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我现在才知道,赫利俄斯是古老的太阳神之名,后来,人们把阿波罗和他混成同一个神了。赫利俄斯,从某种意义上说,你的名字就是阿波罗。”她从衣袋里拿出那条伯爵夫人带来的项链坠子,“你还记得它吗?”
赫利俄斯的脸色严峻了起来,他张开嘴,想说话,可只是徒劳。
风铃心面若寒冰。她轻轻按了一下坠子上突起的一角,“啪”的一声,前伯爵妻子的全息图出现了,这个哀怨的女子在痛苦地说:“BecarefulOfyourson……
赫利俄斯的眼睛湿润了。金蓝色的眸于仿佛笼罩在水晶里,这是带着魔幻色彩的美丽。
又是“啪”的一声,风铃心把坠子合上,面无表情地说:“这一次,看到你的生母总算是有反应了。上次,你可掩饰得很好哇,不动声色地,连我也唬过去了。不愧是新世纪感知拓展学校的高材生!”
她嘲讽的话语像是一把刀。赫利俄斯抬起眼睛,清亮的泪水涌了出来,落在了枕头上。一俊美的脸庞上有了两道孤单的泪痕。
风铃心无动于衷地说:“我好笨,居然在你的暗示下把son弄成是sun,走了好大一段弯路。所谓‘阿波罗的愤怒’根本不是什么宝石,那些影像只是你自己放出来扰乱我的视线,转移目标的。‘阿波罗的愤怒’就是你——阿龙索伯爵的嫡亲儿子,赫利俄斯的愤怒。”
“你在杀死伯爵那天之前,已经和伯爵交谈过,随着年纪的增长,阿龙索伯爵对自己抛弃发妻,而陷入了深深的愧疚中。一直以来,他都在哀悼自己早逝的前妻,过着苦行僧般的生活,因此忽略了现在的妻子。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有一个亲生儿子。当你联系他的时候,伯爵满心激动,迫不及待地想要和他的宝贝儿子见面。”
“可是,你一再要求他不能对旁人泄露你的消息。所以,他早早地安排好了,让你在15号——城堡仆人全部放假的日子来,同时,在监视器上设置了过滤系统,去除你到访的资料。这样一来,你就可以很自如地出人城堡。同时,你是警探,懂得消除一切痕迹,懂得室内爇能分布检测仪只能检测6小时以内的情况……你懂得一切。因此,你刻意挑了同样的日子到世警署报到。在报到之前,你去探访你的父亲。当被自己的良心折磨得未老先衰的阿龙索伯爵看到他的儿子而心情激荡之际,你冷血地杀了他,再伪装成自杀。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伯爵脸上会有那么一种很奇怪的表情:诧异、愕然、快乐、释怀、欣慰,而又有着一丝脆弱——独独没有恐惧。他做梦都想着与你重逢,却惟独想不到,你会杀了他。”
风铃心伤感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杀了伯爵之后,你清理了现场,借着警探和伯爵预约客人的双重身份,免除了被摄人监视器的麻烦,过了一重重的安全关卡,神不知鬼不觉到世警署报道。2天后,你得知我将负责这个案子,自动申请当我的助手。你用感知能力察觉到我不认为伯爵死于自杀,就用伯爵家族的古老传说——‘阿波罗的愤怒’来混淆我的视线,转移目标,把嫌疑转向你假想中的母亲的敌人——现任伯爵夫人身上。你知道她有收集珠宝的习惯,就把‘阿波罗的愤怒’编排成是无价宝石,然后,一步一步地带着我走进你设置好的圈套里,为此,你甚至不惜上演一出苦肉计。你很了不起,我的确看走了眼。我从来不应该小窥你,叫你什么‘小白脸’的,赫利俄斯。”
赫利俄斯嘴唇颤抖着,金蓝色的奇异眼眸静静地盯着风铃心。
风铃心深吸了一口气,“你一定想问我,是怎么发现你的?其实,很简单,答案就在伯爵家走廊里的画像上。在伯爵家里集合所有的仆役和研究员的那一天,我第一次看到那些画像。只是第一眼,我就有些奇怪了,总觉得上面一个又一个金发的人儿很眼熟。但是,我还没有来得及细想,你就装成感应过度、很痛苦的样子,转移了我的注意。昨天,当我终于有机会仔细看的时候,我豁然开朗。为什么我会有熟悉的感觉?因为,我在画像上看到了你的影子,你的发色,还有你神奇的眼睛。你的血统很纯正,你的样子和你的祖先一模一样!”
风铃心的声音变得尖锐了起来,她的嗓子微微有些发颤,赫利俄斯呆呆地凝视着她变得激动的脸颊。
风铃心突兀地走到茶几上,端起放在上面的杯子,“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凉开水,冲熄了心头涌起的怒火。等自己恢复了冷静之后,她猛地转过身来,轻蔑地注视着赫利俄斯的脸,“然后,我查了你的档案,在上面找到了破绽,我们也分析过DNA,你的的确确是仅存的阿龙索伯爵!
