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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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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去。

    “小蝶!”风晓寒吓傻了,赶到窗前。“你听爹解释”待看清楚,一颗心又像千斤一般的重,几乎掉落地上。

    窗外碧竹下,风太君魁伟的身姿宛若石柱伫立,怕一开始就已经来了。

    再回首,激得他全盘托出往事的楚大夫、布衣神算,已不见踪影。

    或许,他该再次病倒,事情会容易得多!

    跑到一个没人的地方,风蝶影立即放声大哭。

    她圆满的家庭破碎了,不再完整无缺。

    完美的丈夫,完美的父亲,到头来竟只是一个哄妻子女儿开心的骗局。

    她愈想愈伤心,哭泣得更厉害,泪水像崩溃的河堤般奔泻下来,一发不能收拾。

    “唉,女人的泪水到底有多少?”

    听到这声音,小蝶愕然了,忘了哭泣,张大了嘴,吓愣愣地呆望楚少玦,但很快地,又想起自已可歌可泣又可怜的身世“哇”的一声,重新哭倒在他怀里,哭得那样天崩地裂,一对小拳头在他的后背捶击著,边哭边喊:“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让他说了出来你还我的爹爹!还我原来那个爹爹!哇啊我不要这样子,你还我原来的幸福,你还给我”

    她那泪痕遍布的面庞,伤心欲绝的哭声,一声声的抽泣,都把他的心给搅乱了,竟像被刀剜一般的疼痛,他无法出声,只能回拥住她那颤抖不已的小小身躯。

    “这不是我要的,我不能接受”

    “我宁愿没有听到,我应该一开始就出声的,偏教祖奶奶点住穴道,这不公平!我不要你让他收回去,求求你让他收回去”

    “小蝶!你住口吧,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不,我知道”

    话没说完,她的嘴已被堵住,在她还来不及抗拒时,他的唇已吻上了她。

    有好一会儿,她被这突来的强吻炙得昏乱了,忘了伤心,忘了思想,更忘记了挣扎。他的唇紧紧贴合她的,激烈而有所渴求,令她心灵震撼,又情不自禁的为之销魂。

    她也不禁热情回报,似乎只有他的怀抱,才是她永远的靠岸。

    这给小蝶一种奇异的安心感觉,更加陶醉不已。

    她全身紧靠著楚少玦,战栗著。有股难以言喻的激情,渴望着。

    除了他的双唇和他的拥抱,整个世间仿佛静止了。

    直到一只早起的鸟儿向花霞撞见了这一幕。

    花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来历不明的郎中竟敢癞蛤蟆想吃逃陟肉,意图染指她可爱的小表妹!他都敢欺到她们头上了,那她还客气什么?

    走过去,朝他的脚狠狠地跺上一脚!本来想打他耳光的,可是他太高了,只好转移攻击地点。

    纵然感觉像被蚊子叮了一口,但楚少玦仍活像遭雷劈的跳了开去。

    他在做什么?他居然吻了一个姑娘,别人的未婚妻!老天,他是怎么了?他的意志力、克制能力都跑到哪里去了?

    他从来不曾失控,还失控到完全失去警觉性,教一名手无搏鸡之力的弱女子欺到身上还不自觉。

    这一切,是怎么开始的?又是如何发生的?

    他竟感到茫然。

    不待他思虑清楚,向花霞已迫不及待要将小蝶带离危险地带,一边走一边回头警告他。“今天的事就当作没发生过,不准你到处乱说!还有,你最好赶紧滚出风雷山庄,永远不许再见小蝶!”

    再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无耻之徒!”连忙把神志不清的小表妹给拖走。

    楚少玦给人骂一句“无耻之徒”心里的羞耻念头一下子冒了起来,生平还没给女人骂过,尤其骂得这么难听,简直自作白受!他抽了口冷气,闭上眼睛,觉得五脏六腑都翻搅著、抽痛著,他不应该违背自已做人的原则!刚刚,他一定是发了失心疯!不,不,男子汉大丈夫敢做敢当,岂可推卸责任!

    当他把嘴唇压在她的唇上,那一瞬间,他已失去为自己辩解的藉口。

    当她情难自禁的回吻他时,他有片刻醒觉,却放任自已继续缠绵沉醉,他的罪过更不容推托。

    他喜欢她,甚至有一点爱她,他无颜再自欺欺人。

    如果他有胆子承担责任,此刻他应该回到风太君和风晓寒的跟前谢罪,并提出缔结鸳盟的请求,然而“罗敷自有夫”行踪漂泊不定的自己和能够提供安稳生活的段拂,相较之下,谁才值得托付终身?不言自明。

    况且此事一传扬,头一个受到伤害的就是小蝶。

    流言,流言,可以杀人于无形。

    他如何忍心看她这逢不幸呢?

