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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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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你也见过几次面,不是吗?他有在你面前端起架子吗?没有,不是吗?”

    “那是因为他以为我是你众多女朋友中的一位。”

    “别傻了!你又在钻牛角尖了。我最尊重我爷爷,想娶你的这件事,我早就跟他提过,他不反对。”

    “求你,嘉伯,饶了我这一回。下次,好不好?”我苦苦哀求。

    他被激怒了,吼道:“胆小表,莫霏比!你若不从这一次试起,下回你又会如法炮制。给你选择:要、或不要!”

    “不”我呜咽的挤不出话来。

    他硬生生的背转过去。“走!下午再去找你算帐。”

    我回到家里等他,一边等着一边告诉自己,等他出现后,一定要郑重的跟他道歉。

    我从下午等到晚上,从晚上等到天明,他都没有出现。直到早报来了,无意间看见了百版下方的订婚启事,就恸哭出声,我缩在墙角流着懊恨的泪。

    他,不要我了。

    当车厢门一开,自回忆中跳出来的我,第一个就冲下列车,直奔站前,远远地就看到一个穿着淡雅孕妇装的红发女人。我两步恲做一步地跑到她跟前,紧紧地将她搂住。

    我小心翼翼地推开她一点,看见她隆起的小肮。“你还好吧!”

    “不好!”她可怜兮兮的回答我。“才五个月,肚子就像塞进了一颗甘蓝菜。甘蓝菜长起脚来走路的样子也不过如此。”

    见她嘴一撇、抱怨的模样,我是又好气又好笑。

    “好啦!伟大的准妈咪!捺着性子,再五个月后就好了。高文去上班了?”

    “对啊!他只要去上班,而我却得挺着这“甘篮菜”!”

    十分钟后,我们已坐在一家相当典雅的餐厅内,关琳点了各式各样的甜点及冰淇淋,我呆得下巴差一点脱臼。

    “天啊!孕妇都这么会吃吗?”

    她不好意思地红着脸,伸了一下舌头说:“宝宝想吃嘛!通常我都有办法解决掉,他也有办法消化吸收,若不行的话,我就统统推给高文善后。他每次回家都三申五令地说他一个大男人吃那种女人的甜点,传到商场上容易给人当笑柄。事实上,有一回开商务会议时,他的一个直属副理就不识相地开他玩笑,还当面问他:“嘿!头儿,帮儿子吃点心吗?你猜怎么着?高文冷冷地看着那个可怜的副理警告他:“再说一句,我请你吃推荐函。哈!他那人真没度量,人家只不过开个小玩笑罢了,他就威胁要炒人家鱿鱼。”

    必琳真是美,沉浸在一个美满的婚姻生活中。先生是人人称羡的钢铁工业钜子,体帖又温柔,虽然有一些跋扈、专制,但却是钟爱关琳得很。婚前,他们也是经历一件件挫折,饱受相思苦。我在关琳彷徨无助时,能正确地给她意见,现在呢?却理不清自己的感情网,当真是当局者迷。

    必琳很快地收起玩心,严肃地起了头。“你突然的急电想必是跟格兰斯特有关。”她边问边吃,还不忘另一盘上的草莓果冻。

    “对!必琳,给我一切真相。”我急切地说。

    她搁下手边的果冻,拿起餐巾拭了唇及手指,决定不睬美食。“好!你先告诉我事发当日,你到底跟他起了什么样的冲突。”

    我顿了一下,才把当日早上的始末一五一十的说出。

    “关琳,他说他会来找我算帐,但他没来,我白等他一夜。”

    必琳清了清喉咙,眼珠子往上瞪着天花板。“我想他那么做定是有原因,他并非真想抛弃你。”

    “他与另一个女人的订婚启事呢?假得了吗?我知道你想安慰我,不愿见我伤心,但是我还是熬过来了,不是吗?”

