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净明亮的走廊,日光由天窗洒下,空气中隐约飘浮着淡淡的葯水味。
涂静竹安步走来,浏览着手上方出炉的检查报告。
“如何?”傅萍走在她身侧,出声询问。
“没问题。”涂静竹抬眼看她“你说你最近常头痛,大都在什么时间?”
“早上起床时,尤其作恶梦惊醒后。”
“嗯”涂静竹弹弹手中的报告,沉思了一会儿后才说:“你的脑波检查和断层扫描都没问题,生理因素可以排除,所以应该是心理因素。”她看着傅萍,表情认真。“你还是不考虑我之前的提议?”
暗萍眨眨眼,嘴角扯出微笑“你在和我商量吗?”“不,我是在徵求你的同意。”
“我以为你才是医生。”“你是我的衣食父母。”两人相望,愉悦地笑出声。
“我愿意。”傅萍见她微挑眉,微微一笑“我想通了,逃避只会让我的情况更恶化。]涂静竹细细打量着她“你变了,似乎沉稳许多。”傅萍眼底闪着光芒“我知道如果我跌倒了,会有很多双手扶住我。”
“请问那很多双手中是不是有一双是我大哥的?”
她瞧见涂静竹戏谑的眼神,小脸不禁羞红。“当、当然,他对我很好。”
“只是很好吗?我还以为我大哥是把你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呢。”
暗萍笑着轻摇头“你太夸张了。”
“我夸张?”涂静竹瞪大眼,随后大声叹息“看来大哥的付出都白费了!自从知道你有睡眠的困扰,大哥到处打听偏方,还跟我妈学煮葯膳,说要替你补身体,可惜哟,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唉。”傅萍星眸亮晶晶的,心里很是甜蜜。
“他说是涂妈妈准备的”
原来是他熬的葯膳,难怪每次他都一脸紧张的看着她吃,还老问味道如何。
“那现你在知道了,打算怎么办?”傅萍尴尬地挪了挪身子“不、不打算怎么办。”
“这么无情?我大哥这么爱你,你乾脆嫁给他吧。”
“你别胡说!”傅萍羞得满脸通红。
涂静竹无辜地耸耸肩,来到诊疗室,伸手推开门“我实话实说呀,我妈也希望你早日嫁进来。”
“你别说”
“说什么?”浑厚的男声吓掉傅萍的话尾。
涂静竹瞟着不请自来的涂释天,眼底闪着兴味的光芒“说”
暗萍猛然回神,着急地说:“别说!”感觉涂释天鹰眼盯着她,她双颊发热,逃避地别开眼。
“说大哥你别这么猴急,人不会跑的。”涂静竹嘲笑目不转睛看着心上人的涂释天,将傅萍轻推向他“人我平安交给你,可以放心去约会了。”
涂释天和傅萍两人并肩朝医院大厅走去。
他察觉身旁女子的紧张,盯着她柔和的侧面,敛下的长眼睫,和略略紧绷的嘴唇,觉得她好可爱。
交往将近两个星期,她在他面前还是有点放不开,动不动就脸红,甚至紧张得手脚无措。
以往他结交的女伴多是大胆开放,毋需他多花心思,便能手到擒来。偏偏这回他认真喜欢上的女人是朵害羞的小雏菊,需要他用心灌溉,才会慢慢绽放出美丽的花朵。
其他人或许认为,与其浪费精力培育小雏菊,倒不如公开追逐艳丽的玫瑰,但涂释天却不以为然,因为他深信一株蕴含无限潜力和生机的美好花苞,即使不像红玫瑰般艳冠群芳,却能散发高雅沁心的芬芳,令人长久闻之而不厌。所以他愿意静静等待,等待她只为他释放的热情。
“下次的催眠,需要我陪你吗?”傅萍抬眼与他对望,感觉到他的在乎。她知道涂释天待她极好,除了平日的嘘寒问暖外,还很注意她的心情起伏。只是她第一次和男xìng交往,实在不知道怎样才算正常反应,怎样才能不害羞。
“你别担心,我可以的。”涂释天将她颊边的头发拨回耳后,动作温柔爱怜“如果你知道我会担心,你就该告诉我今天要来医院。”傅萍脸颊略红,盯着他衬衫的扣子。“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你母亲告诉我的。”
“我妈?”傅萍抬头,看进他深邃的眼瞳。“你去过我家?”
