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炜宸并不惊讶她会这么说,因为他没有展现出任何吃惊的表情,有一会儿,剀毓以为他要拒绝她了,但他却又不疾不徐的开口,嘴角还挂着表示了解的微笑。‘你要我怎么破坏?’
‘我我不知道,我以为你会有办法的。’她难为情的低下头。
‘你写给我的信里可没叫我先想好点子。’炜宸捉弄她道。
‘对不起。’她的声音细如蚊鸣,以为炜宸终究还是会拒绝她。
‘我不是在怪你。’焕宸皱起眉心,他一手抬起她的下巴,看见藏在她眼底的泪水,纳闷她何以从一个活泼、惹人喜爱的小女孩,成长为对自己失去信心的女人?
‘破坏了这一次,你要怎么面对下一次?’他组实的手指温柔的轻抚她的下巴,心想也许没有下一次了,大家都很清楚他的风评,和他扯上关系的黄花闺女很容易身败名裂,但她是他的表妹,他无法坐视不管,她绝对值得比江树威那混球好上一万倍的男人。
‘我不知道,但与其让我嫁给江树威,我更宁愿面对我爸爸的脾气。’剀毓喃喃道,炜宸的手指让她分心。他们都不知道自己已成为舞池里唯一一对未随音乐起舞的男女,炜宸恣意欣赏她优美、性感的历形,知道要破坏她的婚约轻而易举,只要随着他脑子里的念头行动即可。
他不再多思考一秒,低下头,轻柔的吻上她的唇。
剀毓起先呆楞了一下,然后开始配合他,当炜宸的舌头坚定的分开她的唇,探入她口中爱抚她羞怯的舌尖时,她开始了解他不是在演戏,他是真的在吻她。她陶醉的闭上双眼,他的气息将她迷醉,他们的呼吸在空气中交织在一起,她心跳加速、体温上升,几乎要伸手环住他的脖子,他让她体验到什么叫做吻,让她知道被一个男人呵护的滋味。他们太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发现身边的人个个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众人的震惊引燃蔺敏添的怒火及江树威的鄙夷,蔺敏添快步走向他们,生气的拉开两人,并用力甩了剀毓一耳光。
剀毓尚未回过神来,她父亲的巴掌便落在她的左脸颊上,她惊叫一声倒在地上,满屋子的客人鸦雀无声,等着这幕戏继续发展下去。当蔺敏添想弯下腰抓起剀毓,准备再次惩罚她不捡点时,夏炜宸挡在他面前。
‘你敢再动她一根汗毛,我发誓我会让你悔不当初。’炜宸不容置疑的语调让蔺敏添僵住,他直视炜宸无情的双眼,早在几年前就知道他是个说到做到、相当难惹的人物。
‘该说这句话的是我吧?’蔺敏添没敢轻举妄动,他看着夏翠岚将剀毓扶起来。‘你怎么能诱拐我女儿?你明知今天是她的订婚之日,她的未婚夫就在那里看着!’
蔺敏添的手指向江树威,炜宸的视线看向他敢怒不敢言的表情几秒钟,然后转回来面对蔺敏添。
‘婚事是你私自泱定的,你问过剀毓的意见吗?’炜宸平板的问。
‘她是我的女儿,她无法为自己选择对象,我这个做父亲的有责任为她挑选适合的丈夫人选。’蔺敏添理直气壮的说,他的脸孔因争辩和气愤而胀红。
‘她是个二十五岁的大女人,你凭什么认定她不会替自己找个好男人?’炜宸与他对峙着。‘亏你还是剀毓的父亲,在我看来,你根本不够资格为人父。’
修宸的放肆言语引来一阵窃窃私语,蔺敏添无言以对,他的脖子也因颜面尽失而胀红,炜宸不予理会,他转向剀毓,检查她脸颊上的五指印,看得出来蔺敏添打得很用力,炜宸相信明早醒来,剀毓的脸颊会黑紫一块,一阵怒火攻心,他握紧双拳,好不容易才按捺住转过身去赏那个混蛋父亲一拳的冲动。
‘你在众目睽睽下吻剀毓,等于毁了她的清誉,如果她因此而嫁不出去,我想该负责的人是你。’蔺敏添咬牙切齿道,炜宸明显的震了一下,充满不信任及被欺骗的眼神落在剀毓脸上。
剀毓无辜的看着炜宸,不解他眼中的危险光芒意味着什么。
‘你的意思是我该娶她?’
炜宸的口气让剀毓的血液结冰,她终于了解他突如其来的怨恨是为了什么,他在怪她被设计,害他又得一脚踏入婚姻的沼泽里。
‘既然你们彼此吸引,我想这决定是可行的。’
炜宸仍盯着剀毓,那指控的眼神令她哑口无言。,她绝望的摇摇头,想澄清他冠在她身上的罪行,但修宸冰冷的视线说明了他此刻的心情。剀毓感觉她的世界开始一片片的崩落,一旦炜宸开始憎恨她,她的心中便不会再有阳光的照拂。
‘你是要娶她,还是当个始乱终弃的混蛋?’蔺敏添不耐烦的问。
炜宸仍盯着剀毓,他想说真正混蛋的人是蔺敏添,但他只是说:‘选蚌日子吧!’
