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他!不脑瓶近他!
红色的警戒灯在他体内鼓噪的鸣响着,裴子星下意识地转头就走。
“还没聊几句话就迫不及待地想走,难不成你怕我?”似是看穿了裴子星的念头,卫桀伸出长臂横挡住他。
“若你想聊,明天再来酒吧;若我有空,当然不介意跟朋友聊上几句。”没被他激怒,裴子星不愠不火地回道。
“但我只想跟你‘单独’在一起,不想有其他人,你说该怎么办?”暗喻的情欲意味已十分露骨,尤其那极具挑逗意味的磁性嗓音更让人无法忽视。
这个人怎么如此恬不知耻?竟对一个才刚认识不到半天的人提出这种暧昧的要求!他心底升起一抹察觉到卫桀对自己存有淫欲念头的厌恶感。
“若你将我当成某种发泄的管道,恕我不能奉陪。但,若你真是忍不住的话,往前走,在路口右弯后,那里有很多能提供你解决生理上需求的各式酒家。”裴子星意有所指。勾起了一抹颇富兴味的笑,卫桀听出了裴子星话中的讽刺。“女人?你这个提议不错,但现在我要的不是女人,而、是、男、人。”既然说开了,他也不必转弯抹角。“请问你是把酒吧错认为酒家了吗?看卫先生也是受过教育的人,这一字之差,怎会分不清楚?”冷哼一声,裴子星大力挥开卫桀的手,正要迈开双腿。
“唉,我怎会分不清呢?”他跨出右脚,再次阻挡裴子星的离去。“我只是对于你这个人很感兴趣,不巧的是,你是个男人,正好又在酒吧工作。我当然知道酒保和陪酒小姐的不同,是你弄错了我的意思了吧?”
愈是难以驯服的猎物,愈是能激起狩猎者的兴致,而裴子星显然不懂这一点,持续地激得他展露出令他更想将他压在床上的欲望。
“卫先生,你再纠缠不清,我就要报警处理了!”寒着脸,裴子星真是被他激得动了怒。“劝你还是不要。两个男人扯上警察局,脸上总是不太光荣,何况警局的人有可能会找上你工作的酒吧查问一番,这样对你不好吧!”卫桀很懂得利用别人的弱点,看似替裴子星着想,实则是将他捆绑住。
对付想要得手的猎物,就要无所不用其极,即使手段卑劣了点,但享受猎物时所带来的绝美滋味,绝对足以掩盖住那一点点硕果仅存的良心。
“你”裴子星顿时说不出话来反驳,因为卫桀说中他的弱点。
“再说,我只是想跟你做个朋友,难道这也犯法了?”
做朋友?哼,刚才他的意图分明没有那么简单,现在却又改口了。
“心怀不轨的朋友能交吗?”斜睨着卫桀,裴子星反问。
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裴子星在心里直念着:怎么还不快来?他可不想再跟这人纠缠下去。
得了个机会,卫桀进而将身躯挡在裴子星面前,利用他较具优势的精壮身材,胁迫着裴子星,削减他的气势。
才略微一失神,裴子星就发现自己已趋于劣势,连忙抡起拳头想要吓退卫桀。“嘿!小心!”像在逗弄玩具似地轻笑,卫桀易如反掌地将他的拳头格下,然后顺势反握住他的手腕。
见状,裴子星飞快地再挥动左手,想要拉回被擒的右手。
谁知卫桀比他还快上一步,先挡下了他的攻击,然后硬是将他挤到墙边,趁他尚未反应过来时,迅雷不及掩耳地将他的两手高举过头,轻松地用一只手制住,再将身躯紧贴着他。毫无预警地被用力撞到墙边,裴子星倏地头昏眼花,下一秒,他发现自己已完全落入卫桀的箝制中。
只要微微垂下头,卫桀的呼吸就落在裴子星的耳垂边。撇过头,躲开令人难以忍受的麻痒,不料,却让一只大手逮住自己的下巴,强势地将他的脸转回。
“要是你想来强的,我是不会介意,不过这儿有些冷,墙壁又硬邦邦的,相比之下,我还是比较钟意温暖的床,你说呢?”昭然若揭的企图伴随着恶魔般的低喃。
