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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一杯chun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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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配的年轻子女通通赶回屋里。

    顾彩蝶吓得严重了,她没想到事情竟会闹成这样。周郁泱会不会知道自己被下药?会不会想起,是自己将她带进哥哥屋里?

    她吓出一身冷汗,想留下来看究竟却又被三叔、三婶的目光逼得不得不离开,可她频频回首,心跳急得几乎跳出来。

    檠丰冷眼看着顾氏几房人,心里忍不住发笑,发生这么大的事竟然没有人敢去踢开那扇门。

    在想什么呢?二房不敢,是因为害怕王爷、王妃的狂怒,三房不敢,是因没有自己的事,倘若自作主张,深怕那把火会烧到自己头上,至于顾伯庭不敢

    他是担心揭开这层遮羞布,周郁泱会恼羞成怒跑到皇帝跟前告状,导致天家赐祸吧!

    所以他打算像对待嫡妻那样,只要能带给顾家好处,不在乎犠牲一个妻子或媳妇?又或者,下一刻他们将会逼自己进房把顾敬丰给换下来,将坏事转为好事,粉饰太平?

    他们有意退却,檠丰可不愿意,他导了这场戏,要是没有观众捧场,岂不是太可惜?

    于是檠丰大步往前一跨,双手推开门扇,顾伯庭来不及阻止,眼睁睁看着儿子闯进去,待伸手要拉住他同时,他已经大步走进屋里,点亮屋里的烛火。

    于是,yin秽的一幕曝露在众人面前。

    当所有人发现躺在床上的不是郁泱时,几乎是同时吐出一口气,尤其是顾伯庭,确定顾家能继续借着媳妇在皇帝跟前捞好处后,紧绷的脸瞬间松弛。

    二房的叔叔、婶婶发现儿子床上躺着的不是世子妃而是邹姨娘的同时,甚至流露出些微笑容,夫妻俩心头同时浮上两个字:侥幸。

    唯有邹氏发觉丢人现眼的竟是自家侄女,她惊呆了,那个震撼力大到她不管不顾的冲上前,一把拽下还在进进出出卖弄体力的顾敬丰。

    “你这个yin妇、荡妇,誉儿是怎么对你的,你居然这样没脸没皮,和野男人上床,你就这么守不住?才多久时间就熬不住啦?什么烂货色你都看得上”

    邹氏气到口不择言,丢脸、自惭、恨铁不成钢满腔怒气无处可发,接连十几个巴掌落下,她打得邹涴茹头昏眼花,脸上一片红肿。

    邹涴茹终于回过神,那个赤身**的男人竟然不是表哥?!

    她的震惊不会比邹氏小,望向俯视自己,一脸似笑非笑的表哥,心倏地坠入深渊,瞬地,她明白自己被表哥设计了。

    话脱口而出。“表哥,你为什么要害我?”

    “我害你?此话从何说起?不是你受不了我冷落,转而投入二堂哥怀抱?”

    她乂急又气,出口反驳“才不是这样,表哥给我喝的酒里加了药,不然我怎会把持不住,又怎会误将二爷错认成表哥。”

    邹涴茹病急乱投医,一心替自己脱罪,却忘记桃花酿和毒药都是她备下的。

    “你说酒里下了药?”檠丰扬声问,他不等邹涴茹反应过来,立刻道:“阿松,带人去邹姨娘的屋子搜查,把院里的丫头、嬷嬷全拘起来,务必要把这事查清楚。”

    他就等着这句话好将事情闹大,他可没打算让谋害郁泱的邹涴茹和顾敬丰继续留下,他要他们离郁泱十里远。

    阿松领命下去,邹涴茹这才惊觉自己说错话。

    这时,邹氏前前后后把事情想一遍,多少也猜出始末,不会是涴茹犯傻,想害人不成反害己吧?她看向自己的侄女,见她满脸的悔恨交加,越想越有可能,立即清清喉咙,企图讲几句话把情况给转圜回来,但顾伯庭不给她这个机会,在场的傻子都想到了,他焉能料想不到?

