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殷放宸领着大夫进入客栈。
"大夫,她浑身发烫,麻烦你看看。"他指着躺在床榻上,脸色苍白的美丽女子说道。
昨夜他带她回到客栈,请来客栈老板娘替她梳洗更衣之后,便回到隔邻的客房休息。没想到今天早上来查探她时,却发觉她正在发高烧,于是连忙遣人请来洛阳城内的名医。
另一方面,地也派人分别前去通知官府和傅家,告诉他们傅家小姐已经安然无恙地被他寻回,即日将敌程返回殷家堡。
大夫将葯箱搁在桌上,走至特别为他准备的小凳前坐下,伸手搭上她纤细的手腕,专心把脉。
过了一会儿,大夫站起身子,对殷放宸微笑道:"殷堡主请放心,尊夫人的不适是因为惊吓过度,体力透支加上染了点风寒所致。待老夫开点补气养身的葯方,给尊夫人调养一阵子,便无大碍。"
"那她适合长途旅行吗?"殷放宸问道。
"若做好保暖措施,应该无妨。尊夫人之所以昏迷不醒,乃因其过度疲累,一旦有充足的休憩和营养,自然会好转。"大夫一边写葯方、一边说道。
写完之后,他将葯方交给殷放宸。"每天早晚各一帖,要小火慢煎。若没别的事,老夫先行告辞。"
"多谢大夫。"殷放宸亲自送地出客栈大门。
等大夫走远,他才转身走回客栈,对候在一旁的一干属下指示道:"去找个机灵点的小婢随身伺候夫人,咱们用完午膳便打道回府。对了,另外派人通知傅家,告诉他们无须再派人过来了。"
长路迢迢,若再等傅家送陪嫁丫环过来服侍,不如从当地直接找一个,也不必浪费等待的时日。说罢,他返身上楼。
离开殷家堡那么多天,不知道堡里情形如何?
他没想过要为傅小姐在洛阳多待几天,等候她痊愈再出发。
因为在他心中,殷家堡还是占着最重要的地位,即使这位傅小姐再美,也比不过他一手创立的殷家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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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她的头被晃得好晕,杜绫嫣蹙起秀眉,低低逸出一声轻吟,缓缓张开眼睛。
大红的帐顶有些刺眼,她眨眨眼,脑中一片空白,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好像是在一辆马车里头。
"夫人,您总算醒了!"一个清脆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夫人?杜绫嫣一惊。难道她的逃亡计划失败,终究是给韩朝岳抓回来了?
她猛地坐起,一时头晕目眩,身形不稳。
"夫人,小心点,您身子还很虚弱。"那名小婢连忙上前扶她。"夫人您稍等,我这就去请堡主过来。"
堡主?杜绫嫣一头雾水。什么堡主?
她记得她跳入永安渠,拚命划水,直到她的体力撑不下去,只能停在原地喘息,尽量保持自己不被灭顶
她正想要问个清楚,那名小婢却急匆匆地掀开马车的布廉,朝前头大喊:"夫人醒啦!堡主,夫人醒啦!"
很快地,马车慢慢停下。
杜绫嫣听见一阵马蹄声从远而近,最后停在马车旁边。正当她还在猜想来人是谁时,马车的门廉突地被掀开。
一名身材高大的英俊男子探身而入,几乎挤满了整个车厢。
杜绫嫣反射性地往后缩了缩,明眸中混合著警戒与好奇。她涸葡定自己不曾见过他,那么,她怎么会到他的车上?
方才那个小婢又为何喊她夫人?
"你醒了?感觉如何?"那人的声音低沈好听。
"头有点晕。"杜绫嫣回答,一双眸子不断地打量他。
虽然她这辈子见过的男人并不多,但她相信没有多少男人能比眼前的男子更好看。甚至是那个自命风流的韩朝岳,跟他相比也逊色许多。
棱角分明的脸孔和深遂约五官流露出扬刚的男子气概,精明内敛的黑眸拥有莫名的吸引力,隐隐的霸气却又让人不敢逼视。
他看她的眼神温和有礼,可是又有点疏远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殷放宸瞧出杜缓妈的困惑。"我是你的夫婿,殷放宸。"
清醒时的她比地想像中的还要美,那双清澈无辜的眸子能够挑起任何人的保护欲,连他,也不禁有些心动。
这回,杜绫嫣露出如假包换的震惊表情。她的夫婿?
殷放宸错误地解读她的惊愕表情,以为地想起当初遇劫的情况,体贴地给她一个算是安抚的笑容,说道:"没事了,幸亏那些匪徒只抢财物,没有伤害你。我已经派人回你娘家通报你平安的消息。"
事实上,他也派了人深入调查此桩抢案,因为事情太过诡异,除了新娘之外,所有的人像是平空消失一般,连傅家也没有传给他任何消息。
杜绫嫣这回可真是听得一头雾水,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眼前这个叫殷放宸的男人对自己并无恶意,而且将她误认为是自己的新娘。
"这里是哪里?我们要往哪儿去?我不记得发生什么事了"电光石火之间,一个念头闪过她的脑海。
或许,她可以利用现在的情势摆脱她爹与韩朝岳的搜寻,等过几天风声没那么紧时,再想办法离开他。
殷放宸闻言一愣。
莫非她吓傻了?
"这里离洛阳约一百里,我们正在返回殷家堡的路上。你的送嫁队伍遇到土匪,我接到消息前往察看时,碰巧救回你这些,你都不记得了?"他问道。
殷家堡?她听人说过,殷家堡在山东,买卖作得极大
她想起刚才那小婢喊殷放宸堡主,对了,殷家堡堡主不是跟长安傅家联姻吗?她虽然很少踏出将军府,但对这桩婚事也略有所闻。
莫非,他以为她是傅姑娘?