    “霏比,现在是二十世纪,订婚当然假得了!事实完全与你所想的迥然不同,听了可能还会吓你一跳。他的用意是想逼你走,故意要你离开他,而你也真是傻得中了计。

    “那天你们分手没多久,他就马上返回爷爷家,冷静地询问女性长辈有关社交澧仪的细节,并且到书店查阅相关的资料。他直觉地认为,就算他苦口婆心讲上一天一夜可能都比不上几本书来得有用,因为你总是较能接受书上的理论。等他买好书要去找你时,才发现已过午后四点了,他很担心你又误解他,所以不顾一切地开动那辆“捷高5c”跑车,时速超过一百三十公里。那天下午天色很差又下起大雨,当他发现前有逆向超车时,想要急闪,虽躲过了来车,却逃不过撞山壁的命运。

    “车头撞到山壁不到三十秒,涡轮引擎就起火燃烧。幸运的是多位过往的车主停下车,拿出家用的灭火器才控制住火势。目击者说当他自己爬出车座时,有些衣服还在起火燃烧,他滚在地上将火苗扑灭时,意识还相当清醒,能告诉围观者帮他联络亲人及高文。大家都慌了,直劝他坐下来休息,很多人给他水喝,甚至在他身上洒水,等待救援。

    “被送抵医院时,老公爵及高文都己等在急诊室前了。当他瞥见他们时,执意要老公爵及高文也跟进急诊室。嘉伯在等待医生救援时,在心中下了最坏的打算,因为他的右侧手臂和大腿已失去知觉,右颊也炽热红肿,挡风玻璃碎片简直是直接插人他皮肉内,根本分不清是刺痛、还是灼痛。当医生告诉他最壤的假设是半身不遂时,他很安静地接受了假设,并就当是被判了死刑。

    “绝望之下他仓猝地下了决定,请老公爵安排一桩假结婚,跟谁结他不在乎,只要能达到把你赶走的目的就好,并威胁高文要死守住秘密。因为他要你走出他可能终生半残的生命。我看他是把你个性摸得一清二楚了!”

    我久久不能出声。这个事实残酷得太不真实。

    “你们没有权利这么做,他更没有。我是最该知道真相的人,你们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我。他该死!一点选择的机会都不留给我。”

    必琳紧握住我的手。“他的动机绝对是善意的,他把你的利益放在他个人之上。他知道一旦给你机会选择,你是死也不会走。他明知这伤要不了命,但半身不遂的可能性已深植他的心。

    “一个植物人能给你多少幸褔呢?他不忍你为他受累。事实上,前三个月,他的诊疗情况连最具权威性的医生都没把握,因为他的情况时好时坏。医生也觉得奇怪,因为再重的外伤也该有稳定的发作期,而严重脱水、高烧、伤口感染等外伤在第一个月就被控制住了,所以医生就告诉高文他的看法,认为病人没有生存意志,救他们想点办法。那段时间,老公爵也派人打听你的下落,谁知你早出国了。

    “之后,三个月的连续急救及躺在加护病房里,嘉伯总算捡回了一条命。上帝却开了他一个大玩笑,当他要求护士拿镜子给他照时,他吓坏了,对镜中的人大吼,从此他就变了。他开始咒骂上帝,与其让他有着迥异的两张脸,不如让他活在地狱快活些。”

    “两张脸?什么意思?”

    “嘉伯的右颊因灼伤而毁容,但左脸却完好如初,每当他看到自己的左脸,就会想到另一半毁坏的脸。这打击对嘉伯这样的天之骄子是比死还难接受。高文说过,嘉伯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无法忍受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不管是善意或是怜悯也好,他都无法承受。

    “有一回高文就坐在病房内,因为房门是开的,他们亲耳听到两个护士在谈论嘉伯,其中之一的傻女孩,曾在他昏迷时帮他清洗过身体和伤口。”

    必琳话到此,突然停了好几秒才又开口:“她们在谈论他,说他即使昏迷,那里嗯!还是很雄伟。如果不是他生病的话,即使他同时拥有恶魔与天使的脸孔,她也不会拒绝。”

    我沉不住气,劈头就是一句骂:“她们到底还有没有职业道德?”

    必琳了解似的投给我一个有趣的眼神。“你连这个都要嫉妒!不过若换成是我的话,恐怕也不会便宜她们。事后高文跟他分析,事情没那么糟,至少他变成鬼样,还是不会有女人嫌。但嘉伯不但不肯接受这种安慰,更老羞成怒的坚持要转院,并只雇用男看护,拒绝任何“女性同胞”探病。只要是女人,一律谢绝参观,以至于连我、他外婆、姑婆、表妹等皆不得其门而人。

    “当高文老实告诉他,这么做有点矫枉过正时,他反驳说他不在乎,只要是阴性雌体,连母狗他都不欢迎。在个性上,他已幡然改观。出院后,他拒绝了皮肤移植手术,必须暂时靠一枝拐杖支撑才能行走自如,过着隐居的生活。