    “都到前厅去。”他恶狠狠瞪顾敬丰一眼,说道:“来人,这里收拾收拾,把这对奸夫yin妇给我拉到大厅。”

    丢下话,他领着一行人往前厅走,留下两个嬷嬷盯着顾敬丰和邹涴茹。

    阿松动作飞快,顾敬丰和邹涴茹刚到厅里不多久,他已经把邹涴茹院子里的丫头嬷嬷全带过来,连同屋子里搜到的chun药和桃花醸,以及筵席上装桃花酿的酒壶都呈上。

    阿松把证据摆在桌上,回话道:“禀王爷、王妃,世子妃喝下掺了chun药的酒,强撑着走回秋水阁,人在院子里昏倒,方才牡丹、芍药几个丫头求小的去找大夫,现在陈太医已经在秋水阁里为世子妃诊治。”

    知道郁泱没事,顾伯庭神色略松,他打开设有机关的酒壶,看了好一会儿才看出门道,酒壶分左右边,右边的酒没问题,左边的酒颜色略黯,只要压下一个暗钮,左边的酒就会流出来,反之,倒出来的就是正常的水酒,这就能解释为什么大伙儿喝下酒都没事,唯有郁泱中了招。

    只是邹涴茹怎么会着自己的道儿就没人清楚了,不会是一个不小心吧?

    罢了,总之郁泱没事,皇帝那边能够交代就行。

    顾伯庭点点头让阿松退下去,对着跪了一地的丫头、嬷嬷怒道:“说!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不肯说的人先打断一条腿再卖出去。”

    打断一条腿再卖出去?大伙儿被吓呆了,方才听见阿松的话多少能够猜出发生什么事,所以这是邹姨娘害人不成反害己?

    邹姨娘本就不是什么宽厚主子,这会儿自己恶心肝、烂肚肠、设计害人,还要让她们当奴才的陪葬?没门儿!

    于是众人肠枯思竭,拚命找出蛛丝马迹落井下石,就算只是臆测之语,为保住自己也迫不及待的全说了。

    “邹姨娘恨透世子妃,常在院子里咒骂世子妃”

    “桃花酿是邹姨娘的娘家大嫂送来的,送酒来的那天她们关起门,说了一下午的话,谁也不让靠近”

    “酒壶是前两天邹姨娘的大哥送来的,姨娘宝贝得很,时常拿在手上把玩,奴婢不过多看两眼,就被姨娘打五个嘴巴。”

    “我看见小春进进出出的,说不定chun药就是她买回来的”

    一个人吐个几句,故事很快理出脉络。

    这时候,不管是顾敬丰还是邹涴茹都惊傻了,他们无从辩驳。

    目光转过,在场所有长辈想的都是同一件事——弃了邹涴茹,保住彼氏一族。

    这是最简单也最有效的办法,唯邹氏还想替自己娘家保留几分颜面,她不敢要求丈夫,只好转头轻声问儿子。

    “誉儿,涴茹是你表妹”

    邹氏开个头,檠丰已经听出意思,但就算顾家上上下下的男人对戴绿帽都感到兴趣,很可惜,他不是顾家人。

    “母亲,表妹今日犯下的不只是表面上的错,如果您往深处里想,会明白不少道理。

    “其一,身为姨娘,想方设法谋害嫡妻,意谓着她骨子里不安分,您也晓得在朝为官最怕的就是家宅不宁,今天运气好,咱们发现得早,没让此事往外传,倘若有一点点的风声透出去,御史那枝笔不知道要怎么毁谤儿子,儿子如今不过是个六品官,未来还有大好前程,若是断送在一个女人手上,儿子不甘心哪。

    “其二,儿子虽不清楚表妹怎会害人反害己,但郁泱被下药毒害一事,秋水阁上下全知道了,倘若咱们不处理表妹,郁泱心里会怎么想,当今皇上看重这个侄女,一心想对她有所补偿,娘难道不担心皇上降罪顾家?”

