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眼睫轻掩,不想在他惑人的眼眸中迷失了自己。
“不,我没那么多嘴。”莫语凡扯了一个调侃的笑,开始缓慢地律动,在她湿暖的深谷中探寻一份美妙的契合。
但他发现她仍一直处在紧张状态。
“放轻松,你会发现这个交易其实是物超所值。”他的表情有些酷、有些嘲弄,语气却像温柔的耳语。
蕾儿静默地垂下眼睫,不表示任何意见,不再让他有调戏她的机会。
莫语凡也沉默了,只是放送给她疾如风、快如电的力量,他的速度就像夏日午后的一场太阳雨,温暖中有著滂沱的气势。
在急遽的大雨后紧随而来的是缠绵动人的细雨,诉说著纰尽的似水柔情,他不自禁的低下头吻她,他希望她忘了过去的所有,不再为情苍白、为爱烦忧,他希望她忘了病痛、忘了诅咒,不再化成海鸥心碎的啁啾,因为他早已爱上了她!
在他强悍的力道、劲猛的韵律之中,蕾儿仅存的一丁点自制力早已消失殆尽,他所带来的冲击力她根本抵抗不了,现下的她连自己的心都已守不住了。
为什么她对他没有感情,而他却可以激起她内心缠绵俳侧的感受?
她竟眷恋著他怜爱般的温柔、一颗心像是突然长出了羽翼,飞蛾扑火似的要朝他奔去?
她找不到答案,却看见了他凝视她的双眸——他深邃的眼放射著奇异的电波。她来不及闪躲,所有的心绪被他黑眸底神秘的漩涡狠狠地卷入,她无法求援,因为那黑潮已完全将她吞没。
夜变得漫长、变得块丽,但这究竟是欢愉还是罪恶,她己无力分辨了。
早晨的阳光和煦地照在莫语凡的大床上,枕边的人儿夜半就已离去,但她身上的香甜却布满一室。
他神清气爽地醒来双臂枕在脑后,想着她手指打颤地穿上他的睡衣急欲离去的模样。
想着当他问她后不后悔时,她嫣红的美丽小脸顽固地别开了。
而临走之际,她竟不忘关心他的伤口,这让他的心暖暖的。
想着,莫语凡的笑意浮上唇边,他起身穿衣,脸上仍挂著笑,此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谁?”莫语凡轻快地问。
“我,有要事。”是宇森!
“待会儿餐厅见!”莫语凡隔空对宇森说,愉悦地进了浴室。
不一会儿莫语凡下了楼,进入洁净明亮的餐厅,餐桌上有各式饮料、各式三明治,还有一壶冰鲜奶及培根蛋、水煮蛋、新鲜蔬菜沙拉等等。刚晨跑完还没换下运动服的宇森,已迳自先行享用早点。
“难得哦,一早就见你微笑。”宇森打从莫语凡一进餐厅,就发现他不寻常的表情。
“昨天那女人呢?”宇森感兴趣地问。
“什么女人?”莫语凡扬了扬眉目坐下来为自己倒了果汁,这时餐厅的门口出现了一个袅娜的身影,两个大男人同时往门口望去。
“早安。”蕾儿眼睫低垂地道早安。
“早。”宇森和平时一样对蕾儿颔首致意。
莫语凡啜了一口果汁,他没有开口,双眼直盯著蕾儿。
蕾儿默默地走动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安静地取用餐点。
宇森没注意到任何异样,又继续了方才的话题。“老大他们不是送了一个美女来贺寿吗?”