“等到你的身份确定之后,我查了伯爵去世那天的警车出车记录,在上面,我发现你驾驶的警车曾经到过伯爵城堡附近。用警车可以使自己不出现在大部分的监视器上,但是,在警署内部是有记录的。然而,这些记录一般不会有人翻,而且,表面上,你和伯爵一点关系都没有,所以,你冒了一个险,也因为你的冒险,让我找到了实质的证据、你依旧谨慎,只是开着警车到了最近、最繁忙的公共停车场,利用警察的身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车停在了隐蔽的角落里,而不留下任何记录。然后,你就转公交车到伯爵城堡。根据你警车里自动记录下来的停车的时间,我们在附近的公共汽车站中查遍了当时有出车的公交车。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们终于在其中的一辆车厢中找到了你的头发、皮屑和指纹,同时,有超过5个人作证,说见过你——没办法,你的外形太引人注目了。”
说到这里,风铃心停顿了一下。似乎有那么一瞬间,她果敢、冷静的声音哽咽了,“你说我不会生气,赶你走,你错了。我不但要赶你走,还要逮捕你,因为你做了我无法原谅的事!”
风铃心的声音越来越硬,情感的波动转瞬即逝。她麻利地招了招手,三名警察从门外走来,“赫利俄斯-费普,您将作为阿龙索伯爵谋杀案中的嫌疑犯被正式逮捕。”她庄严地说。
赫利俄斯怔怔地听着风铃心没有感情的声音,一动不动。风铃心“啪”的一声,把一个很粗的手铐铐在赫利俄斯受伤的手腕上。目光呆滞的赫利俄斯忍不住哼了一声。一个警察问道:“风警探,这个房间有最先进的智能电子锁,他走不了的。这个手铐就不用了吧,你看,你铐在他受伤的手腕上了。”
“不,他是新世纪感知拓展学校的高材生,电子锁难不住他的。只有这些最原始的设备,他才无法挣脱。如果不是出于人道立场,我巴不得把他的全身都铐住!”风铃心冷冰冰地说。
赫利俄斯死死地盯着天花板上的一角,似乎外部发生的一切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风铃心看了他一眼——只是一眼,她再也没有看他第二眼。她迅速地转过身去,大步走出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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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着,赫利俄斯变成了一个与时间无关的人。一个星期过去了,日复一日,他总是一动不动地望着天花板,保持着这个单调的动作,一张惨白的脸毫无表情。如果不是他偶尔会眨眨眼,他几乎和一座苍白的石膏像无异。
风铃心再也没有来过。她像是一阵凛冽的北风,突如其来地来了,带走了赫利俄斯的体温与生命力;又突如其来地走了,让人连冒着遍体鳞伤的危险,再见她一次的机会都没有。
“赫利俄斯……赫利俄斯……”有人在一旁叫他。赫利俄斯只是怔怔地眨了眨眼,以此作为回应。
今天,来看守他的是风铃心新助手——同时也是赫利俄斯在新世纪感知拓展学校的同学——方贺。在学校里。他是赫利俄斯的师弟,和赫利俄斯很熟,因此,他比别的看守多了一份关心。
可这又如何?赫利俄斯心下凄然。
方贺俯来,关切地问:“你还好吧?”
赫利俄斯没有反应。
方贺迟疑着,轻轻摇了摇他没受伤的那只胳膊。
赫利俄斯迟疑地转过头,痴痴地看着方贺,平素美丽的金蓝色眼睛现在简直就像死鱼眼睛一样。
方贺打了个寒战,“唉,费普,你没事吧?是不是伤口有问题?”
赫利俄斯眨了眨眼睛,很缓慢地摇了摇头,“风……去哪……。哪里……了?”他挣扎着说出几个寒寒糊糊的字来——伤口的愈合情况很不好,即使用了一切先进的医疗手段,他到现在说话还很不利索。
“哦,到阿龙索伯爵城堡里去了。伯爵夫人为感谢风头破了案,设宴款待她。”方贺有些尴尬地说着,毕竟,凶手正是躺在自己面前的这位师兄兼同事。而且,他还是货真价实的阿龙索伯爵——全世界的最后一个贵族。
赫利俄斯猛地咬紧了嘴唇,清瘦的脸庞严肃了起来,苍白的脸色也因此显得铁青。
方贺不放心地问:“你还好吧?伤口还渗血吗?要不要我叫医生来?”
赫利俄斯似乎根本没有听到方贺的问话,金蓝色的眼睛缓缓移动着,从方贺脸上,移到了病床上,乏力地合上了。
等到他呼吸渐渐变得均匀,方贺总算松了口气。这些天来,别看赫利俄斯一副呆滞的样子,他每天都要打镇静针才能人睡。看着他憔悴的脸孔,方贺蹑手蹑脚地走出了病房。
当装有智能电子锁的房门无声地合上之后,赫利俄斯猛地张开了眼睛。那双金蓝色的眸子里金光四射,死死地盯着手腕上古朴的手铐……(全本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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