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的丫头吧!”
他那商量的语气令在座唯一的女性,也就是刑堂执法的傅回雪攒起英气勃发的浓眉。
难不成他们大当家得了失心疯,竟然用那种他们从来也没见过的口吻跟一个孩子好言商量?
“就她吧!”小龙女眼珠子乱转,随手指了指一个貌不惊人的厨房丫头。
“为什么选她?”烈问寒难掩好奇。
即使是丫头,大部分的人还是会以貌取人,净挑面容清秀或手脚伶俐,甚至是伶牙俐齿的,他瞄了那局促的丫头一眼,敢断定她没半项符合以上这些条件。
“因为我喜欢她那像蚕宝宝的一双眉毛。”她忍不住格格笑起来。
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她的标准还真的跟旁人不同。
烈问寒报以会心一笑,所有在场的人却整个轰地笑翻天。
小龙女见众人笑成一团,却始终不知道自已说了什么,见所有人笑得开心,她也附以傻傻一笑,不料却更引得大家一阵大笑。
暗回雪虽不若大家笑得前俯后仰,但是她常年冷着冰霜的俏脸难得的洋溢满满笑意,她对这个可爱的小女孩不觉生出浓浓的兴趣来。
因为她的出现,替太过暮气沉沉的龙门水寨注入一股清新气息。
她抬头看所有人,龙门水寨的全部当家都有志一同地相互目视,传递声息,就连年纪最大,又最视钱如命的商鞅也猛敲他随身不离的铜烟杆,乐得很!
小龙女被安置在龙门水寨的心脏地带,也是和烈问寒对面的“坐揽风云楼”
等她把所有的家当打量过一遍,小龙女才带着满意的笑容面对始终跟在她后面、头也不敢抬、活像受气包小媳妇、被她亲“指”御点来的丫头。
她穿了件浆过的粗布白衣,小小的个子和小龙女有得拚,不显眼的容貌在细细斟酌后给人另外一种不同味道的感觉。
“我叫翩翩,你呢?”她没有姐妹,看见年纪和她差不多的女孩,好感就不由得多出好几倍。
“启禀小姐,大家都叫我丫头。”
丫头?这算什么名字?
“丫头十岁被卖进龙门水寨,上上下下的人就都这么叫我。”
“既然你往后跟了我,你自然也姓柳,但是要叫什么名字好呢?”小龙女沉吟了下。“对了,就叫宝儿吧!”
丫头,喔,现在已被小龙女改名叫柳宝儿了,她感激地福了福“小姐的大恩大德”
小龙女那听得下她文绉绉的这一套,连忙挥手。“我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了,以后不准你小姐东、小姐西的鸡猫子叫,我受不了!”
宝儿可为难了,她常年待在厨房,总是听伺候四当家夫人的丫头小翠发牢騒,直觉以为当主母、小姐的总是要人小心伺候,没想到这个小姐这么与众不同。
“叫我小龙女,我爹娘都这么叫。”小龙女替她解了困。
她明着虽然收了个伺候她的丫头,其实她只想要一个可以谈得来的朋友,一旦有那些教人消化不良的笨规炬卡在那里,那还有什么好玩的!
“我看,我还是称你翩翩小姐好了。”她两相权衡,挑了个中间的。
小龙女仍然不满意。“叫翩翩,要不然我就送你回厨房去。”
嘿嘿!对付这种太顽固的人有时吓吓她也是个好办法。
“是翩翩宝儿硬生生把“小姐”两字吞回肚子。
小龙女这才格格一笑,她拍拍手。“这才对。”她把方才从衣柜中找出来的一件衣服丢给宝儿。“从今天起,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所以把衣服换上,以后你要喜欢什么衣服自己到柜子里找,不用再来问我。”
那些衣服也不知烈问寒从哪弄来的,既然是要给她的,她借花献佛一下也没人敢说什么,何况她又不是衣痴,一大柜的衣服要穿到什么时候啊,她当然可以拖个垫背的来帮忙穿啰!
“翩翩”宝儿从小就在油腻腻的厨房讨生活,哪见过这样细致的衣服,摸来摸去,十分爱不释手。
“快去啊,我先到处逛逛去,待会儿记得来找我喔。”她丢下一串命令,笑嘻嘻地兀自把宝儿留在屋里,潇洒跨出“坐揽风云楼”
“坐揽风云楼”是座高二层的碧瓦琉璃墙建筑,门外竹棚木架搭满一串串的紫葡萄,小龙女只觉这座花园红红绿绿,煞是漂亮,倒也不觉什么特别的地方。
她不知道花园里的一草一木虽然不是奇花异草,倒也花了烈问寒不少心思,只因她在合欢岛上见过太多她母亲巧手布置的名花奇卉,还只道是座普通的花园呢。
她找来一根竹竿,想摘些葡萄尝尝。
一阵乱打挥舞,葡萄没摘下半颗,倒是把葡萄叶挥落不少,她站在下面,只见满天灰尘冲着她来,一阵猛咳后,已换来隐含忍俊不禁的轻笑声。
只见一个灰影轻轻一跃一落,烈问寒的手中就多了一串紫色剔透的葡萄,上端还连着翠绿色的嫩叶呢!
