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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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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藜茫茫然瞪着窗外车水马龙的街景,幽暗的月夜,幽暗的心情。

    唱歌?跳舞?快快乐乐开“轰趴”?都不了,她已没了气力打电话给朋友,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坐在窗台,瞪着窗外街景。

    偶尔耳边可以听见外头路人快乐的笑声、谈话声,为什么他们那么开心?为何她就是笑不出来?

    冰凉的玻璃沁着她的额,透进神经末梢。

    冷冰冰的,不会教人难受,却也不会教人感到舒服,但是舒不舒服、难不难受对她而言,已经没有多大意义。

    这些年来,她活着就像行尸走肉,没有真正死去,也不像真正活着,日复一日、夜复一夜,不开心就花钱买开心,没朋友就花钱买朋友,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不是吗?

    本以为她的日子就这么无意义过下去,直至死去,结果父亲却要她嫁人,这是她不曾想过的问题。

    嫁人?嫁给陈家宝?她记不起陈家宝的脸孔,可不用想也知道陈家宝不是她想要嫁的人。

    曾经她也和普通女孩一样渴望婚姻,渴望为心爱的人穿上美丽的嫁纱,牵着对方的手一起步上红毯。

    事实证明,是她傻、是她笨、是她蠢,她压根儿未触及到幸福的边缘,能怨谁?

    花藜红着眼眶,转头瞪着饭店房间内部的陈设,想象着假如此刻卫少商笑着走进来,不知该有多好?

    她会怎么做?瞪他?打他?踢他?抱他?吻他?抑或是痛痛快快哭一场?

    用力吸了吸鼻子,花藜死命瞪着紧闭的门扉,期望它会打开,走进她心之悬系的人。

    放下了吗?不!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将他从心底放下过,无论如何她都无法将他的身影给抹杀掉。

    “我想你,好想、好想”双臂用力紧紧拥抱着自己,泣诉思念。

    “我就要嫁人了,你知不知道?”又,他会在乎吗?她很怕他一点都不在乎。

    他的情感已是她无法掌握的,加上他的身边有了另一个她,她能怎么办?

    花藜茫然失挫,心底早就没了主意,泪眼迷蒙间,好似看见卫少商噙着温柔的微笑走了进来“藜藜,myprincess”他带着她所熟悉的笑容,朝她探出手。

    花藜那颗冰冷的心被他温柔的情话所熨烫,当她不开心的时候,他总会这么对她笑,轻轻的将她搂进怀里,说她是他的公主,他唯一的爱。

    她笑中带泪,伸出手,等着他将她搂进怀里,告诉她,不要怕,只要有他在,天塌下来,他都会帮她顶着。

    可伸出的手并没有被接住,在空中虚弱晃荡,期待的那个人根本就没出现,全都是出自于幻想。

    她心酸一笑,眼角滚落出一颗晶莹心伤的泪水。

    她不想嫁给陈家宝!她真的不愿嫁他,但父母不容许她反对,非要她嫁不可!

    她的命运从头到尾都不是掌握在自己手中,她就像个傀儡由着父亲操控。父亲认为这些年放纵她放纵够了,该是收绳加以掌控的时候,她的反对全被当作无效,唯有照着父母的计划去做,父母才会满意。

    案母亲满意了,她却得饱受痛苦,这样是对是错?

    “呵!”她无意义的笑出声,以手背用力抹去滚落香腮的泪水,用力吸着气。

    如果往乐观的方面去想,人生不正是如此?她总是要嫁人,嫁给陈家宝和嫁给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不都一样?他们在她眼底是没有差别的,既然如此,何不就心甘情愿的嫁了?假如幸运的话,她可以和陈家宝过着“相敬如冰”的夫妻生活,互不干涉,有何不好?

    只要她肯往好的方面去想,事情其实并没有那么糟,可她偏偏就是说服不了自己那么做,她的心仍抱持着小小的期待,期待卫少商会回头来找她,告诉她,他们重新开始,那么曾经受过的苦痛就都值得了!她等啊等、盼啊盼,就是等不到他。

    他真的不要她了?真的从来都没有喜欢过她?

    为何会这样?他们在一起时,他明明是那样开心,为何说变就变?难道他的快乐是装出来的?

    不!她不愿相信,不愿!