“嗯。”他牵起她的手,继续朝大厅走去。
暗萍望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他却丝毫没解释的意思,按捺不住好奇,她摇摇他的手“为什么?”
涂释天侧头看见她询问的表情,水汪汪的大眼充满好奇,他忍不住为她可爱的模样失笑。“以后你就知道了。”
她皱眉,为他神秘的态度。“先告诉我嘛。”天,他真爱她这副撒娇的模样!一个低身,迅速啄吻她的嘴角。
“啊!”热潮迅速爬上傅萍的脸颊,她飞快捂住嘴。他居然这么放肆,要是给人看见了,那该怎么办?
涂释天握紧掌中的小手“你这样更明显。”这么可爱的小女人只能他一人独享,想到这,他就心花怒放,喜不自胜。
她赶紧放下手,晶亮的双目带点火气地瞪着罪魁祸首“你别这么乱来!”
“喔?”他邪气地挑眉,眼中放肆的热情让傅萍双颊嫣红。
她看得出他眼底的想法,知道他要的可不只是一吻,因此顾不得招人侧目,她连忙又捂起嘴,声音透过指缝泄出“不可以!”
见状,涂释天闷闷地笑了,笑声惹来傅萍好几个白眼。
“涂大哥!”一声呼唤突然插入两人世界,他们同时望向声源,眉心皱起。
一位婀娜多姿的摩登女子身着名牌套装,脚蹬同色系高跟鞋朝他们走来。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回响在空旷的走廊,正如她漂亮自信的脸蛋,骄傲又张狂地宣示她的存在。
暗萍眼神一黯,是她!看了眼身旁男子深邃的轮廓,她再回头盯着前方明艳的女子,感觉胸口微微紧缩。他们真的很配,俊男美女,她怎么比得上陈玉婷?
涂释天感觉手中的挣扎,稍嫌不悦地握紧手掌。“别误会,我跟她没什么。”
她身体一僵,逃避地垂下眼,遗漏了他脸上因她的闪躲而瞬间闪过的阴郁。
“涂大哥,好久不见。”陈玉婷眼光掠过他们交握的手,笑容略微敛起。
“嗯。”他冷淡地应了声,对她的殷切视而不见。
“你最近很忙吗?我去拜访伯父伯母都没看到你。”
“还好。”
“伯父常和我抱怨,说你一年到头都在国外,回国也不知道多陪陪父母。嘻,伯父真是可爱!”陈玉婷不动声色打量沉默的傅萍,刻意说着她和涂家的互动。
涂释天不耐地听着她说废话,神情十分冷淡。
“对了,简介已经印好分送,网页也大致完成了,涂大哥想要看看吗?”
“不了,我们还有事。”他的眼光落在傅萍身上。
陈玉婷看见他温柔担心的眼光,满心不是滋味。“你们来看医生?”
“嗯,我陪我女友来。”涂释天刻意地道。
暗萍讶然抬头,望入他带些恼怒的眼中,不知为何,心底竟有丝甜蜜。
陈玉婷笑容略僵“原来如此。”听见对方语气中的乾涩,傅萍眨眨眼,有些不安。她是在嫉妒吗?
