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笑出声的凯恩对她越来越感兴趣了,好感与日俱增想让她成为他所收集的故事。
“凯凯我叫不出来,太难了。”白小兔一副无能为力的委靡不振,吐一口气埋怨他的刁难。
“哪里难了?”叫一个名字有什么难到让她考虑再三,又摇头又叹气的?
“明明是一只红毛猩猩嘛!吧么要取人的名字,你不觉得奇怪吗,”看着他那张脸,她只想到红毛猩猩,再无其他。
凯恩带笑的眼神一僵,表情极其复杂地发现自己正在做一件非常愚蠢的事。
“红毛猩猩是杂食性动物,它们会把小兔子的身首分家,然后从它的内脏先吃起,再一口口撕下它的肉,**它的脑汁”
在她吓得脸发白几近昏厥之际,他托着她虚软的身子靠近嗜血的獠牙,一口吻了她!
“你你在做什么?”
一个被吻得几近昏过去的女人实在不适合问这句话,这对一向过人的男人自尊来说简直是十分严重的侮辱,让人有不举的危险性。
但是看她困惑又兴奋的眼神,嘴角扬起比糖还甜的笑,受伤的男儿心多少获得一些补偿,至少她是无知而非刻意打击男人最脆弱的一点。
趁着她失神、呆滞的几分钟,凯恩进了浴室戴上蓝色隐形眼镜,残存的一抹金光在镜片覆盖后消失无踪,只剩下一片天空蓝。
望着镜中的一丛乱毛,这可是他的精心杰作,改头换面只为不想暴露行迹。
可是一看到她细嫩的脸颊有被他胡子扎伤的红点,他考虑着是否要恢复原本光洁的面容,她一个纯真的小女孩哪禁得起他粗鲁的对待,他根本是一头野性大发的熊。
这么一想,走出浴室的他差点回头扯掉胡子做大幅度的整修,若不是坐在地上的白小兔拉住他的裤脚,又做出令人误会的邀请的眼神,他绝不会身一低又吻了她。
真的槽糕呀!他已经失控了。
“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这是什么?酥酥麻麻好像被电到似的。”她上一次不小心碰到电插头就是这种感觉,福婶说这叫触电。
凯恩面上晕散出一种奇特的暗红“不行。”
“为什么不行,是你碰我的耶!”她不满的发出抗议,小手往他肩头一推。
不知是压到他的伤口或是他故意唬人,深邃的蓝眸眯了一下,像是在忍受极大的痛楚。
“小女孩不必急着长大,以后你就会明白了。”这种事不需要教,自然而然就会了。
“可是我已经长大了,你不能用对待小孩子的方式摸我的头。”她实际年岁大得吓死他。
失笑地看看放在她头上的手,凯恩发现自己在面对她时,常有这些不自觉的动作“还不够大。”
至少和三十五岁的他一比,看起来不到十五的她稚嫩得让他有罪恶感。
如果当年那个在维也纳森林邂逅的少女肯跟他走的话,现在他们的孩子也有这般大。
真奇怪,当时爱火几乎将两人焚毁,无时无刻都想把对方融入身体里面,此时他竟完全记不起她的容颜,只看到一张怯生生又好笑的小脸。
人是善忘的吗?
还是他老了!
灼烧的热情已从他体内平息,平静的有如一泓湖水,没有为爱燃烧的激情,只有守候。
忽地,他心口一抽,他想守候的人是谁呢?难道是惊愕地凝视两腮气鼓鼓的小女孩,他的心居然不再平静。
“敷衍,你这只红毛猩猩不讲道理,我讨厌你。”欺负小兔子。
“我说过要叫我的名字。”身一低,他眼睛与她平视。
大概是靠得太近的缘故,白小兔的呼吸忽然变得困难。“我我叫不出来唔”他又吻了她,笑得很邪气。
“凯恩,跟着我唇形念。”他很有耐心的教导她发音,可是他似乎遗忘了一件事——
“你的嘴在哪里,我根本看不见。”她只瞧见一撮毛动来动去。
“你你”凯恩的颜面神经抽搐,脸皮抽动得特别厉害。
“怎么会有人想不开在脸上弄一堆毛呢?那不是很丑。”她自言自语的说道,顺便研究他把嘴藏在哪边。
她看过一种猫没有嘴巴,他们叫它kitty,小孩子都很喜欢。
表!会吗?他下意识地想找面镜子照照自己的脸。“专心点,不许玩我的胡子。”
“哇!你有嘴巴耶!里面还有舌头跟牙齿。”白小兔兴奋的大叫。
“喂!我是人当然有嘴巴和牙齿。”他很无力的拉开她的手,什么欲望都没了。
“你你”她突然指着他发出惊恐的声音,好像有什么惊人大发现。
“怎么了?”奇怪,他怎么也跟着紧张起来?
