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从裴莫奇出生至今已经二十年,父亲对他而言,一直是个谜样的禁忌。
在他的认知里,拉拔他长大的,是母亲裴沛玲;赞助他教育费用的,是养父兼继父万朝宗。至于他的亲生父亲,除了提供一只小小的精子外,丝毫不曾负过一点责任。
这二十年来的音讯全无,使得裴莫奇一直无奈地背负着私生子这个低贬的代名词,而他的母亲裴沛玲也为了生活,委身再嫁做二房,地位永远矮人一截,受了不少苦和委屈。
因此,深种在他心里的,只有化不开的埋怨。
母亲不爱提那风流花心的父亲,做儿子的自然疼惜体恤母亲的心情,久而久之,父亲便被压在他们的心底深处,一个透明又神秘的盒子里,明明看得见,却谁也不再去碰触。
直到某天,一通来自法国的电话,使得这样的情况开始有了变化
母亲忽然一股脑地跟他说了许多父亲的事,像是他名叫贝罗凡尔纳,是法国名门望族之后,长相如何、个性怎样等等。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从小母亲就坚持要他学法文,原来他的父亲是个法国人。
正当天生的孺慕之情拨开那浓浓的埋怨,准备要悄悄冒出头来之际,母亲居然又投出一颗炸弹
他父亲死了。
“既然死了,你何必再跟我说那么多?”压抑莫名涌上心间的怅然,裴莫奇口吻冷硬,眉宇之间的桀骜不驯是他的潜在性格。
“因为你爷爷要找你,凡尔纳家族需要子嗣。”年过四十仍保养有方的裴沛玲缓缓道出重点,这是安德烈凡尔纳联络上她的主要原因。
“没子嗣替他送终?”嘲讽扯唇。
他口中的“他”是让他充满怨怼的父亲,也就是遗弃他们母子二十年,一出现就是死讯的贝罗凡尔纳。
裴沛玲一叹。“送终是不必,因为贝罗在半年前就过世了。”
她心底也有一股惆怅,没想到二十年来一直思念着的男人,竟然无缘再见上一面,就已经天人永隔了。
不能向他表达他的恨意,不能向他倾泄他的怨气,一切就都是枉然,何必还要找他?
“人都已经死了,又不必送终,那找我要做什么?”他双臂环胸,无情地挑眉问道,语气是明显的满不在乎。
不能怪他感情淡薄、态度冷傲,实在是成长环境使然,造就了他即使年纪尚轻就一副内敛老成的模样,对任何事物都不轻易投注情感,情绪自然也掩饰在冷漠的面具之下。
“去一趟就知道了。”她语带玄机与鼓励。“你身上有一半法国血统是无法抹灭的,法国是你的祖籍、你的家乡,趁这机会去走走看看也好。”
家乡、父亲、爷爷、家族背负了多年的私生子之名,终于在此刻平反了,就像阴霾笼罩的天气霍然拨云见日,再见明亮曙光。
裴莫奇看向母亲,体内的血液在奔流,胸口的心跳在躁动,落叶归根的渴望霸占住他的思绪。
片刻,他有了决定
“好,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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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了十四个小时左右的飞机,再转车到普罗旺斯,裴莫奇这一趟造访家乡可说是经过长途跋涉。
凡尔纳家族的主宅是一座位于山区的古典城堡,外观宏伟而美丽,内部更是气派豪华。
来到这里,他看见了父亲的照片,身处在他生活的地方,虽然对父亲有怨尤,裴莫奇心里还是升起一股莫名的归属感,有种激昂的情绪在胸腔内鼓噪。
另外,他还讶异地发现所谓凡尔纳家的子嗣,除了他之外,另有两名分别叫做麦振焱和费兆洋的男子,年龄与他相当、相貌也十分神似,他们有着和他一样的际遇同是贝罗凡尔纳多情风流下的产物,私生子。
他们各自都从母姓,但照这关系看来,他们三人算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得知他们的存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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