“你是疯子吗?谁会跟一个刚见面的人上床?”气极的裴子星,口不择言地骂了起来。“我就是其中一个呀。”卫桀不以为杵,还理直气壮的回他一句。
“那你去找跟你同类的人,别惹上我。”竭尽所能的扭着双手,却发现,除了身高、体重上略逊卫杰一筹之外,他俩还有力气上极大的差距。
“我们同样都寂寞、空虚,都需求别人的慰藉,怎能说不是同类的人呢?”语气虽轻快,然占据眸底的却是烧灼人心的火焰。
裴子星被卫桀那几乎看穿他亟欲隐藏内心索求的话狠狠地怔楞住,像是要掩饰自己的狼狈般,裴子星不甘示弱地对上那双探索的黑眸。
“哼,难不成你是心灵大师,连我在想什么你都一清二楚?”冷笑着,裴子星迅即反讽回去。
“聊了这么多,总该来点刺激的。”卫桀没有回答,反是说了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随后扬起意味深长的邪笑。
还没咀嚼完卫桀的话意,黑影已遮下,一个温热的物体突地侵袭他的唇。陡地意识到那是卫桀的双唇,裴子星奋力地扭动着头,闪躲着那想要强撬开他紧咬的牙关的人,抗拒那几乎将他肺中所有空气吸尽的唇,逃开那不停舔吻着他双唇的舌。乍然地,一道刺眼的灯光照在紧贴的两人身躯上,裴子星趁卫桀手劲略微放松之际,努力挣脱了双手上的束缚,然后毫不留情地一拳挥向卫桀的脸颊。
“小裴!”明亮的光线是来自一辆轿车的远视灯,一名男子推开车门,正走向他们。“怎么了?”属于朋友间的关切从男子口中吐出。
“没什么,只不过不小心遇上一只疯狗罢了,我们走。”强拉着那名男子离开,裴子星显然不愿再多待一秒。
冷眼看着裴子星坐进车子然后扬长而去,卫桀并没有阻挡,仅是伸出舌头舔去唇边的血渍,舔进唇上他留下的味道;回忆着那唇瓣的芬香,他露出了势在必得的神情。
靠上椅背,裴子星明显的松了口气,仿佛卫杰灼热的气息还留在他的唇上,肆虐着他的神经。他反射性地抹去唇上他所遗留的味道。
“该不会是那个男人想要非礼你吧?”于承毅,也就是lavieenrose的老板,更是裴子星多年的好友,像是已经习以为常地问着。
闻言,裴子星不说话,表示默认。
“真是奇怪了,怎么从我认识你至今,粘着你的总是男人多过于女人?难不成是你身上散发出来的荷尔蒙是雌性荷尔蒙?嘿,看来有必要重新检查一下小裴你的生理构造喔。”于承毅促狭地调侃。
“胡言乱语。”忍不住失笑,裴子星笑看着一旁的好友。
“早叫你交个女朋友,那些苍蝇也就不会来缠着你。”于承毅一副“谁教你不听我的劝”的神情。
“我也想呀”低语的呢喃,令人听不清楚。
“你说什么?”将耳朵右移几分,于承毅不解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交个女朋友哪能嘴巴说了就有。谁像你这么幸运,有个从大学交往到现在的女朋友。”半垂着眼眸,裴子星淡淡地说。“打算什么时候步入礼堂?”他状似不经意地问起。
“别说了。”于承毅一脸厌恶地皱着眉头,口气中有太多的不耐烦。“女人真是麻烦,话总爱说一半,然后才要别人来猜她的心意;猜不对就说我不爱她、不了解她,猜对了又说我是不是有事瞒着她,才会对她那么体贴、那么顺从。世界上最让人感到头痛的生物就是女人啊!”话落,于承毅还用手爬了爬前发,显示心底的烦躁。
“女人最需要的只要男人全心全意的关心、爱意,她会这么做无非也只是想验证一下你们之间的那份情是否还依然存在、是否坚定,不论她说什么,只要多点心,没有什么困难的。”“真是的,明明你就比我还要体贴入微,还要更了解女人的心思,这样的男人不是女人中的抢手货吗?怎么你就相反呢?”
