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什么时候传承下来的不成文规定,结婚一定要请客,请客之后就是蜜月假期。
万朝宗给了裴莫奇两星期的长假,让他与乔玺儿出国度蜜月培养感情。
为了远行,裴莫奇只好在临出国前更密集地处理公事--这里所谓的公事并不是指万代副总经理的职务,而是指他个人所创造的pmc电子。
这一、两年正是裴莫奇冲刺个人事业之际,虽然他有一个忠肝义胆的好伙伴柏冠纶鼎力相助,当他不在时暂代他的工作,但他还是会尽可能在万代企业下班之后就转到自己的pmc电子去审阅公文,并和柏冠纶讨论公事,因此加班熬夜到三更半夜是时常有的事。
“啧啧,就叫你安心放婚假,你偏要跑来和我相看两相厌啊!”端坐在办公桌后批阅公文的柏冠纶,看见好友兼老板出现,搁下手中的笔,笑着揶揄。
“明天就要出发了,我来瞧瞧。”裴莫奇拉了张椅子来到他桌前,与他面对面而坐。
这间公司是他竞争凡尔纳家族事业的筹码,从创业至今不曾有三日以上不到的记录,可见他是丝毫不马虎。
“怎么,不相信我的能力?”柏冠纶挑眉调侃。
“言重了,我怎么会不相信你的能力?你可是我最信任的好伙伴哪!”他勾起一抹笑,在这多年好友面前自然就卸下了对外才有的武装。
“既然如此你就去玩个尽兴吧,一切有我。”柏冠纶自负地拍胸脯保证。
“我知道,只是这段期间要辛苦你了。”其实这些年来,也多亏柏冠纶替他看头看尾,他才有办法两边兼顾。
“比起你,我这是小巫见大巫。”裴莫奇是蜡烛两头烧,居然还能维持这么长一段时间,令他打心底折服。
“我是没办法。”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裴莫奇摇着头笑了笑。
其实他大可不要这么辛苦,一个人当两个人操,一天当两天用,只消潇洒地挥挥衣袖,说要去自立门户。
但他之所以还未明目张胆地离开万代,则是因为深知万朝宗并不是一位心胸宽大的长者,一旦他表明要单飞,对万朝宗而言就等于是叛离,再加上有万嘉庆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小人从旁挑拨,那对pmc就会相当不利。
他向来不做没把握的事,在没有百分百确定pmc的规模壮大到足以抵抗万代的威胁前,他是不会轻易露底的。
目前pmc电子在业界的名号已经颇为响亮,但大家只知道柏冠纶这号人物,而不知幕后推手竟就是万代企业的副总经理裴莫奇,他们这么安排的目的,也是为了掩人耳目。
“依pmc茁壮的速度,已经差不多可以跟万代抗衡了。”
现在pmc几乎可说是国内电子原料的最大厂,许多企业公司的生产线都仰赖他们,甚至连欧美日本公司都会来向他们下订单。
“差不多还不够,我要千真万确的笃定。”裴莫奇做事向来小心。
“那也快了,你可以准备离开了;我们现在不怕万代抽掉订单,反而是万代要怕我们不接他们订单。”柏冠纶得意弹指。裴莫奇回到岗位,对他而言就是减轻负担。
裴莫奇扬唇一笑,眸底闪现精光。
万代代工方面的订单多是他经手处理,如今养成依赖pmc的习惯,当然也是他刻意安排,这样一来,万代受制于pmc,他也不用担心离开时的困扰了。
“的确,不过我希望能更有胜算。”受制愈多愈久,胜算也就愈大,他想赢得更漂亮。
柏冠纶耸耸肩,尊重他的想法。
“这些事你就等蜜月旅行回来后再伤脑筋吧!现在呢,只管带着你那娇滴滴的老婆,好好享受新婚假期才实际。”他话尾故意藏着明显暧昧。
裴莫奇横他一眼,不置可否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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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后第三天,裴莫奇与乔玺儿搭上直飞法国的班机,展开为期十天九夜的蜜月旅行。
乔玺儿听说巴黎是最浪漫唯美的城市,所以一直很向往,这一次特别安排到法国度蜜月,为的就是想藉由当地的浪漫氛围融化她和裴莫奇之间的陌生,拉近彼此的距离。
两人一同前往异国,旅途上就得互相照顾、互相依赖,连着好几天时时刻刻相处在一起,要不建立起感情都难。
飞行进入第四个小时,乔玺儿的心情仍处于兴奋状态,目光悄悄从手中的杂志移向身旁看着报纸的俊帅男人,她情不自禁地甜甜窃笑。
他们方才聊得很愉快,虽然大部分都是他听她说,但大概是因为要出国度假,心情有点不同,他眼神中惯有的漠然淡去了,不再那么难以接近,她明白,这是他接纳她的改变。
本该不甚情愿的联姻,因为新郎是他,而变得值得欣喜哪
“在看什么?又是发呆、又是傻笑的。”那太过炽热的注视终于引起裴莫奇的注意。
低沈好听的嗓音传进耳膜,乔玺儿猛然回神,吓了一跳,忙不迭收回目光。“没有啊!你看错了!”
