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清爽的脸庞有股顿时活过来的生气,让人另眼相看。
他不经意的啄了郁倪一下,她想起自己毁了的脸,不禁自惭形秽,下意识用手去遮。
“别。”火安琪只说了一个字,温柔的拿开她遮丑的手。
被他一碰她更是觉得无地自容,四处张望,想寻个能遮丑的东西,要不是长发被火给烧掉了,也许还能遮一下,偏偏其是令人气绝。
在他这么漂亮的人面前,她的存在简直是一种不可饶恕的罪恶。
他从后面抱住她匆忙转身的腰,转到她跟前。
“你不丑,不要紧张。”
爱美是女人的天性,郁倪虽然粗枝大叶,平常对自己的容貌也不是很照顾,但是完好无缺的脸上多了丑陋的疤,有谁受得了?
他握紧拳头,声音里有无尽的痛。
“我不要你同情我、可怜我。”她恨恨的说,几乎要吼哑嗓子。
“我没有。”火安琪拼了命想挥洒自如的说出一串能安慰她的话,偏偏,咬破舌头也说不出什么具有建设性的话来。
他急得脸红脖子粗,额头全是汗珠。
郁倪瞧着他恨不得自尽的表情慢慢松开紧握的拳头,但仍介意的撇开头。
“我不是你的责任,你落跑,我能谅解的。”
他们之间应该什么都不是吧!
他轻轻揉捏她红通通的掌心,带她往一块可坐下休息的石头走去,用坚定的语气说:“我伤心的时候你也收留我。”
当初她是那么的面忍心善,虽然动不动就对他喊杀喊打,却压根没有伤到他一根手指。
“我是糖果屋的老巫婆,不收你我就要饿肚皮了。”她颠了下,脚底的刺痛让她曲起膝盖,想用金鸡独立的方式跳跃着走。
想当然耳,她刚刚也是这么蹦出来的。
火安琪心惊胆战的瞧着她的惊险动作,下一秒便把她拦腰抱起来。自从认识她后,他冒冷汗的次数愈来愈频繁。
“我不需要你这该死的怜悯,我只是脚底痛!”郁倪不是很习惯两人的肢体接触,两人肌肤交触的一刹那,她战栗的躲开,该死!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是一见他就发情。
他把她当珍宝的抱着,小心翼翼,不料,她大幅度的动作让自己失去平衡,这一跌,跃出他的怀抱,狠狠的摔到地上吃土。
她不顾后果的动作让火安琪彻底发狂,他怒吼一声声音里夹着无限悲愤。
郁倪吓得跳起来,哪还管自己多难看,她被他那不被人了解的吼声吼得一片心碎,这才明白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你别哭,我一点都不痛,也不是不让你碰我,你听话好吗?”她奔上前,抓住他的身子。
他想甩掉她的箝制,但是在失去理智的同时仍旧牢牢的记着,在地面前晃动的人影不是别人。
“我错了,我该死,我找我是害羞,不好意思啦,你别再伤心了好不好?”郁倪温言恳求,她这二十几年来从来没有对谁这么温柔过。
火安琪全身抖动,充血的眼映入她娇俏的脸蛋还有她温柔的恳求话语,这才醒了过来。
他吓坏了她。
然而他却听到宛如天籁的声音“从来没听你哭过,难听得跟牛叫一样。”收拢他还僵直的大手,郁倪把他的手放到自己的小手里把玩。
牛叫?真有这么刺耳?他轻抬起眼看着她。
“人家肚子饿死了,到底有没有好吃的?”轻润的言语有着她自己也没察觉出来的撒娇。
火安琪轻擦掉她脸上的灰,重新把她安置在石椅子上,然后转身进屋子里去。好一会才出来。
他蹲下,将郁倪的脚提了起来,放在自己的大腿上,仔细的检查地的脚板,然后力道适中的用小针为她挑出扎入皮的异物。
“谢谢。”郁倪用力的挤出话来。
“我昨天居然没有注意到。”边说他边玩着她的脚,她的脚指头浑圆小巧,让人爱不释手。
“看到你太高兴,其实我也不觉得痛。”她说的是真心话。
火安琪找来干净的布,一层层把她的脚缠起来,最后打了个不及格的结,这才把她的脚放下。
“这是什么玩意?”见几颗石头中央放着一颗红泥球,郁倪好奇的问。
他灭了火,用树枝挑出泥球,再用石块敲开包裹的泥块,露出香喷喷的肉团。
“刺猬。”他一拨,密密麻麻的刺掉在地上,想不到让人一见就怕的动物也能吃。
看着他伤痕累累的手指头,她冲动的想把他的手抱在怀中。
“试试,很好吃。”
接过他送来的肉串,她连同复杂的心情一起下咽。
也许是因为火安琪在身边,郁倪好几个月来吃不下东西的胃口突然打开了,她起劲的咬着肉块,天下美味也不过就这样。
两人你来我往,把一只刺猬肉吃光光。
大啖了香浓滑腻的早餐,他安静地收拾一切。
见状,她想起身帮忙。
“别起来,脚疼。”他阻止她。
郁倪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俐落的动作,才多久以前,他连一只碗都不会收,这些日子以来,他究竟吃了多少苦?
爱上一个人连看着他忙碌的背影也觉得无比幸福?
