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肆对于这个称呼很生疏,在他的印象中,好像已经有二十年左右没有叫过这个称呼了,甚至是连对外人提起都没提起过。
可是偏偏安文竹这样一个欣赏而又带着笑意的眼神,让他怔住了片刻之后,还是叫了出来。
言肆的声音喑哑,大抵是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也没有想过会在未来的某一天里,会有一个这样的长辈被他称之为父亲。
像是听出来了言肆的局促,安文竹朝他点了点头,“坐吧。”
言肆垂下眼帘看了一眼沙发,有一种无名的紧张。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进门没有看见安诺和小祈,就总觉得一颗心动荡不安,哪怕这是她自己的家。
他还是坐了下来,却不由自主的抬头看了一眼四周。
“安安在后面的花园里。”安文竹淡淡的说着,像是看出来了他的担忧,“跟豆芽在一起。”
“嗯。”心事突然就这样的戳穿,言肆微微抿了抿唇。
“我其实还挺相信我女儿的眼光的,至少这么多年来她还没有看错过人。”安文竹的脸上带着一抹骄傲。
虽然安诺放纵了一些,但是确实也很让他骄傲,至少这么多年来她几乎不让自己操心,而且对于要做的事情向来都是井井有条。
“但是在她被沈煜带回来的时候,我真的觉得她错的太离谱了。感情这些事情,我们都是过来人,甚至当时我都很不懂她为什么会喜欢你。”
言肆静静的听着,脑子里却一遍又一遍的在浮现着当初安诺离开时候的画面。
其实他想象不出来,想象不出来那样残忍的画面,或者说是,不敢想的那么残忍。
但是安文竹没有细说,当初的事情也不过就是一笔带过,没有怨他当初做的错事太多,也没有怪他开窍太晚。
“现在,既然你们都已经解开了误会,也没有了心结,要在一起我们也不会阻拦。”安文竹看了言肆一眼,“但是如果说她还像当初那样只是一厢情愿的话,我们就不会放任了。”
“”言肆眉眼低垂,像是一个在长辈面前做错了事的孩子,静静的听着他的教诲。
其实不能算是当初的安诺都是一厢情愿,只是他太高傲了,甚至是太自负了,总觉得她一定不会离开自己。
可是人心本来就有很多面,再坚强都有脆弱的时候,他又怎么可能完全看得透。
“虽然你们现在领了证,但是该说的话我还是要跟你说清楚。我们家跟别人家不一样,如果你对诺诺不好,离婚就离婚,她就算是离异了也还是我们的孩子,至于小祈,也是我安家的血脉。”
安文竹一字一句说的很认真,“别看诺诺平时没心没肺的样子,她心里比什么都清楚,所以你以后如果对她不好,我们还是会带走她。”
还有一句话,他没有说出口。
如果真的未来他真的伤害到了安诺,那她再一次的离开,就真的是不会回头了。
可是看到面前认真聆听的言肆,安文竹也觉得他应该还是懂这些的,至少两个人跨越了六七年的光景,再怎么样都能教会他珍惜二字怎么写。
言肆点了点头,“我知道。”
他的声音低沉,好像在做着某种承诺,又忽然抬起了头,定定的看着安文竹,“我不会让你们把她带走的。”
这样的言肆,好像又变回了以前的样子,认真强硬,不一样的是,眼底装着柔情。
安文竹看了他片刻,眉头轻挑,“那你最好说到做到。”
至少他说的那番话不是威胁人的,而且也是真的接受了言肆才会跟他说这些。
有些人会觉得女人离过一次婚,未来都不好走了,甚至是跌价了,但是人,本身就不是商品,何来跌价一说。
他能够让安诺去追寻自己想要的爱情,就能够为她追寻之后所有的后果负责,不管是好是坏。
“诶?言肆?”安诺突然出现在了转角,小脸上有些诧异。
跟在身旁的安子祈愣了一下,抱着怀里生无可恋的小久脆生生的叫了一声,“爸爸,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言肆轻轻的应了一声,目光柔和的看向安诺。
安诺知道自己老爸的脾气,既然已经定下来了的事情,肯定就不会再找理由去为难言肆,只是今天言肆没跟她说会这么早就过来,而且没有给她打电话,出来之后看见两个人坐在一起,难免有些好奇。
她大步走了过来,“你们在聊什么呢?”说完她又看了言肆一眼,“你过来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安诺径直走到了言肆身侧坐下,双眼放光的看着侧前方的父亲。
“没什么。”安文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淡淡的说道,“说你们拍婚纱照的事情。”
他从容淡定的样子,言肆也神差鬼使的点了点头,“嗯。”
“之前不是定了地方了吗?山上的海上的。”安诺偏着头想了想,“而且,婚纱也没这么快做出来吧?”
虽然黎若的速度很快,因为只是在她的稿子上加工润色而已,但是刚把向晚的那套做出来,自己的也不是急的来的。
而且,距离结婚还有那么长时间呢,也不急在这一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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