    此话一出,不等邹氏发话,顾伯庭已然按捺不住。皇帝早已不看重自己,儿子身上眼看着有转机,怎能为一个女人断送。

    他觑妻子一眼,口气绝然道:“这件事你不必多嘴,邹姨娘是不能留了,你回邹家与侄子们商议看怎样处理才妥当。至于敬丰,敢yin人妻女,这种不孝子弟,顾家不能留,二弟,你们考虑清楚是要把他赶出去,还是你们全家一起搬出去,元宵节之前处理好。”

    王爷发话,二房长辈、顾敬丰和邹涴茹彷佛被雷轰了。

    二房心想,他们全家上下大小吃的全是顺王府的饭,离开这里要怎么活下去?可是

    要把儿子赶出去

    突然间,二婶娘放声大哭,抓起儿子的衣服又拉又扯,拚命捶打。

    “你这个冤孽,我是做什么坏事,怎会生出你这种禽兽,满院子丫头还不够你使,干么去碰你兄弟的姨娘,又不是没见过女人,人家不要穿的破鞋你也捡,也就是个破烂货”

    她越说越不象话,惹得顾伯庭皱眉头,家世不好的女子就是这点糟糕,没见识、没气度,撒泼起来让人丢脸。

    “来人,把二夫人、二少爷送回去。”

    顾伯庭发话,下人一拥而上,眨眼间厅里只剩下大房的人,原本的席位已经撤下,顾伯庭坐在正位上,邹氏、檠丰分坐两旁。

    冰冷的地板上,除邹涴茹还跪了两个贴身丫头,三个人都在哭,直到二夫人被架出去,邹涴茹这才发作起来。

    她不能回娘家,嫂嫂本就苛待自己,从小到大若不是有顺王府这块招牌压着,她早就不知沦落何方。

    “姑姑救我,我不能回娘家,嫂嫂心狠,她会把我卖进窑子里”

    她跪爬到邹氏脚边,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她错了吗?铲除嫡妻又不是只有她会做,当年霍秋水的死,她就不信姑姑手脚干净,姑姑和姑丈早就暗通款曲,霍秋水不死,她如何爬上正位?她不过是和姑姑做相同的事,有什么错?

    不,她半点错都没有!她不过是失败了。

    邹氏想开口,顾伯庭一个狠戾目光瞪过去,逼得她不能不安静。

    事到如今,她还能怎么办?不是她不帮,而是邹涴茹闹得太大,她帮不了忙。

    叹气,邹氏把裙子从邹涴茹手里扯回来,她清楚,再不表明立场,王爷恐怕连自己也要怪罪,王爷已经不只一次骂她眼皮子浅,只想找个好控制、听话的媳妇,却不晓得以儿子的前途为重。

    可是能怪她吗?誉儿为檠丰之死放弃自己,这事儿王爷也是清楚的,她原想誉儿这辈子就这样了,娶个乖巧婉顺、他自个儿喜欢的媳妇,承爵之后,平平安安过一生便罢,哪里晓得儿子会掉进池塘、会失忆、会性情大变,这一切她又不是神,怎么料得到?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邹氏叹息。

    “当初?当初是姑姑夸下海口会让我成为表哥的妻子,要不是周郁泱中途插进来把我的位置夺走,我现在不会是个小姨娘,任何女人碰到这种事都不会甘心的!

    “要是表哥心存怜惜,加倍疼爱涴茹便罢,可表哥却被那只狐狸精给迷住了,眼里再也看不见我,姑姑,换了您,您怎么办?您难道不会替自己谋划?”

    邹氏气急败坏,事到如今,要嘛,就乖乖闭嘴,让自己想个折衷办法,替她找个好去处,这辈子还有个指望;要嘛,就哭得楚楚可怜、梨花带泪,争取王爷、誉儿的同情才是正理,谁知,她竟摆出这副死不认错的模样,这不是在断自己的后路吗?