“你有白头发。”
僵化。
再僵化。
一向自以为幽默风趣的凯恩笑不出来,表情空白忘了说话,浑身乏力的看着她。
“咦,你为什么动也不动,我不会点穴耶!”好硬的胸肌,她再戳戳看。
“够了,你还没玩腻吗?”一滴冷汗由他额头滑落,他发现她比他想像中迟顿。
既没察觉他眸色的变化,亦不对她手上莫名出现的血迹感到好奇,一如茫然懵懂的小孩子顺理成章的接受,没有半分疑惑。
对于这种现象他该满足的露出微笑,高兴他不用为难地留下她,毕竟目前她是他最大的娱乐来源,他还不想放开她。
可是她越是不在意,他心里的在意反而越来越深,胸口郁闷她的无动于衷。
“我嘿嘿,我帮你梳胡子,你不要瞪我。”左梳梳,右梳梳,上回也梳梳。
两眼闭了闭再睁开,凯恩拉着她起身。“去把厨房的刀具准备好,我教你做西湖醋鱼。”
“醋鱼喔!我怕我会做成西湖咸鱼。”上次的糖醋排骨经她手一碰变成烤排骨,全熟,带八分焦。
也就是说里面没熟,外面全黑了。
有可能。“去、准、备。”
不然他不是吃了她便是把她往海里一扔,喂鲨鱼。
“好嘛、好嘛!我就要走了,你有没有什么遗言要交代?”果然又恢复红毛猩猩的本性,难以沟通。
“遗言!”眉毛一挑,冷铮铮的横向发线。
“对呀!遗留的话嘛!你一口气说完免得我跑好几趟,不要我刀器组摆好你又叫我回来听一次话,然后又是刷锅子、擦碗盘、洗菜剁葱”
“停——”他听懂她的意思了。“你是指我会故意刁难你吗?”
不过就那么一回她记恨到现在,他那次只是想测测她手臂能承受多少重量,尽量从不用提大锅子的家常菜教起,却遭她白眼,认为他存心找她麻烦。
肯让他纡尊降贵传授独门手艺的“徒弟”只有她一个,旁人想学一招半式可不容易,端看他心情好坏。
什么叫身在福中不知福,指的就是她这种不知好歹的笨蛋,大家都看得出他对她另眼相看,有心培育她成材,唯独她不懂开窍地老说他陷害她,一心想报仇。
“不会吗?红毛大厨先生。”白小兔的圆眼透露出不信任。
“凯恩。”他非纠正她不可。
“大厨先生。”别称红毛猩猩。
“凯恩。”他在笑,却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阿大先生,你是不是有点龟毛!”吼!他一定是处女座的。
凯恩笑着拍拍她,用和气生财的口气说:“我记得储藏室有一箱刚送到的胡萝卜,好像多订了,正准备退回去。”
“凯恩、凯恩、凯恩”她每喊一句都像在说:给我、给我、给我两眼亮得足以将人融化。
“不是很难嘛!”只要用对诱饵。
“不难、不难。”她头点着,心里却在想胡萝卜的鲜嫩多汁。
指着舱门的方向,白凯恩的意思浅显易懂;只要她乖乖的服从他所下的指令就有奖赏,反之就皮绷紧点,他会继续找她麻烦。
白小兔也不算太笨,眼睛一眨地就往外走,没多停留的关上门。
苦笑不已的凯恩在她一离开立即露出痛苦神色,拉下棉衫检视肩上伤口,有些苦恼它又裂开了,血像漏水的水管沁沁流出。
他拿了干净的棉布一覆,等出血稍稍凝固再上葯。
“啊!我忘了问你一件事,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我们在做的事是什么?”
全身僵硬,他头也不回的低吼“出、去——”
“好啦、好啦!红毛猩猩就是红毛猩猩,脾气真坏。”白小兔嘟嚷的关上舱门。
凯思绷紧的肌肉微微放松,放在桌上的左手居然有些轻颤,他差点拿起棉布下的枪射杀她。
“对了,我能问福婶吗?”
舱门再度被打开,钻进一张可怜兮兮的脸。
吸了口气,他按住伤口的手不由得一压。“等我把你洗干净放进锅炉里炖煮时,你再来问我。”
“吓!你不爱护小动物。”残忍。
砰!又被大力关上。
伤口缝线整个进开的凯恩没有回过头,背对着门仔细聆听,不希望再有个不请自来的冒失鬼打断他的自我治疗。
等了许久无一丝动静,他才开始在伤口上消毒、上葯,拭净伤处四周的血渍,然后试着缝补挖子弹所留下大约七、八公分长的伤口。
“对不起,我想我应该知会你一件事,你知不知道你的眼睛颜色会变来变去,一下子是蓝色的,一下子是金色的,像大圣爷的火眼金睛。”
“大圣爷是谁?”一根针插入肉里,他咬着牙忍住刺骨的疼痛。
“不会吧!你没看过中国神话故事也该知道齐天大圣孙悟空,电视上有在演嘛!”啊!大猩猩住在丛林里,难怪没知识又没常识。
“还有呀,你的伤不要用那种烂葯啦!好得慢又难闻,试试我捣的葯,一帖见效。”
玉兔捣葯捣的可是仙葯,凡夫俗子绝没机会用到。
白小兔像一抹烟的溜掉,动作神速叫人怀疑她是直接用飞的。
一眨眼的时间她又出现了,不过只是将手伸进舱门将一团黑黑的东西放下,声到人不到以避免他抓狂,所以她没看见倏地转身的他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错看了她吗?
手上的枪上了膛,对准门口。他想他才是那个被愚弄的人。
倏地,船舱的门又被推开,凯恩的表情变得难看。
“白小兔,你还想干什么?”
一只毛茸茸的手推门而入,满脸错愕的盯着正对他胸口的枪双手连忙举高呐——
“我我是船长提姆安赫斯夫,我没有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