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底有着说不清的情绪,却还是摇了摇头。
“你这一看就是有事啊。”安诺急了,直接抓住了他的手,“到底怎么了?”
“言明死了。”言肆有些找不到自己的声音,感觉有些口干舌燥的样子,声音都有些喑哑。
安诺怔了一下,手指不由的骤然收紧,又很快的松开了,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言肆,企图从他平静的外表上看出什么波澜,可是并没有。
“什么时候的事?”
“刚刚。”
言肆说不上来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有些空落落的,却又一点悲伤的情绪都没有,大脑只有一瞬间的空白,随后竟然感觉松懈了下来。
那种多年的怨恨,终于随之挥散了的感觉。
“我一点都不难过。”言肆低低的笑了一声,像是在自嘲,“这样算不算是很冷血?”
安诺看着他的样子,如鲠在喉,一句话都说不上来,只想要抱抱他,可是自己大着个肚子,怎么样也没办法抱紧他,最后只能搂着他的手臂,靠在他的肩头蹭了蹭,“不算。”
“以德报怨,那要分人,我永远都不会劝你对他以德报怨。那些伤害和阴影,都不可能会是在一朝一夕之间恢复的,反而只会在时间的流逝中越来越深刻,而他这些年对你,从来都没有尽过责任。”
安诺感觉这个时候的自己很像是一个恶毒的女巫,在用着自己的巫术给言肆洗脑。
可是她就是这样想的,她不是个圣母,言肆也不是个圣母,言明本来就不值得原谅,她到现在都无法想象,言明究竟是丧心病狂到了什么样的地步,才会那样对待言肆。
她无法感同身受,所以永远都不可能劝言肆以德报怨,但是她也不愿意让言肆永远活在那样的记忆之中。
至少现在,言明得到了他该有的下场。
“你不是冷血决绝,你做的只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反应而已。”
甚至说是,言肆比普通人更加的隐忍,不然的话也不会跟言明在同一屋檐下这么多年,始终都还是为了保护家里的另外两个亲人。
他的压抑才造就了他的沉稳,只有自己才能扛起一片天。
“但是他前几天给我打过电话,我没去。”言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拒绝了见他最后一面。”
“你想见他吗?”
“不想。”
他回答的很干脆,很直接,甚至是坚定。
“如果是我的话,我也不会见他最后一面。”安诺很平静的安慰着他,即便是现在在法律上,她跟言明还算是一家人,甚至见面还要称呼他一声父亲,可是她对于这样的男人,很看不起,也永远不会开口。
“你不去见他最后一面,不是不孝,而是他该得的下场,他早就该知道会有这样的一天。”安诺顿了顿,“但是在他离世之后,那些所有的过去,你就都可以放下了。”
言肆的身形一怔,她的话,其实跟他想的一样,只是他有些过不去那个坎。
明明那些埋在自己心里那么久的伤痕,怎么会就这样随之挥散了?
“我之前就看出来你有心事了,只是我没问而已。”安诺说的直白,“初一那天早上你站在我背后的时候,就有些心不在焉的。”
应该也是那天,他接到了言明的消息,说想见他最后一面的消息。
言肆看似冷冽沉稳,其实心思敏感细腻的多,尤其是在重新跟安诺在一起之后,总是怕有什么样的举动,吓到了陪在自己身边的人。
他现在一点都经受不起身边的人再离开了。
“我之前没告诉你,是怕你想起以前的事情。”言肆抿了抿唇,有些沉郁。
“我又不是失忆了,以前的事情当然都记得。”安诺很坦然,“但是人要向前看啊,那次的那个噩梦只是个意外而已,又不是天天都会这样,那个时候我情绪不稳定引起的,所以你才该更加的不要有压力。”
安诺习惯性的开导人,也习惯性的安抚着他紧绷的情绪,三言两语就能说通他所有的堵塞和矛盾。
“你怨他是人之常情,甚至是恨他都在情理之中,但是死者为大,至少你要让他入土为安。”安诺抬起头认真的看着他,“不要让你的良心上过不去,也不要让自己有遗憾。”
安诺深知,如果这个时候的言肆因为当初言明对他的种种记恨于心而让他没有下葬之地的话,以后肯定会后悔难过的。
言肆转过身面对着她,看着面前的女人,目光沉沉的,一颗心就这样被她抚慰的平整了。
他抬手,指腹轻蹭着她的脸颊,好半晌才哑声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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