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飘向脸色苍白的阿紫。
贺老夫人见儿子动也不动的,不悦的道:“伯昂,我说的话你没听见是不是?”
贺伯昂将王蝶儿皓腕拉下,眼神仍凝望着阿紫。
“你病了?”语气冰冰冷冷的,一点温度也没有,就如同他近来脸上的神色。
阿紫起身,微撇过头,还来不及回答又一阵干呕。
王蝶儿见阿紫的模样;不由得蹙眉,脑海一闪,没多加思考就呼道:“阿紫姐姐,你好像是在害喜。”
害喜!
阿紫一愣,捂住嘴的手缓缓落下,她第一个念头就是这孩子是谁的呢?
贺老夫人听到阿紫有孕,再加上阿紫惊讶的态度,更加肯定阿紫有了,只是这孩子是谁的?
贺伯昂的惊讶不亚于在场每一个人,他眸一变,一步一步逼近阿紫,阴沉沉的问:“你真的有身孕?”
“二少爷,我”他凌厉的眼光让她说不出话来。
“这孩子是谁的?大哥的?”
阿紫说不出话来,只是一步步往后退。
贺老夫人一听到是大儿子的,心一喜,直在心中道贺家有后了,不过却见到贺伯昂似乎不怎么高兴。
王蝶儿见贺伯昂怒沉的态度,马上挡在阿紫面前。“昂哥哥,既然阿紫有了贺.大哥的孩子,你何不成全他们?”
“让开!这里没你说话的份!”贺伯昂怒喝。
王蝶儿一愣,被贺伯昂的怒火吓得移不动脚步。
贺老夫人见情形不对,走到儿子面前。“伯昂,你别吓着阿紫。”
贺伯昂不理会母亲,他从贺老夫人身旁走过,脸色阴森得似乎想杀人。
“阿紫,我再问一次,这孩子是谁的?”他一字一字问。
阿紫退后一步,见贺伯昂阴鸷的眼神,她心一凛,小手移至小肮上。难道,他要对她肚中的孩子不利?
一想到有这可能性,阿紫的母爱油然而生,她拔腿就跑。她不能让任何人伤害他,就算是贺伯昂也不行。
贺伯昂一见阿紫奔出去,不理会母亲及王蝶儿叫喊,跟着追出去。
阿紫奔进绣楼,她快步爬上阶梯,刚踏稳,还来不及推门而入,贺伯昂已追到她身后,啪的一声,大手压住门板不让她将门开放,逼不得已她转过身面对他。
“二少爷”她脸色苍白得骇人,因为贺伯昂的怒容让她害怕。
“为什么要躲我?”他怒问。
阿紫心一窒,话吐不出口。
贺伯昂不满她的态度,语气更加暴怒“说啊!”阿紫肩膀一缩,被他的态度吓着。
贺伯昂恼恨,双掌扣上她肩头,猛烈摇晃。“你说啊!躲我是不是因为这孩子是大哥的?是不是?”他压根没想到或许孩子是他的。
阿紫不语,大眼蒙上一层害怕。她不知道呀!
“你说啊!”为什么?她不但背叛他还怀有大哥的孩子,这孩子的出生代表的是让他一辈子记得她的背叛。
阿紫被他蛮悍力气和怒声质问的态度吓着,她拚命挣扎,拉拉扯扯间,贺伯昂松了手,他是怕阿紫会受伤,可想不到的是他一松手,阿紫身子一个不稳就这么滚下阶梯,他连捉住她的机会也没有。
就这样,他手僵在半空中,眼睛瞬也不瞬的看着阿紫躺在冰冷的地上,而骇人鲜血从她体内缓缓溢出,渲染成一片通红血花。
而贺老夫人及王蝶儿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情景。
贺老夫人、贺伯昂、贺伯嵩、莲儿和王蝶儿的眼睛全望着正为阿紫把脉的大夫。
“大夫,我媳妇有没有危险?肚中孩儿有没有事?”贺老夫人看大夫面色愈来愈沉重,不禁着急的问。
大夫把完脉,眉间凝聚着惋惜,他摇头起身。“老夫人,孩子已流掉,而姑娘失血过多,不好好调善的话,将会对她身子带来祸根。”
贺老夫人怔了怔。唉,这孩子与贺家无缘。“多谢大夫,莲儿,送大夫出府。”
“是。”莲儿柔顺应了声,领着大夫出府。
贺老夫人往床头一坐,忧伤的为阿紫拭去额上汗珠。“我可怜的孩子,是我们贺家对不起你。”这些年来的相处,她早把阿紫当作是自家人看待,就算阿紫没进贺家门也不会改变。
贺伯嵩不忍娘亲伤心,更恨害阿紫的人,他冲到弟弟面前咆哮道:“都是你把阿紫害成这样!;”
贺伯昂面无表情的抬头瞪着兄长,要不是他玷污阿紫令她怀孕,他也不会一时失去理智粗暴的对待阿紫,以致铸成大错。
“你说话啊!”他恨弟弟的冷酷表情。
贺伯昂依然不语,半晌才冷冷开口。“你要我说什么?”