    邹氏望向顾伯庭,他正满脸悻悻然,这是在嘲笑她自己挑的“听话媳妇”

    她又急又气,面子全让这个不长进的女人给坏了,识人不明,怎么就被她那副温柔款儿给欺骗。“少强词夺理,我再怎么谋划也不会去害人名誉,明知道周郁泱是誉儿的贵人,是顾家的希望,你还在她身上使手段,你把誉儿、顾家放在哪里?不怪自己蛇蝎心肠,只会埋怨别人对你不好,你眼里还有没有别人?留你这种女人在顾家,顾家早晚要败!”邹氏骂道。

    邹涴茹被骂得狠了,扬眉怒道:“我蛇蝎心肠?姑姑,摸摸自己的良心啊,这种话你怎么说得出来?对,你不害人名誉,但姑丈有多少未成形的儿女断送在你手里?当年霍秋水之死,难道与你没关系?姑姑,我和你是同一种人,我们做同样的事,不过是你成功而我失败罢了。”

    事到如今,她已经看清局势,知道自己没救了,只能拚个鱼死网破,图个嘴上快活。

    邹涴茹的话让顾伯庭恨恨瞪了邹氏一眼,居然是她?还以为是自己那年落下的残疾,才会除了誉儿再没有其它孩子,没想到竟然是她?

    好得很,一直以为她头脑简单,手段粗鄙,真做出什么混帐事也逃不过自己的掌心,没想到背着自己,她还不简单啊。

    触到丈夫目光,邹氏背脊出现一阵凉意,顿时汗水湿透背心,再也顾不得邹涴茹,这会儿她只能保住自己。

    狠狠地,一脚踹上邹涴茹胸口,她指着侄女怒声斥责“没有的事不要胡乱攀咬!你不过想拖我下水,要我保下你,可惜你错了,我行事光明正大,才不受小人威胁,你越是如此,越别想我会给你留后路。”

    这一脚用了十分力气,邹涴茹被踢趴在地,胸口隐隐作痛,地板是冰了、心是凉的,她全身却像滚烫的水,愤怒让她沸腾。

    邹涴茹望向檠丰,她满面忿然,道:“你欺骗我的感情,让我为你死心塌地,现在说不要就不要了,你有没有想过我的心?告诉我,除了身分以外,周郁泱哪里比我好,为什么一见到她,你的心就不在我身上?我不服气、不甘心,你给我一个答案!”

    “想知道为什么?很简单,她比你磊落、比你善良、比你不自私、比你更会替别人着想,她的心是温暖的,是鲜红的,会带给身边的人幸福,你和她,地与天、云与泥,过去我不懂爱情才被你温柔的假象蒙蔽,现在我的心智已开,所有的事情看得清楚分明,所以,我爱她、不爱你!”这是第一次,檠丰在别人面前亲口证实自己有多喜欢郁泱,很可惜,她不在场。

    “因为不爱了,所以害我?”邹涴茹心如刀割,男人心啊,谁说女人难捉摸,男人才是善变啊!

    “只有你害人的分,没有人会害你。”檠丰冷声道。如果她没对郁泱出手,他还真没想到把她驱离。

    “那杯掺了药粉的酒是你亲手喂我喝下的!”邹涴茹指控,她不要死得不明不白。

    “我是与你互敬了酒,可我怎么知道那酒里有下药?药是你掺的、酒是你倒的,我不过没有顺你的意中你的计罢了,这样就算我害你?

    “何况同样喝了下药的酒,为何郁泱把持得住,强撑着回到秋水阁,你的院子离大厅可比秋水阁近得多,怎么会跑到二堂兄屋里与他苟合,难道你天性**,或者今晚不是你们的第一次?”

    冷酷一笑,他对顾伯庭道:“父亲、母亲,我明白邹姨娘身分特殊,为亲戚之间的和谐不好过分处理,所以此事由爹娘发落,只是儿子不会允许她再当我的姨娘。”

    撂下话,他离开大厅,与其在这里看狗咬狗,不如回去秋水阁。

    檠丰走了,渐行渐远的背影在邹涴茹眼中逐渐淡去,然而淡去的不只有他的背影,还有她的感情,十几年深埋的爱意在这一刻转瞬化为狂烈的恨。

    她恨他!她要他死无葬身之地,从现在起她会时时刻刻、日日夜夜诅咒他和周郁泱,诅咒他们的爱情,她会竭尽所能毁灭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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