    “高文每个月会去探望他几回,看看他的情况。一年半前老公爵辞世时,嘉伯虽出席下葬典礼,却只逗留短短二十分钟,还不等牧师布道结束,人就走了。你瞧!他是出钱办丧事的主人,却躲得远远的,他根本不在乎社交礼节了。”

    “唉!都是我惹出来的祸”我不住地叨叨念着,心痛的说:“如果我没有那么任性的跑开,也不会引起这么大的轩然巨波,还差点害死了他。”我安静的坐着,发呆良久,不再吭气。

    必琳不知是不是该开口说话,便拿起小叉子玩着点心。“你今我担心不已,去国三年,没给我半通电话也就罢了,竟连一封明信片也不肯寄给我,让我知道你人还安好。”

    “我也曾提笔不下十次,但却不知如何下笔。我宁愿不去打搅你们。事实上,我不想从你那儿得知任何有关他的婚姻状况与消息,我太害怕面对旧伤。”

    “你的感情世界裹到底还有没有他?”

    我沉默不语,良久才说:“我也不知道。也许有吧!也或许已淡了!毕竟事隔了三年,物换星移,人会变,情感也会移转。”

    “那你成功的移转了吗?”

    接触这样的问题,我又无言以对了。“我没有再遇见像他一样令我感动的人。那份感情已经埋在我内心深处,他岂是个能令人忘怀的人?但是,哎!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心里的感受。”

    “你自己清楚你在乎他,而且在乎得要命,尽管去否认你的下意识吧!我保证它不会给你任何安抚与慰藉。你要明白这回你得苦口婆心去挽回一个坏脾气男孩的心。他变了!不再是昔日会宠你、依你、顺你、处容忍你的成熟男人了。在情感的世界裹,他是全走了样,如果你不再爱他,请停止质询的态度,就当一切事情没发生过,归零定位,不要去打搅他,让他平静的过日子:若幸运的话,他会碰上一个肯为他牺牲奉献的好女孩。

    “如果你只是因为难辞其咎而去帮他的话,小心沾得满身腥。别怪我语气重,实在是我已不忍心再看他受伤害。他最近也才开始注意起一个相当不错的女孩,对方好像暗恋他很久,甚至为他疯狂。他曾和高文提起过她,可见她的分量不轻,还能在他心中占一席之地。为他好,基本上我和高文是颇乐见这样的情况,但现在你回来了,我倒希望他还是爱着你。”

    “他爱上人家了?”我的心跳慢了一拍。

    我不是没想过这样的假设,但一想起自己在他心中可能无足轻重时,莫名的嫉妒恶虫啃蚀着我。

    必琳去了一脸无奈的笑给我。“我不是嘉伯,也就无法告诉你“是”或“不是”这一年来,高文和我去拜访他时,那个女孩也都凑巧来访,一见他们相处的情况,令我惊讶万分,他似乎很喜欢她的陪伴,也有说有笑的和我们聊天。我想她是那种为了讨好他、做任何事都在所不辞的女孩。

    “嘉伯他也知道,不过迟迟没对人家表态。我不知道他在等什么?也许高文清楚。但两个大男人都防我防得紧,不肯透露半点风声。怎么样?下定决心力挽狂澜了吗?”

    “这不是我独力可完成的。就算我当他的面求他原谅,也不见得能挽回一切,也许。”

    “拜托!如果你真心的爱着他,请丢下自尊,自尊这玩意儿是抵不上失去他的代价的。去找他!这是他应得的,也是你欠他的。”

    必琳的这席话在我脑中回响这是你欠他的!

    是的!泵且不论谁欠谁,就凭我还在乎他、惦记他、想他、痛心他的遭遇,我的确该抛开尊严与面子。

    我不能再流浪,该是回到港口停泊的时候了!

    “短时间内,他会暂居潘华大宅内。目前是冬季,他们只开放周二与周六供人参观。记住了!失去这次机会,你可能花再多的心血都弥补不过来。机会是不等人的,除非你抓个正着。”

    “但是成功率不大,对不对?”我问。“他一定会痹篇人群,即使我天天走访宅邸,机会也是渺茫。”

    “你得花脑筋想啊!总是值得一试。聪明如你,怎么一碰上他就失灵了?这回可不准你不战而逃。给你一个新任务!”

    “什么任务?”

    “我坚持你做我儿子的教母。”

    “教母!”我笑开了眼。“我?行吗?教母要做什么呢?”

    “哦!我家礼数不多,你只要在受洗日当天,拉我儿子的教父上教堂就行了!”

    “可不可以打个折扣?”

    “可以啊!或是守在他身边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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