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健全的家庭,况且他认为两人如此轻易签字离婚太过草率。
他有错,错在让一时的情绪掌握他的理智,并松口应允她说离婚的要求。
但他的话语听进了另一人的耳里,却被误解为另一个意义。
“打算只有一个,我要生下来,别想要我放弃这孩子。”以为他的意思是要她舍去肚子里的小生命时,她再也无法强忍镇定,情绪激动地朝着电话那头的他大喊着。
她以为在两人不再是夫妻关系后的今天,他认为有了孩子便等于是个大麻烦,因为那等于是在两人好不容易才划清的界线上,又埋下了另一条更难以区划的线条,名为亲子关系。
安贝儿激动的情绪让寇莫尔明白自己的态度让她误会了,他烦躁的态度教她误以为他这是要她“打算”孩子的问题,而不是他与她之间的。
“贝贝,你冷静一点,我不是要你——”
这一回,换安贝儿打断了他未竟的话语。
“孩子我会生下来的,不会隐瞒你是父亲的事实,而我们更不会妨碍你日后的生活,就这样了。”朝着话筒迅速说完她想说的话后,手里的电话就像是可怕的怪物似的,能扔多远就扔多远。
扔下了电话,安贝儿立即跑到母亲的房里说出了一分钟前才下好的决定。
“妈,我跟你回台湾去。”
她要远离寇莫尔,离得越远越好!
“贝贝,你还是跟莫尔好好谈谈,你这样不接他电话也不是办法。”倪丽君轻叹着。
行李都打包好了,明天她们就要上飞机飞得远远,但与寇家两家人之间除了离别的不舍之外,贝贝肚子里的孩子问题截至目前仍是没有一个完善的解决,至少她没与孩子的父亲好好的谈一谈。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以后孩子生下来,还是可以喊他一声爹地,他不想认这孩子也无所谓,孩子是我的。”听见母亲提及寇莫尔,安贝儿柳眉一拧,情绪明显受到影响。
谁都不能伤害她与她肚子里的孩子,即便是他也一样。
“贝贝,话不说清楚,你与莫尔之间的结永远是打不开的。他有心与你试着再次组织家庭,你为何不认真再考虑这个可能性呢?一次的失败经验也是一个修正两人相处之道的模式,你该好好想想,别太早就否定这一切。”倪丽君拉起女儿的手,柔声地说着,试着要将那股温婉的理智藉此传递给她,别让现下失去及拥有的两极情绪掩去她眼前的道路。
莫尔打了好几回电话来过,但贝贝完全拒绝与他做沟通,所以她认真的与他谈了几次,更以一个母亲的立场问清了他真实的想法。
他想与贝贝再次为两人的未来努力一固,不论她怀孕与否,他都想再试一次,孩子的来临只是个契机,若不幸再次失败了,至少别给彼此遗留过多的遗憾。
只是贝贝似乎误会了他的意思,以为他不想要她,自然不想要孩子,也或许相反,甚至可能与她抢夺孩子,这误会真大了。
感受到他的真心,倪丽君无法一心偏袒自己的女儿。她希望女儿能幸福,也希望莫尔得到。女儿分明对莫尔仍有情,莫尔也不是无情无心的人,两人无法继续牵手走下去是遗憾。
她不想看着仍是在意对方的两人,抱着遗憾就此成为无交集的平行线,那不该是他们的结果,他们该再试着给彼此一个相爱的机会才是。
“他这么告诉你的?”安贝儿神情一顿,但随即在心底对着自己生闷气。
她这是在期待什么?就算莫尔真的这么说了又能表示什么?两人之间还能有什么?不过是孩子在牵系着彼此间的关系,已停滞的情感不可能再有任何进展的空间了。
“你这孩子也别太死心眼了,莫尔是真心喜欢着你的,虽然你意外有了孩子,不管是为孩子还是为你自己,你都该给自己与他一个机会。”不论感情的起点从哪开始,好的结果才是重点。
“再给我一些时间吧!”安贝儿低声地回应着。
其实答案早已在她心底,她不认为与莫尔之间还能有什么好的进展改变,能维持平和的基本来往就已经勉强了。
但她无法这么回应母亲,无法以快、最直接的方式打破母亲的冀望,只能期待时间慢慢地让母亲看清这一切。
与安贝儿之间的问题待完善解决,为了让自己能够完全地专注在这要点上,寇莫尔将所有的工作提前完成,若时间上无法配合的便直接取消排开。
他以为事情都能够在他的掌控之下,唯一无法掌控的,便是安贝儿的心情。
能够顺利挽回吗?需要多久的时间呢?
她是他唯一的不确定因子。
他知道她误会了上回两人通话后的结果,所以她不肯接听他的电话,不愿意再次与他对谈两人的未来,但他不是可以这么轻易被打发的人,她不肯在电话中和他详谈,那好,他们面对面的谈吧!
当所有的工作全教他完成或排开后,他立即搭机飞回洛杉矶,他以为他能顺利地与安贝儿碰面,但事情却再度的脱离了他的掌控之下。
寇莫尔知道她打算搬回台湾定居,用意是什么,他自然明白,可他得到的消息显然出错了。
她们比预定的时间提早出发了,他以为自己还有时间能说服她留下的,但他却迟了一步。
她们竟提早离开了!