裴子星扯了个苦笑。“我也只是嘴巴会说,一旦陷入爱情,就无法保持完整的理智与对方相处了。”
“听你的话意,好像已经陷入爱情了。哦!老实招来,你爱上了谁?怎么我一点都不知情?”他恶狠狠地瞪着裴子星,想逼他招供。
“我要是真爱上了谁,你应该最清楚才对呀。”裴子星轻笑着反问他,微扬的嘴角却若有似无的带着一丝丝的忧悒。
“也对,我们是多年的好朋友,照理说,你有恋人我应该是第一个知道的。”于承毅赞同地点了点头,然后转动方向盘,将车子转进另一条街道。
“唉,还是跟你在一起比较舒服,至少不用花心思去猜测你在想什么,也不怕自己说错话会惹你生气。”
见于承毅一副感慨的模样,裴子星心底却有想哭的苦涩感。
他宁愿他多费点心思看清自己眼底对他的依恋,好明白他内心真正所想要的,能够知道他藏在心底的情意。他要的不是这样呀!
到头来,他才发现,自己原来跟那些女人没什么两样,原来也是如此虚伪的人。“喂,小裴,到家!”见裴子星若有所思的样子,于承毅在他面前大力挥手。“嗯谢了。”略微迟钝地回过神,裴子星有些仓促地推开车门走下车去。“小裴”将半个身子探出车窗,于承毅拉住了要离开的裴子星。“改天咱们出来喝杯酒聊一聊,你说好不好?”“要喝酒聊天不会到酒吧来找我?”裴子星表面佯装镇定,然心脏的跳动却因于承毅突如其来的邀约而加速狂跳。
“在自己的店没意思,何况你要边工作边跟我聊天,肯定聊不到什么。就这么说定了,改天我再打电话给你,拜拜。”挥了挥手,于承毅将身子收回,驱车离开。
见状,裴子星又是摇头又是扬着笑,转身步上公寓的楼梯,从口袋内取出一把钥匙开门;才踏进玄关,一团黑影便迎面奔来,兴奋地舔起裴子星光裸的脚趾。
伸出右手将房门点亮,原来是只有着淡褐色毛的约克夏犬。
裴子星弯下身,将它抱起。“法兰克,今天有乖乖在家吗?”宠溺地摸了摸法兰克的下巴。似要回应裴子星的问话,法兰克服从地吠了两声,然后伸出舌头,难抑兴奋地舔着他的手背,不安地在他怀中向上扑吻着他的脸,尾巴不停摇着。
“看来是闷坏你了。”他心疼地亲了亲法兰克湿润的鼻子,然后将它放下,穿过客厅,走向房间的衣柜,拿出干净的毛巾。
想要得到主人注意的法兰克直在裴子星的脚边打转,用鼻子顶着他的脚,用爪子抓着他的裤管。
蹲下身子,裴子星谨慎其事地看着那双圆滚滚的黑眼珠。“在外面静静待着,我等会儿就出来了。”
聪敏的法兰克像是听得懂主人的命令般,马上坐下身子,静静地守在浴室外等着主人出来。不多时,裴子星顶着半湿的黑发、裸着上身,只穿著一条裤子走了出来,将房间内的暖气稍微调高一些,这样,身子很容易就干了。
“过来。”坐在床上,裴子星朝法兰克拍了拍自己交叠的大腿。
摇着尾巴,法兰克高兴地跳上主人的大腿,一脸舒服地趴着,享受主人的陪伴。抚摩着法兰克柔软的长毛,本是沉静入睡的夜半时刻,裴子星却了无睡意,透过窗户,看着笼罩在黑幕中的城市。
白天与夜晚时的景致截然不同,那无边无际的黑像是要把人吸进似的散逸着魅惑的气息,少许的星辰寂寥地闪着微弱的星光,一切是那么肃静,几乎就要让他以为这繁华的城市中只有他一人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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