影眼神有些飘忽又夹杂着些许落寞:“若是不记得,那就算了罢。”
贺海晏眉头微蹙,一双明眸精光闪闪地盯着她:“若影,请与我坦诚相待。可是我许诺了什么?虽然是酒后言语,若是能够做到,断然不会不作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