    离去,是他唯一能为她做的事情。

    “事如春梦了无痕!”今生,注定是个孤独的人。

    ”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那个人真是我们的冷面小师叔吗?”龙湖搔首抓耳,啧啧称奇。

    早起的鸟儿不只一只,还有一听到老婆怀孕就将兴师问罪、修理逃妻的念头全抛到九霄云外去的龙湖,他喜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看到老婆就呵呵傻笑,眼睛朝下一看到老婆尚未隆起的小肮,更是笑得龇牙咧嘴,就这样,兴奋过度、神经兮兮的对著老婆又是笑又是搂又是抱,到了清晨,总算恢复正常,但已无心安眠,便到园外走走,远远撞见那精采的一幕,不同的是,他在花丛里打滚过来,对这码子事见怪不怪,很有道德观念的转身走避,但小师叔的作为怎么也抹杀不去。

    “以为他神圣不可侵犯,原来也有著凡夫俗子的七情六欲。”

    龙湖笑自已从前太傻,只要是人总会有人的弱点嘛!

    “幸亏没给葯儿瞧见,以她的劣根性,那是一定会当场捉奸,然后以此威胁小师叔,然后从中猛捞好处。”

    “什么猛捞好处?”

    说鬼鬼到。所以说嘛,不要在背后讲人家坏话。

    “没什么,我在自言自语。”龙湖连忙一语带过,然后关怀而激动的问:“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呢?是不是孩子踢你?觉得今天精神好不好?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想不想吃点什么东西”

    “停!”秦葯儿挖了挖耳孔,真是受不了,男人一听到即将升格为父,都会变得这样婆婆妈妈、神经兮兮的吗?希望这只是暂时现象,否则难保她不会再一次离家出走!

    “葯儿,你怎么啦?”他很紧张的贴掌摸她额头。

    她的招牌动作是:拉下他的手,塞进嘴里当鸡腿啃!

    “哇!你干嘛又咬我?”

    “你很罗唆,我快被你烦死啦!”

    “我我罗唆?哼,哼,真是好心没好报。要不是看在孩子的份上,你以为我会轻易就原谅你做的好事吗?”

    “哈,可说到重点啦!你逼我离家出走,然后意图倒果为因的以此指责我的过错。我的好少主,果真英明睿智,你永远都是对的,相信青龙社日后在你的领导之下,将走上独裁之路,成为你个人的一言堂。”

    “你把话给我说清楚!”龙湖粗著嗓门说:“你这项疯狂、毫无理智的指责,完全没有根据。事实是你把一杯茶水倒在沈姑娘的头上,然后自已畏罪潜逃,丢下一堆烂摊子要我收拾。”

    “这是我的错吗?”她以不可一世的声调反驳道:“当然不是。你和沈女妖当我是隐形人还是瞎子,在我面前眉来眼去、互相挑逗,你随便说一件小事,她就笑得花枝乱颤,故作娇态的掩口呢哝道:表哥果然神勇,换作别个男子可办不到。你的样子更加可笑了,给捧得飘飘然,差点上得去下不来。如此善解人意,懂得将男人捧成英雄的妖女,你自然喜得心痒难搔啦!所以为妻的我,很有成人之美的往她头上倒一杯茶,成全你英雄教美、保护弱女子的机会,瞧,她可不是躲进你怀里嘤嘤哭泣吗?设计这样美的机会给你,你能不感谢我吗?”

    她的揶揄太过分了,龙湖没义务照单全收。

    “你不要颠倒是非吧!沈姑娘是我一位很远房的表妹,人家随母亲来访,我们能不招待吗?事情根本不像你所形容的那般不堪,纯粹是你自己心理作祟,看人家不顺眼。”

    “她又不给你当小老婆,我看她顺眼不顺眼,你何需如此在意!”