郁倪的答案是绝对的。
饭后,火安琪背着她上山。
迸木连绵,人间的恩怨情仇在这块清纯净土让人丝毫不沾尘。
水壶里的水,他总让她先喝,怕才大病初愈的她禁不起跋涉,不管是小径还是荒烟漫草,他的背一直都在她的环抱里。
“你上山来做什么?”背着她够重了吧,身上还挂着绳索跟斧头。
“房子需要整修,没钱,自己来。”他的回答还是简言扼语,但是起码进步了,只要她问,他会视情况回答。
“说的也是,那么破烂的房子,连蟑螂蚂蚁都不屑,不过,我现在真的是穷到最高点,连流浪狗都懒得吠我,人要穷得这么干净真不容易啊。”郁倪自我调侃。
她搂着他的脖子,触鼻的是他干净的肥皂味还有汗味。
背着人上山,不比背一只猴子,要不是一场病把她的体力耗光,她也用不着以这么丢脸的方式爬山。
“你有我。”
“不害臊!”捶了愈见宽厚的背,郁倪觉得无限满足。
“我是说真的。”怕她不信,他停下脚步。
“知道啦,死脑筋!”揉乱他细软的发丝,她热情的在他头顶亲了亲。
火安琪如被电击。
有好一下,他束缚着郁倪腿部的手愈来愈用力,突然风也似的往前疾走,像为了纾解什么一样。
郁倪先是不清楚地奇怪的反应,后来看他一肩膀的汗才明白,驼着她的这个男人大大的害羞了。
怕自己继续挑逗有安全之虞,她带着恶作剧得逞的笑容自言自语“就放你一马,嗯。”来到目的地之后,火安琪专心的开始一斧一斧的砍起树来。
看光了周遭的风景,郁倪开始无聊的看着他工作,谁叫风景无趣,就数他最养眼喽。
他那脱光的上半身和她之前的记忆很不一样,苍白被均匀的象牙色替代,曾几何时他的脖子结实了许多,腰瘦劲得非常富有弹性,让人想掐一把,胸肌偾起,裤头下的腿哎呀,要死了!自己居然坐在这里对男人流口水,然而,警告归警告,忍不住瞟来瞟去的明眸又粘上他他横亘在少男跟男人的交界上,一半青涩、一半魅人,让人单单眼睛吃冰淇淋还不够,真想一口把他吞下去。她真是无葯可救了,不只幻想过度,连色色的事都想到了,唉,人性本色,说得真是没错。
午饭时,火安琪摘来许多郁倪也不清楚的野菜,又打了只鹌鹑,两人饱餐一顿才拖着砍下来的树干下山。
回到暂时安身的木屋,台然发现屋子里堆满米菜食物,体贴得连锅碗瓢盆都准备了,数量多得可以开超市。
“今天不是耶诞节吧?”郁倪眨眨眼,东西没有蒸发,依然还在。
火安琪心里有数。“是邻居们送来的。”
“哦,这里面有什么我应该知道却不知道的内幕吗?”
他不是很愿意提。“我只不过帮了他们一点小忙。”
“譬如说?”
不知怎么表达一直是他头痛的事,更何况他也不觉得那些事情值得拿来说嘴,真的只是顺便。
“啊,小俩口回来了,我来找了你们好几趟,喏,这些猪肉给你们加点营养,算是谢谢,一点小意思,不要见怪。”进门就弯着腰的丁嬷必恭必敬的把一块黑猪后腿肉放在桌上,对火安琪的态度简直尊敬极了。
“丁妈妈,最近有庙会还是您家里头有喜事?”虽然猪肉一点也不稀奇,对乡下人来说,有节庆所宰的猪意义又不同。
“阿倪啊,也难怪你忘记,过几天咱们这村子造醮,阮这口灶刚好轮到炉主啦,所以拿猪肉来分你,你厝发生这么大的事,唉,阿四死得冤枉,老天真没长眼,你一个花不溜丢的小姐真是可惜。”心直口快的丁嬷直对郁倪叹气,好好一个漂亮的妞被把火烧坏了脸,可怜啊。
她没把话说白,但是郁倪怎么会听不但她的弦外之音,脸色瞬间比纸还白,笑容全没了。
“啊我家里头还有事,我先走,火医生,谢谢你的草葯,我那金孙今天又能跑能跳了。”知道自己漏了口风,说了不该说的话,丁嬷致完谢匆匆走人。
她边走边打自己的嘴“夭寿喔,直直吩咐不要说又一直说,你真是破鸡帚,”不料,她前脚踏出门槛又缩回来“啊,这个火医生,你要盖房子喔,我叫我家阿财来帮你啦,就这样啦。”也不管屋子里头的人有没有反应,她一溜烟的落跑了。
“她有口无心。”火安琪看着郁倪的眼,想从她细微的表情读出心情来。
“我认识她有半辈子那么长,要你来担心,”她没有那么脆弱。
他轻抚她短短的刘海,点头。
他简单信任的动作让她的心流过暖流,两人相视不言中。
“你是医生?”她以为桌上那堆食物是村子里的人知道她回来,又怕见面惹她心伤才留下,但似乎不是这样。
“赤脚仙。”为搏她一笑,他轻道。
“胡扯!”她啐了句,不是很相信。这么英俊的医生,不用实际看诊,病人的症头也好了大半。
“我会把伤治好,你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火安琪来到郁倪身边落坐,然后用指轻抬她闪避的脸。
有旁人在的时候他老像个隐形人,外人走了,他又静悄悄的回到她身旁。
“没用,它不会好了。”强颜欢笑为什么这样难?
“会。”
“不要说了。”她打断火安琪的保证。
“相信我!”
“你凭什么说大话,你以为画一块美丽的大饼给我,我就敢奢望能恢复原来的面目吗?你少无聊了!”她不是安心要发脾气的,但是,被触动的脾气它自有主张,不试曝制的倾泄出来。
“魔法需要时间,你一定要相信我。”火安琪深情款款的说着,就像郁倪是朵值得他珍爱的花儿一样。
在他坚定水澄的眼底郁倪突然拾回了一点点信心。
她多么想相信他,也许她该信他一回,信他这一回。
藏入火安琪伸长的胳臂里头,郁倪听见自己这么的告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