“喏,这是西域特产的葡萄,吃吃看。”
他体贴地把葡萄一颗颗拭净,再放到小龙女手中。
她也不客气,吃得啧啧有声。
但吃得再认真,她也祇吃了两颗,再来就摇头拒绝了。
烈问寒也不逼她,径自把剩下的葡萄吃进肚子里。
“烈问寒”
“叫大哥。”他简单扼要。
“才不要呢,你明明跟我一样大,凭什么我要矮你一截?”她嘟起嘴,表示她老大不愿。
又不是风吹就长,哪有人十几天不见就无端端被降了一级。
“你几岁?”他明知故问。
“十七。”
“我二十七。”
说出来会有人肯相信吗?一别十年后的两人,一个年龄依然,一个却唉!
“我不管,我喜欢叫你名字。”她气得跺脚。
烈问寒不忍逼迫她,只好息事宁人。“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反正我年纪比你大是不争的事实。”
这话直听得小龙女心坎一阵喜孜孜,她笑深了浅浅的梨窝,眼睛骨碌碌一转。
嗯嗯,她想到绝佳好办法,足以一次治愈烈问寒的“自卑”心理,嘻!
“你答应我不走,在这里等我一下。”
“你想做什么?”她才住进来,人生地不熟的,能干什么去。
“秘密!”她倒也绝,甩下二个字就跑,几个迂回就不见了人影。烈问寒的眼光紧紧追随她那头及腰的长发瞟动,不痴也醉了过去。小龙女说话算话,不消一会儿工夫,手里就捧了一堆东西回来。她把东西一股脑地放在石桌上,小指头指指点点。“先围上毛巾。”她一边说,手脚就动了起来,拎起一条看起来似黄非黄的糟毛巾往烈问寒颈子一系!他只觉颈子一紧,差点喘不过气来,一抬头又见她拿起一把亮晃晃的剃刀,他终于明白她想做什么了。
“你到哪里搜罗来这些东西?”
“这些东西的来处不是重点,你乖乖坐好,让我把你那堆乱糟糟的胡子剃掉,就还你年轻了。”
原来这丫头打的是这个歪主意!
烈问寒见她拿刀都不稳的危险状况下,哪敢把自已的项上人头交给她。
“我不管你从哪里找来这些玩艺,总之,我要你马上把它送回去!”
“可是”她原是一番好意耶。
“没有什么可是不可是!”他斩钉截铁。“还有以后不准去碰这些东西,刀剑无眼,要是弄伤了自己怎么办!”
最后一句话,恐怕才是他话中的重点精华所在吧!
往常,鲜少有人在他的逼视下能不回避、全身而退的,但似乎小龙女根本无视于他强悍的宣告,精灵非常的眼珠又一转。“你再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回来。”
她要真放弃就不叫小龙女了!
“翩翩!”烈问寒拿开那条陈年毛巾,根本来不及阻止她那风火轮似的速度。他等了她十年才出现,结果不到半天工夫她就使出一堆吓死人不偿命的鬼点子,接下来唉!烈问心寒底不由得有些“小生怕怕”不知道那精力过人的小不点下一步又会弄出什么吓破人心脏的点子来。
他耐着性子等了又等,全天下大概也只有她敢颐指气使地命令他等人了,很不幸的他又吃她这一套!
半灶香过后,烈问寒的耐性已被磨光,他找遍坐揽风云楼和二、三当家居住的铁琴钢剑楼,却连猫的影子也没看到,这会儿别说什么耐性和钢铁般的心脏,烈问寒命管家集合群龙堡所有的下人出动,一时人仰马翻、鸡飞狗跳,连树上的乌鸦也掺一脚的来凑热闹,短短时间里把有条不紊、安静神秘的群龙堡给搞得地覆天翻。
“问寒”仍是一脸悠游自在的纳兰任侠被在他眼前踱来踱去、一脸阴沉的烈问寒给弄得心烦起来。
“小师叔!”
“我想,你漏掉了一个关键人物。”
烈问寒的武功才智之高,天下不作第二人想,唯独对感情死心眼之至,小龙女在他心中的地位恐怕超乎他能想象的极限了。
他第一次见到烈问寒时他已经是个少年,烈问寒才华洋溢,聪明智能,做事果敢坚决,五年内就把他师兄的武功学去九分,要不是碍于辈分错乱的问题,连他师父青阳子也曾有意要收烈问寒为关门弟子,在烈问寒的坚决拒绝下才怏怏作罢,这件事一直成为青阳子引以为憾的事情。
他知道他这师侄有段极其坎坷的身世,年少时的遭遇已到生无可恋的地步,而他的不自杀便是坚强已极,更令人震撼的是他学成下山后,短短几年就开拓出令人讶异的山河,成为黑白两道最为忌惮的人物“冷面阎罗”的封号也在在表示了他不讲情面、霸道冷漠,遇恶杀无赦的铁血个性。
他万万料想不到自己误打误撞带来的小女孩对他竟有莫大的影响力,这该算幸或不幸?
因为,小龙女可能是他命中注定的新娘!
“关键人物?你是说侍女丫头?”烈问心寒思缜密,一经纳兰任侠提醒,马上意会。
他点头称是。
“我真是昏了头,这么简单的事居然没想到!”他不只昏了头,根本脑袋里是一团糟。
他迅速唤来一个侍女。
那侍女支支吾吾。“我方才曾见到她从正门出去了,似乎被翩翩小姐拖着离开的。”
“你为什么不早说!”烈问寒眼内寒意冻结,口气凌厉。
侍女骇得牙齿打颤。“大当家的没问我,我不敢乱说话。”
烈问寒用那令人心悸的目光冷扫过她,拂袖而出,留下那已经吓呆的侍女和猛搓太阳穴的纳兰任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