    手机铃声打破她悲伤的啜泣,花藜拿起手机,犹豫着接或不接。手机整整关机三天,直到刚刚才开机,泰哥就打来了,她可以装作没听见,但对方是泰哥,一直都对她很好的泰哥,她没办法听而不闻,便接了。

    “喂。”试着以最轻松的口吻接听,不让对方听出异样。

    “藜藜,你现在人在哪?”

    “我跟朋友在一起玩呀!”她的声音因哭太久而变得有些哑,心底希冀泰哥不会察觉。

    “跟阿圣那帮人?”泰哥的语气平静得很,似乎没发现哪里不对劲。

    “对,不!不是阿圣,是新认识的朋友。”她下意识回答是阿圣,随即想到泰哥和阿圣的交情很好,阿圣崇拜泰哥崇拜得要死,无论大小事一定跟泰哥报告,只要泰哥问了阿圣,她就会露出马脚,是以马上否认。

    “在玩什么?”

    “没有呀,就跳跳舞、唱唱歌之类的,没啥特别。”她平日就都是和一大群人唱歌跳舞,泰哥应当不会怀疑才是。

    “为什么会没听到音乐声?你那边似乎安静过头了。”泰哥云淡风轻指出最可疑之处。

    “我我到了外头接电话,里面太吵了,我怕会听不见。”她清了清喉咙继续掰。

    “怎么没找阿圣一块儿出来玩?你平时不是都会找他?”

    “呵,我偶尔也会想跟别的朋友一起玩嘛!”她轻快一笑,拨了下垂落脸颊、遭泪水浸湿的发丝。

    “你的手机为何要关机三天?”泰哥像法官般继续追问。

    “我忘了开了。”这话她答得好心虚,心虚到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

    泰哥长叹了口气,不再配合她的谎言。“藜藜,告诉我,你现在人到底在哪?”这三天他找她找得快疯了,由花豹那里得知花信瑞要将她嫁给陈家宝,深怕无法接受的她会做出傻事,所以他拚命的找她,还命阿圣到各个她会去的场合找。

    连络了许多朋友,都没人有她的下落,在手机又不通的情况下,他真的很担心,担心到无法安睡。好不容易今天终于找到她了,第一时间得知她平安无事,悬在心口的大石总算放下。

    “饭店,我在一家饭店。”花藜明白再也瞒不下去,双眸流淌着泪水,以沙哑的声音哽咽回答。

    “哪家饭店?我过去陪你。”泰哥马上拿起车钥匙,赶着去陪她。

    “不要,泰哥,你别来,我没事的,真的,我没事。”在电话这一头的人儿摇首拒绝,她怕泰哥出现会让她彻底崩溃,再也无法伪装她是开心、快乐的。

    “我知道你没事,我只是想陪陪你,好吗?”泰哥无法丢下她一人在饭店,已经整整三天了,没亲眼看见她安然无恙之前,他是不可能任由她这么下去。

    “泰哥,你忘了你明天还要上班呢!我真的没事,我只是突然想一个人静一静。”泰哥是最了解她的人,所有的苦、所有的痛,他一一看在眼里,在他面前她总是最脆弱、最无伪装的,她不想再增添泰哥的麻烦了,真的不想。

    “告诉我,这三天你在做什么?”

    “没有,什么都没做。”不管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致,沮丧得很。

    “有吃饭吗?”

    “忘了。”她的肚子未曾感到饥饿,也就没下楼用餐,这个房门,自她踏入后,就不曾再踏出过。

    电话那头的泰哥,眉头已纠结得紧到不能再紧。“有睡觉吗?”一碰上她无法处理的感情时,她就无法照顾自己的身体。

    不!应当说一碰上和卫少商有关的事,她整个人就像失了魂,日与夜对她而言根本就没有意义,他已经看过太多回,从前是这样,现在是这样,以后也会是这样。

    何时她才能真正走出感情的阴影?

    “”这个时候,她哪还睡得着?除非是吞安眠葯,才可能有办法让自己好好睡上一觉。

    是了,她的葯,这回出来得匆忙,她根本就忘了带安眠葯出来,难怪她无法睡,晚点儿得出去买葯回来才行。

    “告诉我,你现在人在哪一家饭店。”他要马上见到她!再任她这么下去,下次见面岂不是一堆白骨?!