好糗,发呆傻笑还被他发现!窘得连耳根子都红了。
女人崇慕的目光往往能让一个男人产生优越感,饶是酷傲如裴莫奇也不例外。
笑意渗入眼底,他没再追问,看了看手表后开口道:“从台北到法国要将近十五个小时,要是累了就睡一会儿吧!”
“那你呢?”她眨巴着眼睛看他,担心他一个人会觉得无聊。
“我待会儿会睡。”他给她一抹安抚的微笑,然后扬手招来空服员,要了一条薄毯给她。
这无意间流露的体贴虽然只是再平凡不过的小举动,但就因为知道他生性淡漠,反而令乔玺儿更觉珍贵。
怀着满心的甜蜜,她盖上薄毯闭目假寐,
随着时间流逝,机舱内愈来愈安静,旅客们大多也都休息了,就在看似乎静的时刻,原本平稳飞行的机身陡地一个晃动,所有人惊醒。
“怎么了?!”乔玺儿赫然睁眼,心头一震,惊问的同时,四周也传来相同的声浪。
“可能是乱流,别怕。”晃动仍持续着,裴莫奇马上检视她的安全带有没有扣好。
随即,机长的广播说明在机舱里响起,镇定地说着班机遇上了乱流,请大家在位置上坐好,并扣好安全带,不要惊慌,但空服员们返回座位的动作却显得很急促,让人看了更紧张,丝毫没有安抚作用。
“还在晃,好恐怖。”乔玺儿心脏狂跳,浑身绷紧,说起话来皮皮剉。
虽说飞航时遇到乱流是常有的事,但置身其中会害怕是在所难免的。
“一会儿就过了。”见她怕得脸色发白,怜惜之情掠过胸臆,他主动牢牢握住她冰凉的手,传递勇气。
她紧张得咬紧牙根,眼神惶恐地望向他,脑袋里迅速窜出好多想法。
会不会飞机失事?她才刚结婚,难道就要蒙主宠召?要是像电影一样落到海里,那旱鸭子的她是稳死无疑
“莫奇,愈来愈晃了!”她怀疑自己就要心脏病发作。
机身颠簸振荡的程度愈来愈剧烈,机舱上方有行李架松开,里头东西掉了出来,有人被砸到,惊呼尖叫、哀嚎哭泣此起彼落。
情况不妙,这不是一般的小乱流!裴莫奇心头一凛。
“过来!”他不假思索地将乔玺儿拉向自己,侧身展臂护住她,以免她被东西砸到。
空服员自顾不暇,此时又不能离座,只能眼睁睁看着机舱陷入混乱之中。
“噢!”裴莫奇的头被不知名的硬物中,痛得闷哼了声,脑袋有些晕眩。
“你怎么了?”听见他的闷哼,乔玺儿反射地要察看,却被他以坚定的力道压制在他的保护当中。
“没事,你躲好。”他忍住迅速泛开的疼痛,不想增加她的恐惧。
在这种时候,所有旅客除了惴惴不安的求天求地、求神求佛,祈祷乱流快点过去外,根本无计可施。
像是过了一世纪那样漫长,飞机终于恢复了平稳的飞行,机长宣布乱流过去,大家彷佛历劫归来,松了一口气。
然而,当危机解除,裴莫奇松开护卫后,乔玺儿不但没有松一口气,还被他的模样吓得整颗心都拧紧。
“莫奇,你受伤了!流好多血!”她震骇地看着他。
头破血流就是形容他现在的样子。
裴莫奇下意识抬手摸向泛疼的右额角,果然摸到黏裯的液体,一看竟是满手的血。
不待他反应,乔玺儿赶紧站了起来,焦急地朝空服员大嚷:“有没有急救箱?他头流血了!”
空服员见状,连忙准备拿急救箱。
“你快坐好,别再乱动了!”乔玺儿红着眼眶将他轻按向椅背,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不断急问:“怎么会流血的?一定很疼吧!”
看着她写满担忧心疼的小脸,一阵热流淌进他干涸的心田,整个人瞬间温暖了起来。
“你别这么紧张。”他握住她想要检视却又不敢触碰的小手,轻声安抚。“交给空服员处理就行,她们都有受过基本的医疗训练。”
经济舱中也有好几位旅客挂彩,大部分的空服员都在整理方才乱流所造成的混乱,只有一位抱着急救箱快步前来,迅速且细心地帮裴莫奇处理伤口。
乔玺儿看着空服员的动作,看着裴莫奇的伤口,看着沾了血的棉花和他的衬衫,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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