坐在沙发上,寇莫尔双手交握着,沉着的表情加上微微低垂的肩膀显示出了他低落的心情。
爱娃来到他的身旁,不难看出自己孩子周身全让负面的情绪所包围。
“从小我就不喜欢失败的感觉,但有些事情不是想着便能成功的,这一回我想我得承认我真的失败了。”而他也再次地见识到贝贝固执的性格了。
第一回是她坚持离婚,这回则是坚持远离他。
“事情又不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你要对你自己承认什么?”爱娃故意以着不以为然的口吻反问着。
她年轻时也跟他一样,个性样样不服输,这是天生遗传来的,许多事情不走到底,不到无可逆转的地步,要他们主动认输是很难的。
虽然他嘴上说该是要认输了,但她知道他不会真的就这么放弃贝贝与未出世的孩子的。
“为了躲开我,她情愿搬得远远的,我在想是否顺从她的心意对我们彼此才是最好的。”他很清楚明白自己不想放弃的心理,却又不得不深思进与退的选择,究竟前者还是后者对贝贝才是最好的。
他无法即刻厘清一个绝对的答案来,他需要的是第三方的看法与意见。
“但你根本不想不是吗?”所以他才会犹豫的生在沙发上沉思。
会为贝贝着想,那便表示他仍是对贝贝有情,要不他大可以使着强硬手段让贝贝不得不与他在一块,让孩子有个完整的家庭。
面对母亲的问题,寇莫尔没有自应,而是继续沉着思忖着。
“去找她吧!你知道你无法逼自己放手的。”除非真的死心,不再对她有情,到了那一天,他便不会再回头了,但在这之前,别教彼此留有遗憾。
“没错,我不会放手的。”
“她现在是个孕妇,情绪起伏或许会比以前大些,你要好好哄哄她,千万别对她凶知道吗?”怀孕生孩子真是身为女人最辛苦的一件事了。
“我知道,别担心了。”
入秋后,早晨与夜里的空气显得微湿,尤其是住在半山腰上,温度又比平地减少了些许,但这微凉的温度对一个孕妇来说却是十分舒适宜人的。
怀孕十一周了,安贝儿的身形仍是细致玲珑,平坦的小肮完全没有突起的征兆,若不是每天早晨有晨吐的症状出现,连她自己都无法相信自己肚子里有着另一个小生命的存在。
经常在各国工作的关系,让她不论对任何环境及天气,适应力都极佳,回到台湾后,她很快的就调整好身体的时差,甚至早睡早起,生活起居十分正常。
她调整饮食、调整睡眠,早晚固定时间散步,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努力地调整不同以往的开适生活型态,只求能够生下一名健康的宝宝。
提早离开洛杉矶是她的决定,她知道莫尔肯定会去找她的,只是当他惊觉她的离开,会是何反应呢?她试想过,或许他会气坏了吧?也或许干脆选择放弃了她与孩子。
她希望他放弃吧!
若真是放弃了,她知道自己仍是心痛着,但至少痛着的同时,她还能笑着拥有她的新家人,而不是在他与孩子之问做选择的挣扎,那就不只是心痛着了。
她问过母亲,这些日子里,她也不曾接到莫尔的来电,当然她更不会主动去探知他的动向,她不能让他知道她的在乎。
将他从她的人生中删去,这已是件十分痛苦的事情,即便她的心痛己教她呼吸困难,但再痛也要这么继续活下去,回到一个人生活,却即将不会是一个人的生活。
但她不会愚蠢的认为事情能够就这么简单的了结,像是两人从不曾相恋相伴的度过那近千个日子。
分手是她主动提出的,那股痛心疾首的阵痛,她挺了过来,现在他们之间多了个小生命,她无法确认他想要什么或不想要什么,但不论他做了什么选择,另一股阵痛是无可避免的,而她相信她仍是能够挺过的,因为她不再只是一个人了。
为了她的孩子,她会要自己坚强再坚强!
徐缓的在私有的产业道路上散步着,已过了下午五点钟,天色仍是亮着,淡淡的黄色光线透过树梢,形成了美丽的光影,教她忍不住停下了脚步,多贪图了眼前的美景一会儿。
从树叶间透过的柔色光影,美丽不刺眼,安贝儿忍不住张开手让柔美的光线落在她的手掌心里。
微凉的风拂向她,让她燥热的体温窜到一阵舒适畅快,忍不住闭上双眼享受这优闲时刻。
但不一会儿,耳边除了大自然的虫鸣鸟叫声外,意外的出现不该出现的汽车引擎声响。
安贝儿立即睁开双眼,并迅速地退到路旁的大树下,藉由树干遮掩她的身影。
不该有任何车辆驶在这条道路上的。
这是她家的私人产业道路,在山脚路口前设有警卫岗,任何车辆都必须经过通报才能驶入,而道路唯一连结的目的地就是她的屋子。
现在屋子里只有妈妈在,那表示车子里的访客是她允准通行的,是谁呢?
安贝儿的心紧缩了下,因为她们回到台湾定居的事情不曾对外公开,知道的人极少,而她心底最在意的那人自是少数的其中之一
会是他吗?
虽是问号,但答案的肯定度却是极高。
思及此,安贝儿忍不住将身子又向后缩了缩,让自己完全地隐身于路旁的树干后头。
一辆黑色房车很快的驶过她的眼前,无法透视的车窗让人无法窥视车里的人。
虽然无法得知车内究竟是谁,但安贝儿有股直觉,直觉告诉她,那人便是她所想的那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