杜绫嫣努力压下心中的惊讶与疑惑,一脸无辜地摇摇头,露出苦恼的模样。
她大概可以猜到事情的轮廓。
殷家堡堡主的新娘子被劫,而她刚好穿着大红嫁衣狼狈地倒在河边,于是他阴错阳差地救起她
嫁衣!她突然想起,她当时所穿的嫁衣呢?是谁帮她换的衣裳?刚才那个小婢,还是他自己?
"我的衣裳"她欲言又止。
"当时你浑身湿透,所以我请客栈的老板娘帮你换上乾净衣服。你因为体力透支又受到风寒,生了一场病,已经睡了一整天了。"
杜绫嫣点点头,表示了解。
难怪她现在仍觉得头晕目眩,浑身乏力。幸好他误打误撞地救起她,否则就算她没被抓回去,大概也魂归离恨天了。
她抬起翦翦秋瞳,茫然无措的模样适切地衬托出她楚楚可怜的风韵。
"你真的想不起任何事情?"殷放宸再次问道。
她咬着红唇,眉头轻蹙。
"没关系,想不起来就先别去想它,或许过几天,你自然便想起来了!"殷放宸见到她苦恼的模样,安慰地说道。"回到殷家堡后,等你身子痊愈,咱们再拜堂。"
拜堂?杜绫嫣此时才想到,要是他要与她拜堂,那可怎么办?
此去山东,至少要个五、六天,看样子,她得趁抵达殷家堡前想办法离开。
说完,他退出车厢,招来服侍杜绫嫣的小婢,吩咐道:"你小心照顾夫人,夫人有什么需要,马上来通知我。"
"奴婢遵命。"那名小婢恭敬地回答。
殷放宸又转过身子,对杜绫嫣说道:"你在车里好好休养,如果感到任何不适,通知一声,我们的队伍就会停下来让你休息。"
说罢,他放下车廉离开。
"夫人,奴婢叫翠衣,堡主瞧您的陪嫁丫头失踪,所以特别买下奴婢来伺候您。"那名小婢一边扶她躺回柔软的毛皮上,一边说道。
杜绫嫣对她微微一笑,乖乖地躺回去。
现下她爹跟韩相国大概出动了所有的人力搜寻她的下落,要是她能拖延队伍的速度,延长抵达殷家堡的时间,对她的脱逃大计更有帮助。
慵懒地打个呵欠,她闭上双眸。
趁着待在车上的时间,她得好好休养,让体力恢复,到时才有逃走的本钱。
接下来的旅程,或许是顾虑到杜绫嫣的身体状况,他们以相当缓慢的速度往东行。
一路上,殷放宸很少跟她交谈,偶尔一、两次才过来问问她的情况。杜绫嫣倒也乐得轻松,他越是不理她,她这冒牌的新娘就越不容易被拆穿。
倒是那名唤作翠衣的小婢,已经和她混得相当熟稔,杜绫嫣从她那儿得知不少昏迷时所发生的事。
"夫人,我听其他人说,咱们明天就会抵达殷家堡。"翠衣轻巧地钻到马车内,一脸兴奋地说。
"是吗?"杜绫嫣面露微笑,心中却暗暗叫苦。
最近这两天她一直想乘机溜走,可是翠衣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旁,夜里殷放宸又会派人守夜,害她一直苦无机会。这下惨了!一旦她踏入殷家堡,离开的机会就更渺茫了。
"夫人,您怎么好像没有很高兴的样子?"翠衣坐在她身旁,好奇地问道。
几天相处下来,她渐渐喜欢上这位夫人,不但一点架子也没有,还准许她坐在她身边,对于从小就是孤儿的她多加照顾,感觉起来就好像她姐姐一样。
"我要嫁入一个新环境,总会有些忐忑不安嘛!包何况,我连过去的事情都想不起来。"杜绫嫣随便找个藉口搪塞过去。"对了!你别再喊我夫人了,我和堡主又尚未拜堂。"
翠衣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随后又说道:"虽然您和堡主尚未拜堂,但大家已经认定您是堡主的妻子,自然应当喊您夫人。"她单纯地笑着。"夫人,别担心,翠衣会一直陪着您。您先休息一会儿,外头的大哥说傍晚以前咱们就可以进城,在客栈舒舒服服地睡一晚。"
杜绫嫣无奈地暗叹了一口气,靠往背后的软垫,拿起方才搁在膝上的书,那是昨天殷放宸让翠衣拿来给她解闷的。
今晚要住客栈她的脑筋飞快地转动着。在城里,殷放宸应该不会像在外头扎营一般谨慎,那么她溜走的成功机率也高一些,所以,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跋在太阳没入地平线之前,一行人准时进了城。
"夫人,这间客栈好豪华,我作梦都没想过会住这种地方!"翠衣一边替杜绫嫣斟茶、一边说道。
杜绫嫣环视房内一周。的确是个不错的客栈,但若比起她在将军府的闺房,还差上一些。而且,就算这间客房再豪华,也无法阻止她开溜。
此时,门外响起轻敲声。
翠衣上前应门,瞧清来人之后,恭恭敬敬地喊了声:"堡主!"
殷放宸走进房内,看见坐在椅中的杜绫嫣,微微扯起嘴角。"你的气色恢复不少。"
事实上,她现b在美极了,不但双颊恢复了血色,粉嫩的唇瓣也鲜艳动人。
"这都多亏了堡主的照料。"杜绫嫣浅笑,心中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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