听到他的回答,众人都松了口气,江树威愤慨的离开蔺宅,蔺敏添则满意的宣布剀毓与炜宸订婚的消息。
两位主角则继续凝视彼此,直到炜宸阴沉的开口:‘目的达到了,你想发表胜利感言吗?’
‘炜宸,我没有’剀毓急欲为自己辩解,但他愤怒的眼神告诉了她此刻多说无益,自认遭设计已蒙蔽了他的理智。剀毓觉得另一种绝望正侵蚀着她,而她突然哑口无言。被炜宸误认为是心虚的默认。
‘炜宸,我想这其中有误会’翠岚想化于戈为玉帛,但炜宸那足以令人致命的冷笑拦截了她的好意。
‘婚礼见,姑姑。’说完他便头也不回的走出蔺家大门,剀毓顿觉眼前一片黑,她昏倒在翠岚的怀里。
‘炜宸,够了!我我’洪馥英两手死命揪扯着枕头,求饶似的尖叫着。夏炜宸挥汗如雨的身躯终于停止一来一往的动作,从她筋疲力尽的身上滚下来,仰躺在凌乱的床单上,大口喘着气。
屋内维持了一阵子的缄默,除了两人纷乱的喘息声。
‘你今天需索无度,在芝加哥找不到能和你共谱恋曲女人吗?’洪馥英以对支起上身,娇媚的瞄着他绷紧的脸庞。他们交往半年了,夏炜宸似乎有流浪癖,总无法在同一个地方待上一个月,虽然这使他们聚少离多,但洪馥英从不抱怨,交往之初,她就已摸清他的脾气与作风,也了解她在他心中只是个找乐子的对象,所以她从不吃醋,也不会束缚他,任他自由来去。
她注意到他今天的诡异,从他一个小时前踏进她的公寓大门起,他就不发一言,一古脑的将她推上床,开始复习他们都熟悉且乐在其中的课业。炜宸是个好情人,他温柔、老练、卓尔不凡,从不让女人失望,洪馥英庆幸自己运气不错,也对身为他情妇的现况感到满意。
‘心情不好?’见他不回答,她又试探性的问。
‘我要结婚了。’他终于开口,声音冷淡。
‘真的?和谁?’洪馥英有些吃惊的问,她知道他迟早会离开她,只是没想到这么突然。
‘我表妹。’
‘表妹?’洪馥英质疑的看着他。‘怎么会突然做这样的决定?你们指腹为婚吗?’
‘少蠢了,是她设计陷害我。’夏炜宸不耐的表情警告她少问为妙。
‘那我们必须分手了吗?’她毫不隐藏她的失望。
‘没那个必要。’
‘她是不是好吃醋的女人?我需不需要时时提防她来找我算帐?’她朝他妩媚的笑笑,俯身在他赤裸、汁湿的胸膛上印下一吻。
‘不必了,她要吃醋就让她吃吧!说不定不到一个月我就能摆脱地。’炜宸翻身将她压住,吻住她的咯咯娇笑,蔺剀毓很快被他抛诸脑后。
蔺剀毓在尖叫声冲出喉咙前猛然惊醒,她躺在床上,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然后在恶心感袭击她的胃之前则跳下床,飞也似的冲进厕所,趴在马桶上吐出所有的晚餐,一如她生命中的其他夜晚一般。
当她终于吐不出东西,她拖着一身疲惫,稍事梳洗后蹒跚的爬回床上,抱着枕头缓和呼吸及心跳,并等待颤抖停止,现在不过凌晨三点,她得再度坠入恶梦中,尽管她是多么的不愿意。
她庆幸自己在十七岁那年就学会不在作恶梦时尖叫,今晚她最不需要的就是她父亲的耳光,黏在她左颊上的痛楚提醒了她在大厅里所受的屈辱,但是为了那一吻,她突然觉得这一切值得,但夏炜宸竟误会她。
她知道他不会原谅她,而她并没有想过要去恳求他的原谅,因为她相信错不在她,她唯一犯的错误是选择他来拯救自己,但她实在想不出第二个人选,这辈子今晚之前她信任过的男人只有他,今晚过后,她对男人的信任终将化为乌有。
她突然想到炜宸的前妻,依稀记得她叫简瑞瑶,其他一无所知,甚至没见过她的长相,因为她没去参加他们的婚礼。炜宸想必是深爱着她的吧!据剀毓对他的了解,他一直是开朗、乐天、好动的大男孩,岁月与本身的好动锻炼出他的体格,然而他那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的个性显然是丧妻的沉痛打击训练出的成果,剀毓哭笑不得,她到底该不该诅咒简瑞瑶的死?
