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心用力按住赫利俄斯脖子上触目惊心的伤口,猛地抬起头来,直视着呆若木鸡的尤利,大声说道:“马上帮我把他带到车库去!走上次那条捷径!”
尤利凝视着风铃心的脸庞,清秀的鹅蛋脸上写满了”果敢与坚毅。他所熟悉的风铃心又回来了。尤利二话不说,奔上前去,抱起赫利俄斯,就向车库冲去。
用了1分半钟,他们来到了车库里飞马旁。
“帮他穿好护具!”风铃心命令尤利。她自己跳上了飞马,下达命令:“启动!”
飞马上电脑传来了一个坚定的声音:“对不起,风铃心警探,您已经从允许驾驶者名单中除名了。”
“那马上把我的名单加进去!懊死的智能机器人!你要敢耽误我一秒钟,我一定把你敲成碎片,扔去填海!我风铃心说到做到厂’在声嘶力竭的怒吼中,飞马终于启动了,风铃心载着赫利俄斯,火速向最近的医院赶去。尤利遥遥地望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孤寂的感觉,轻轻地笼罩在了他的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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诊断下达5分45秒之后,赫利俄斯躺在了手术台上。风铃心斜斜地倚在门外的长椅上,只感到身心俱疲。
赫利俄斯的鲜血沾在她的上衣上,她今天穿的是黑色的外衣,鲜红的血迹并不明显,可是,那一阵阵血腥味却有些刺鼻。不管风铃心的探案经验多么丰富,她还是无法适应血腥味。每当她要到命案现场时,她总是会悄悄地在鼻子上抹一些薄荷油,这是她的秘密,没有别人知道。
可是,今天,浑身沾满了赫利俄斯的鲜血,她却没有平时那种昏眩厌恶的感觉。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白晳的手掌上,鲜艳的红在静静侵蚀着她洁净的肌肤,在黑色上衣的对比下,格外触目。
很可怕的对比、很可怕的颜色。
自从赫利俄斯被送进手术室之后,她的感官似乎封闭了。蔓延在她身体里的,是可怕的麻木。身体似乎与思想脱节了,空荡荡的,没有皈依。她不知道还该做些什么
现在,她惟一能做的,只是等待。
风铃心无力地靠在手术室外面的长椅上,静静等待着赫利俄斯从那冰冷无情的手术室里出来。
理论上,世警署医疗同步检测仪是精确无误的。只要她在限定的时间内把赫利俄斯送来,他的小命就保住了95%。可是,还有那5%呢?她不敢想,也无法想。该做的她都做了,她只能等。
赫利俄斯满头璀璨的金色卷发一直在她眼前晃啊晃的,一点一点地,风铃心的眼眶发热了。她很清楚,这是要哭泣的感觉。她不是那种铁娘子,一生都没有尝过眼泪的滋味;心情不好的时候,她也和普通女孩一样,猫在家里,偷偷流眼泪。
但是,此时此刻,她却有一种完全没有体验过的异样感觉。哀伤在泛滥,有些酸,也有些苦。这和她小时候养的宠物猫死掉的感觉不同;与2年前被搭档背叛的感觉也不一样。那时候,她只要痛痛快快地哭出来,就舒服了。乐天的她,总是能够找到让自己快乐、振作的理由
现在,她不能。她想哭,却哭不出来。风铃心的心已经被赫利俄斯占据了。她想着他、念着他不知什么时候,赫利俄斯已经成了她身边无法割舍的一个人,就像她手腕上的通讯器、办公室里的机器人助手一般,没有了赫利俄斯和她一起研究案情、拌嘴,她浑身都不对劲。当然,赫利俄斯与那些机械装置不同,他有感情。他对她有感情。
风铃心又岂会察觉不到赫利俄斯有意无意间,流露出来的越来越浓烈的情感呢。可是,她现在才感受到,这种情感对于她来说,是多么的重要。
她喜欢尤利,他带给了她温柔的平静;可是,赫利俄斯那个经常照顾她,偶尔也会和她吵个嘴的臭小子却让她有了快乐的活力。
就好像沐浴在阳光中一样。
尽管她自己不愿意承认,第一次见到他的璀璨金发和温暖笑靥,她的心弦就被触动了。从那一瞬起,她的身边有了炫目的阳光。
为什么总喜欢欺负他?为什么总爱和他闹别扭?为什么总要和他吵架?为什么要生莫名其妙的气?为什么总想见他?面对他,为什么会心绪不定
这一个又一个的为什么,风铃心终于找到了答案。
想着他,好温暖好快乐
风铃心不要失去这种温暖快乐的感觉。她紧紧地抱着自己的手臂,等待着
“呼”的一声,一面移动液晶显示屏移到了她面前,总算是把心神恍惚的风铃心拽了回来。
显示屏上,世界警察总署署长那张可笑的脸出现在她面前“风,你怎么脑浦吓智能机器人?”
风铃心一声不吭,懒得和他分辩。
“不过,你的车开得够快的。创造了飞马驾驶有史以来的最快速度。你可以转行去当赛车手了。”
风铃心还是没有答话。
署长觉得有点没趣,他清了清喉咙,接着说道:“刚才我看了手术的同步影像,放心,你的搭档挺得过去的。你别呆在那儿,马上去调查现场。”
他挺得过去的署长的声音从来没有像这样好听过。风铃心想笑,也想哭。脸上一副怪里怪气的傻瓜模样。
署长几时见过手下的头号警探这副迟钝的蠢相?他不悦地板起了面孔
在他的狮子吼发作之前,风铃心终于说话了:“遵命,署长。”她欠起身来,利索地向门口走去现在,她又能自如地思考、活动了,生机勃勃的阳光重新照在了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