    “蔷薇”花藜低语。

    从家里跑出来,她开着车在街上茫然瞎逛时,眼睛瞄见蔷薇饭店,想也不想就冲动地进来登记住宿。

    为什么会这么冲动?为什么会想住蔷薇饭店?原因再简单不过,她就是想在有他的地方,纵然见不到他,可住在这里至少可以让她假想,她正安适的躲在他的羽翼下接受他的保护。

    很可笑的理由,却是真感情。

    “ok,我马上过去,你别离开,好吗?”泰哥上了车,边和她讲电话,边开车,想在最快的时间内赶到她身边。

    “嗯。”她全身软趴趴的,就算想走也走不了。“泰哥,是不是我爱得太多?是不是我爱得太傻?不然为何事实早已摆在我眼前,我怎么还是不肯面对?”她低泣问道,求他能给个答案。

    这么多年过去,她真的不晓得她哪里做错了,她将所有的爱都献给了卫少商,他为何要弃之如敝屣?她的爱真有那么不堪、那么可笑?

    “藜藜,并非你的爱太多,也并非你太傻,你只是爱错了人,他不值得你如此痴心对待,你懂吗?”泰哥说着跟她说过无数次的道理,怎奈她总是听不进去。

    “我不管值不值得,我只要他爱我!”她嘶喊,热烫的泪水汩汩流出。她的泪如此温热,他的心却如此冰冷,她的泪有没有可能能融化他的心?会有那么一天吗?

    “我明白。”

    “他为何不爱我?他为何不爱我?”问了千百遍,始终得不到答案。

    “藜藜,你冷静点。”发现她的情绪起伏过大,泰哥怕出事,忙要她冷静下来。

    “冷静?呵!泰哥,我冷静好久、好久了,久到我真的以为我不在意他的离去,事实上,我该死的在意!假如他不爱我,至少也要说句话让我死心,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以非常冷漠的眼神觑了我一眼,连句交代都没有他晓不晓得,我一直在火车站等他,连离开半步都不敢,足足等了他三天啊!”那三天是她这辈子最难捱过的三天,本来是带着兴奋喜悦的心情等他,幻想着他们两人共同生活的美好未来,幻想她嫁给他的情景,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好。直到时间一点一滴流逝,他始终都没出现,她渐渐感到心慌。

    想打电话到他家去询问,又怕会漏了口风,只好不断的告诉自己,下一秒他就会跑得气喘吁吁的出现并向她道歉,可是无止尽的下一秒却没为她带来卫少商,只有带来站务人员关心的询问以及同情的目光。

    好不容易,她鼓起勇气打电话到他家去询问,却是他的弟弟以不屑的冷漠口吻告诉她,少商不会赴约了,他讨厌她!永远都不想再见到她!

    卫少阳的话宛如利刃狠狠刺向她的心,再拔出,又刺入,如此重复多次,将她伤得鲜血淋漓。在她要求与少商通话时,卫少阳再对她刺出一刀,他说少商连话都不愿与她谈。

    后来卫少阳又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她全都听不到了,美丽的幻梦在那一刻遭受无情击毁。

    整整等了三天,满怀期待的三天,所得到的却是他再也不会出现的结果,要她情何以堪?

    最后找到火车站的人是泰哥,是他将恍了神的她带回家,听她痛彻心肺的嚎啕大哭,那时要不是有泰哥陪伴在身边,她根本熬不过来。

    在泰哥面前,她是没有秘密的,不管她发生了什么事,或她心情不好,泰哥总是知道,也总是陪伴在她身边,是以没有什么话她不敢对泰哥诉说,她知道泰哥会聆听,他不会笑她,也不会骂她,他一向都是最好的聆听者。

    “我知道这些年你不好过,也很努力,我一直都知道。”秦哥以温和的语气试图抚平她的伤痛。

    “没有答案,我的心就无法真正放下。”嘶吼过后,她累了,全身软绵绵使不上力。

    “你想再找他问个清楚?”

    “我当我面对他时,我问不出口,那太难堪”她当然想问,只是看着他,她问不出口。要她亲自将伤口撕开,再一次接受利刃刨割,那感觉太痛、太痛,痛到她提不起勇气。

    “我明白。”

    “我好没用,真的好没用。”她将脸埋进双膝之间,哀泣。

    她瞧不起只会伤心落泪的自己,她应该要笑,大声的笑、用力的笑、开怀的笑、努力的笑。

    笑!笑,笑此刻的她压根儿就笑不出来,再也笑不出来了。

    “不会,你别这么说自己。”泰哥一派温和的安慰她,不让她的情绪继续往谷底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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