她一夜无眠,不断思考着今后该如何面对夏炜宸,她乐于远离专制的父亲,但她不愿跳进另一个牢笼中,炜宸会怎么对待她?由他今晚的态度看来,他显然不想善待她,也许,她该先到庙里求个平安符再嫁给他,或者她该先和他谈好条件,至少确保她还能在他的威权之下活几年。
种种荒谬的想法一一掠过脑海,但当夏翠岚来叫她起床时,她一个也没抓住。
‘剀毓,今天你得下楼吃早餐,你爸爸有话要对你说。’夏翠岚在剀毓换好衣服后说。‘你想在脸颊上擦点葯吗?’
剀毓想起疼痛的左颊,她一直没勇气去照镜子,但看到翠岚扭曲的表情便知道状况有多糟。
‘也好,省得他怪我不快治疗,延误了他选定的婚期。’剀毓苦笑道,有个独裁父亲的感觉‘真好’,什么事都速战速决。
翠岚陪她下楼时,蔺敏添已坐在餐桌上看早报。通常早餐桌上不会有剀毓的人影,她不喜欢与一见到她就皱眉的父亲面对面,因此她通常独自在房里吃早餐,或者等蔺敏添出门后再溜下来吃。
但今天纵有千百个不愿意,她还是得在她父亲面前僵硬的进食。当剀毓在餐椅上坐定,蔺敏添放下早报,不出她所料,皱眉是他的第一个反应。
‘你睡得不好吗?为什么有黑眼圈?’蔺敏添不高兴的问,剀毓考虑冲过去给她父亲一个拥抱,但随即打消念头,因为她父亲藉此‘顺便’表达他的歉意,况且她睡眠不足及睡眠品质不佳的问题已存在很久了。
‘只是轻微的失眠。’她轻描淡写,接过翠岚递给她的烤吐司。
‘我昨晚看了一下黄历,下礼拜五是个好日子,时间急了点,但烽宸说他很忙,没时间为婚礼细节伤脑筋。’蔺敏添的话让剀毓心中掠过一丝寒意。
‘你和炜宸商量过了?’她垂下视线,试着不表现出太多感觉。
‘他透过你舅舅和我商议好了,不愧是炜宸,做事向来干净俐落。‘蔺敏添扬起一抹赞赏的微笑。’翠岚上一几天带剀毓去选帖子、订馆饼和礼服,炜宸说一切由剀毓决定,他负责付帐。’
翠岚点头应和了丈夫,剀毓低头不语,专心的啃着吐司。
‘炜宸希望婚礼简单点,你不反对吧?剀毓。’
‘我没意见。’剀毓勉强一笑,继续吃她的早餐。
‘太好了,剀毓的公婆是自己的舅舅、舅妈,我想她可以适应得很好。’蔺敏添迳自高兴着,剀毓放下才啃了一半的烤吐司,起身推开椅子。
‘我吃饱了。’
‘你的胃口还是那么小。’蔺敏添摇摇头,看了眼摆在她面前的面包、火腿和荷包蛋,除了果汁和烤吐司,其他的都不曾和剀毓的手指有过接触。
‘剀毓,再上去睡一下,十点半我们去购物。’翠岚温柔的说,剀毓点点头后走上楼,就这样了。她想道,她是个缺少父爱却不得自由的新娘。
她揣测父亲此刻的心情,想必是松了口气吧!终于可以摆脱心中多年来的累赘。回到房里,她为自己的悲惨笑了笑,她如愿脱离了一个当她是生产机器的男人,却又掉进一个当她是骗子的男人怀里,女人的地位与命运真是难料啊!
她带着心寒的自嘲倒在床上,躺进一片阴冷的黑暗中。
‘你干嘛一回来就把我当疯子耍?’徐圣宣坐在自家客厅里瞪着夏炜宸,他们是多年老友,三年前,哥俩好常一起干出许多荒唐、令人捧腹大笑的事,但随着简瑞瑶母子的死,炜宸的开朗好像也消失了似的,他一有空就四处飞,害得徐圣宣少了个玩伴。
‘我这表情像在耍你吗?’夏炜宸挑起一道眉,正经的盯着他。
‘打死我都不相信你要结婚,你开始学人家作白日梦啦?’徐圣宣瞄一眼明亮的屋外,现在才早上七点多,他百分之百相信炜宸在作白日梦。
‘下礼拜五之前,你最好想想红包要包多少。’炜宸没搭理他可笑的表情。
‘该死!炜宸,你说真的?’徐圣宣才认真的看着他。‘那个女人是怀孕还是会巫术啊?我以为你’
‘这么说吧!我在拯救一个骗术高明的女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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