“你”贺伯嵩话接不下去。是啊,他是要弟弟说什么?
“说不出来了,我替你说吧,你怪我害阿紫流产对不对?”贺伯昂眸中恨意四起,字字皆带仇恨道:“要不是你欺负阿紫的话,她肚里怀的孩子该是我的!”
贺伯嵩无言以对,倒不是因为弟弟恨意指责,而是阿紫肚内的孩子是伯昂的,要是伯昂知道他根本就没碰过阿紫,而他却亲手害死自己的孩子的话,伯昂绝对会不顾兄弟情谊将他大卸八块。想到这,贺伯嵩全身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不理会兄长的沉默,贺伯昂倏地起身,走至床铺,深深瞧着阿紫好一会儿,才不发一话的转身离开。
贺老夫人见状,只是无奈的重重叹气。孽缘呀!
树屋里,贺伯昂独自坐在床铺上,也不知过了多久时间,他抬起头来冷冷环顾四周,这里有着他和阿紫数不清的回忆,有快乐、生气、悲伤、还有他们俩的鱼水之欢,更有着她和兄长的背叛。
他们之间能够重拾往日的欢乐吗?他能够不介意兄长碰了她吗?
他不知道,这些日子他也一直思考这个问题,可是该怎么解决他还未想好,就
天呀!就算他心爱的阿紫背叛了他,他也不该出手伤她,他真的无意,可伤害却已造成,他该怎么处理善后?
他好烦、好乱,脑海里根本就无法思考,无法运作,他现在该怎么做才能让阿紫原谅他,重新的接纳他?
贺伯昂六神无主又无可奈何的一掌击向床旁的小桌,力道令木板应声而裂。
他该怎么做才好?
他闭眼,试图平复心头的烦躁,过了好半晌他终于冷静下来,脑海快速飞转,蓦然他睁开眼,有了决定。
事到如今,他惟有带阿紫离开贺家一途,他们俩再继续待在这,不是毁了他就是毁了她,更甚的是两人会同归于尽。
可他该怎么做?对了,再找小狈子帮忙,他在扬州无父无母无妻儿,没有什么牵挂,跟着他离开到其他地方发展,他肯定不会反对。
贺伯昂一下决心,倏地起身,动作迅速的离开树屋奔出贺府,任由黑夜吞噬了他。
今夜心烦的不只是贺伯昂,贺伯嵩也是,他坐在房里的太师椅上,双手抱着头,不住的责备自己。如果当日他在树屋内解释了他和阿紫之间的暧昧行为的话,伯昂也不会在一怒之下伤了阿紫,让她跌下楼流产,至今昏迷不醒,也不知道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明日阿紫要是醒来他该怎么做?隐瞒真正事实娶阿紫,他绝无问题,他不介意阿紫曾跟弟弟有过夫妻之实,可问题是阿紫肯吗?伯昂愿意吗?
或者对伯昂说出实情,但伯昂能够接受事实吗?能够接受阿紫腹中流掉孩子是他的吗?不,伯昂绝不可能接受这事实,他会杀了他。
“你竟心烦到我敲了好久的门也没听见?”一道人影站在贺伯嵩面前。
贺伯嵩抬头见是王蝶儿,他撇过头去。
都是她,假若他要是不听她的意见,阿紫今天也不会落得此地步。
对于他不理会的态度,王蝶儿叹了口气。“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子。”
贺伯嵩不语,半晌才放口道:“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你出去吧。”
王蝶儿不动。“我来是想解决事情,阿紫姐姐的流产已让全府的人知晓你和她的事情,现在你想怎么做?”
贺伯嵩冷哼一声,望着她。“这干你何事?”
“当然和我有关联,这关系到我和昂哥哥以后的事。”
“你别妄想了,这事没有那么好解决。”他冷笑数声,仿佛在讽刺王蝶儿的天真。
“为什么?”认识贺伯嵩虽然才一个多月,可他温文儒雅的态度总让人心旷神怡,而今他阴沉且讽刺的笑容,让她窜起一股冷意。
“老实告诉你吧,阿紫流掉的孩子不是我的。”
王蝶儿瞠目结舌,惊退了好几步。“你说说什么?”事实让她结巴起来。
贺伯嵩扯出一抹讥讽的笑容。“我没碰过阿紫。”
“我不信。”她摇头。“要真没有的话,昂哥哥怎会误会你们呢?”
“那是因为我在脱下阿紫外衣之际,赫然发现她手臂上的守宫砂消失,我震惊之余并没碰她,也忘了替她将衣服穿好,才会让伯昂一进屋就误以为我和阿紫发生关系。”
“天呀。”她无力跌坐在椅子上,要是贺伯昂知道真相,那他绝不会饶过她的。“贺大哥,那现在该怎么办?”她慌乱得不知如何是好。
“我不知道。”他猛摇头。他要知道该怎么做的话,也就不会如此烦躁了。
王蝶儿茫然的望着贺伯嵩,无法再说出一句话来。
就这样,他们两人对看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