“是哪一科?这里的医生我都很熟。嗳,我忘了介绍我自己,你好,我是这间医院的人事主任。”
“你好,我是静竹的病人。”她下意识朝涂释天靠近,似乎想躲开这不习惯的敌意。
“静竹?那不就是精神科吗?”陈玉婷想起涂岳文曾经提及他对傅萍的想法,嘴角不由得一弯“该不会是精神有问题吧?呵,我开玩笑的。”
暗萍缩了缩,自卑感排山倒海地涌来。不要开这种玩笑,她承受不住
一双大手马上将她颤抖的身躯搂进温暖安全的避风港。
涂释天怒瞪陈玉婷,口气严厉无情“你在医院工作,居然还开这幼稚的玩笑,我不禁要怀疑我父亲对你的能力是否评价过高。”她竟敢伤害他最在乎的人,就休怪他不留情面。
“涂大哥,我”
“我们走了。”他牵着傅萍离去,不再理会羞愤的陈玉婷。
暗萍回头看着陈玉婷气冲冲的离去,转头对他轻声道:“你太凶了。”
“我凶?”涂释天眯起眼睛。
“嗯,毕竟她没什么恶意。”涂释天气窒,方才她不信任他的态度已让他很火大,现在她还帮情敌说情,新仇加旧恨,他气得说不出话。任由怒气在胸中翻滚,直到了停车场,他都不曾再开口。
“你到底气什么?”傅萍轻扯他的衣衫。
他按下汽车的中控锁,依然不语。
她挡在他身前,阻止他开车门。水亮的眼眸对上他恼怒的黑瞳,僵持了一会儿,她轻叹口气“我只在乎你的想法,别人怎么说都无所谓。”
涂释天心口一热,脸上刚硬的线条稍稍软化。“你知道我的心意。”
“我知道,可是我还是很不安,她这么漂亮能干,我、我”
“傻瓜!”火气顿时散去,他哪舍得再对她说上一句重话。“你在我心里才是最美好的,你没听说过“情人眼里出西施”吗?”傅萍垂下眼睫,遮住发热的眼眶。她摊平他的手掌,指头轻抚过他手心里既深且直的感情线。“释天,我可以要求你只看着我吗?”她问得傻气,他却听得感动。他知道她得鼓起多大的勇气,才敢要求他眼里只容纳她的身影。
久久听不见他的回应,她不安害怕地抬眼,却因他专注灼热的视线而脸红。
“你说呢?”不等她回答,他低头封住她的嘴。
涂静竹才跨进家门,马上感受到一股僵凝的气氛。
她瞄了眼沙发上一脸不悦的父亲,和故作优闲看杂志、实则表情紧绷的母亲,她眼皮不安地跳了两下,摸摸鼻子打算溜上楼。
“静竹!”唉,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呀!涂静竹乖乖地将已跨上楼梯的脚收回。
“爸、妈,我回来了。”她扯出勉强的微笑“你们在聊天吗?”
“嗯”“哼!”梁玉冷哼一声,明显地不给丈夫面子。
涂静竹一僵,看见父亲脸色更难看了几分。
“爸,今天心脏科不是有聚会?”你还不赶紧去!
“我推掉了。”她脸上冒出黑线条“哈哈,和老婆吃饭比较甜蜜。”梁玉瞪一眼白目的女儿,嘴中哼哈“甜蜜?我看应是陈家那丫头给他吃了蜜、下了蛊!]
“你胡说些什么?”涂岳文吹胡子瞪眼“一把年纪了,还尽说些有的没的,也不怕人家听了笑话!”
“人家、人家!你就只在乎人家的眼光!那丫头挑拨是非你就信,我说得口沫横飞你理都不理,你就这么耳根软、爱面子,小心以后妻离子散、众叛亲离!”
“你、你”涂岳文气得说不出话“我说不过你!”
涂静竹想笑,她素来就知道母亲厉害,印象所及,父亲从来不曾吵赢过母亲。
涂岳文厉眼扫来,涂静竹赶紧站好。
“我问你,那个叫傅萍的是不是你病人?”傅萍?涂静竹稍稍皱眉“嗯。”“她今天是不是去复诊。”
“嗯。”她眼中出现防备,悄悄观眼双眼冒火的母亲。
“你大哥是不是还特地去接她?”
“爸,你为什么问?”
“哼,这种娇生惯养又心理有病的女人,把男人当作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具,只有你那个笨蛋大哥才会被她傻傻玩弄在手心!”在座的两个女人皆倒抽口气。
“爸,你是学医的人,居然说这种话!”涂静竹不敢置信且语带伤心“傅萍是个好女孩,她心地善良、性格美好,来看精神科代表她勇于面对自己,积极解决自己的困扰,这么可爱的女孩,大哥会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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