    龙湖想到她一人两条命,不得不忍气。“沈姑娘已经随她母亲回乡去了,听说已有婆家,此来主要是买几匹颜色较鲜的布料。”说穿了,就是打秋风,龙家不至于送不出几匹布。

    “原来如此,佳人留不住,只好出来找我这黄脸婆了。”

    他忍不住笑出来。“得啦!你心里明白,她不及你一半美丽。你这样若叫黄脸婆,江南女子全成了丑八怪。”

    斑帽子人人爱戴,秦葯儿自然照收不误。

    其实,她早看出丈夫对沈女妖没几分姿色却使劲的卖弄媚力很不耐烦,很忍耐的在应付著,只是,她若不兴风作浪一下,哪能堂而皇之的离家出游,还振振有辞哩!

    夫妻俩很快和好如初,在花园中游赏。

    秦葯儿,你简直是天才,想到御夫有术,她内心暗自得意。

    “咦!”龙湖突然打断她的自我陶醉,顺势拉了她一把。“过来看看我发现什么?”

    大户人家的大花园少不了假山流水、曲桥石洞,但不免也有一些容易忽略到的死角地方。假山里的石洞是孩提时玩躲迷藏的好地方,但孩子都大了,孙子又尚未出世,石洞里会长出什么东西,可就很难讲了。

    “一双绣花鞋!”秦葯儿感到刺激的低叫著。这当然不会是家眷洗了鞋子拿到此地晾乾,两人同心,一齐钻进洞内。

    “乌七抹黑的,谁敢在这里过夜?”

    “很难讲,我就敢一个人在树林里过夜。”

    “什么?你没带钱出来吗,去住那种地方?”

    “又来算旧帐,讨厌”奇怪,怎么脚下软软的?一抬脚“吱吱”两声,一只老鼠由她脚下逃生。“哇,老鼠”尖叫著像旋风一般跑出洞口,还不住蹦跳。“老鼠!老鼠!啊,老鼠”

    龙湖没被老鼠吓住,反倒给她的尖叫声和跳蚤一般的姿势搞得啼笑皆非。

    “好恶心!好恶心!我踩到老鼠了,怎么办?”秦葯儿抬起踩到老鼠的右脚,愈想愈恶心,全身寒毛直竖,不住甩脚,终于把那只怪恶心的鞋子给甩脱了出去。咚漂游在水面宛若一条小舟。

    “葯儿,你别丢脸丢到别人家了。”

    龙湖正要去拾鞋,突然,又有一只“跳蚤”直冲了出来,蹦著、跳著、叫著。“老鼠吃人!老鼠吃人!老鼠吃人!”

    夫妻俩面面相觑,龙湖奇怪石洞里居然真住了一位姑娘,秦葯儿奇怪的问:“她在干什么?”

    “跟你刚才一样。不过,她可能比你可怜些,被老鼠兄偷吻了一下。”说老鼠吃人是诬告,看她全身上下没一点血迹嘛!

    “她的样子好丑,像一只跳蚤。”

    “是啊,和你一样。”

    “我哪有?”

    龙湖也不反驳。

    那位姑娘模样标致,肌肤微褐,但很有光泽,布衣荆钗亦不掩明丽。

    突然间,她平静下来,瞧见一对男女在眼前,自己却曝光了,有一阵子,双方静得连呼吸声都停止了。她木愣了半晌,然后不由脱口问道:“你们是谁?”

    “我们也正想问你是谁哩!”秦葯儿回答得更快。

    她看着出声的女子,美得惊人,不由暗自赞叹,待目光往下一溜,突然升起了一股新的愤怒。

    “我的鞋子!那是我的新鞋!”仿佛这样便足以解释一切。

    秦葯儿低头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她不愿弄脏脚下的白袜,所以右脚踩在人家晒乾的绣花鞋上。

    “那又怎样?”她好歹是贵客,对小贼不必太客气。

    “把你的臭脚拿开!”

    “你贼人的贼鞋才臭呢!我这双正义之脚愿意踩它,算是它的造化了!”

    她忿怒地大声说:“我才不是贼!”

    “不是贼又是何方神圣?瞧你打扮,不像这家的小姐,又没穿丫头的服饰,自然也不是客人吧,我从来没听过有钱人家将石洞当成待客之所。”

    “我自有我的苦衷,但我绝对不是贼。”

    “每个作贼的见到官,都说自已上有八十老母,下有”

    龙湖听她们再吵下去也吵不出结论,不著痕迹的打断葯儿的话,问那姑娘。“尊姓大名?仙乡何处?因何在此地落脚?”

    那姑娘深吸了一口气,把头往上昂。

    “我叫樱吹雪,”她一副骄傲的样子。“至于其他的,我见到二庄主才会说。”

    此时天光大亮,阳光耀目“风雷山庄”又热闹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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