宇森此言一出,蕾儿突然手一个不稳,正往杯子里倒的果汁洒了出来。
“走了。”莫语凡含糊地回答,很快的递给窘迫的蕾儿餐巾纸,蕾儿低著头接了过来,急忙地将桌子拭干。
“走了?我在院子里晨运没见人从屋子里出来啊?”宇森怀疑地问,敏感地发现跟前的两人僵硬不自然的举止,似乎和平常不一样。
“你一早说的‘要事’就是这个吗?”莫语凡冷削了宇森一句,回避了他的问题。
而莫语凡像在维护什么人似的发飙,逃不过宇森擅于观察的双眸,他俩打小就相识,也许是相识的时间太久太久,莫语凡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句话,宇森都可以窥出他的心思。宇森暗自惊异,用一种不怀好意的眼神瞅了莫语凡一眼,又瞅了蕾儿一眼,他发现今早这美丽的小女人脸始终低低地垂著,难道宇森暗笑,投给莫语凡一个心知肚明的眼神,话题一转道:“莫老太爷的秘书一早来了电话,要你下星期回澳门一趟。”
“爷爷要我回去做什么?”莫语凡慢条斯理的切开盘中的培根,而蕾儿拭净桌面后,心神不宁地喝著果汁。
“他要你回去相亲。”宇森耸肩优雅地吃著法式三明治。
“相亲!”这像是一个劲爆的消息,莫语凡手上刀叉同时一震。
宇森沉默地看着莫语凡对这两个字的“反应”这世上其实没有什么事可让他莫大少爷震惊的,但他险些失控的反应分明是震惊,宇森可以理解莫语凡是因为有了心上人,但是莫老太爷向来令出如山,不可违抗,若是莫老太爷根本有意促成婚事,那么这一来一定会和莫语凡的心意相违。
“秘书说对方是上海黑势力龙头老大黑崎的独生女黑百合,黑百合是鼎鼎有名的混血美人,也是黑老大唯一的继承人,而重点在她的外公佛罗仑斯是义大利的地下总理,黑手党都得受他牵制,佛罗伦斯对黑百合不仅是疼爱有加,名下许多产业更过继给她接管,若你娶了黑大小姐,那对拓展欧洲的生意很有帮助。”宇森愈说莫语凡眉间的刻痕就愈深。
“哼。”莫语凡嗤之以鼻。
“大约就这样了。”宇森悄悄地看了蕾儿一眼,发现她居然毫无任何反应,相反于莫语凡的阴沈,她看来像是事不关己——唉!女人真是最没良心的动物了。
“请慢用。”蕾儿喝完了果汁离开餐厅,照例的上楼去准备工作。在蕾儿离去后餐厅里一片静默,宇森在声东击西之后问了句:“别跟我说昨晚被送进来的女人就是桑蕾儿。”
莫语凡心烦地推开餐盘倚进椅背,直言不讳地对好友说:“正是她。”
宇森十足惊讶,但既然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就再没必要去研究是怎么发生的了。“
你爱她,我看得出来,但她有病,也许活不久”宇森冷静地提醒。
“不,她可以活到老。”莫语凡笃定地说。
“她长期服用葯物也许无法生育。”
“我讨厌小孩。”
“你要莫家绝后吗?莫家世代单传,莫老太爷绝不会答应的,而且他属意黑百合,你娶黑百合的机率很高。”
“黑百合长什么鬼样子我见都没见遇,爷爷不会那么不通人情的。”
“如果他通人情又怎会把你调教成冷血恶魔?”宇森语气淡然却一针见血,直指入莫语凡的心底深处。
莫语凡冷峻的脸一僵,许久才对好友冷哼了一句。“你就那么关忙恶魔的爱情?”
“不,我好奇。”宇森扬扬眉毛道。“你预备怎样?娶桑蕾儿吗?”
“只要她愿意,当然娶她。”莫语凡二话不说。
“你回澳门吗?”
“当然得回去,而且我会带桑蕾儿回去。”
“你想激怒老太爷吗?”
“不,我会说服他”莫语凡站起来,一脸冷凝的离开餐厅。
“那我就等著冷眼旁观了。”宇森耸肩,期待著这出即将上演的精彩戏莫语凡上了二楼,蕾儿早已准备好葯剂等物在偏厅里等候他,但她的眼却不曾直视他,莫语凡朝她走了过去,在舒适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蕾儿为他的伤口上葯,她知道莫语凡正用他一贯逼人的眸光看着她,她因他的注视而心狂跳著,虽然她已刻意躲避,但他热烈的日光像千瓦伏特的高压电,令她感到虚脱震颤!
昨晚的一切把两人之间的关系弄得更复杂了——他本是她仇视的人,但她却不由得受他的吸引,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在拉扯著她,让她像陷入泥泞一样狼狈不堪。
但他就要回澳门去了,不是吗?方才宇森说他必须回去“相亲”这么一来,她可以暂时摆脱他了,而且他的伤口好了大半了,很快的他不再需要她的照料,说不定他会改变初衷让她离开的。
蕾儿不断地自圆其说、自我劝慰,然而当她听到他要回去相亲时,她的一颗心却如同刀割似的隐隐作痛。
老天!谁来告诉她这是怎么一回事?这样的感觉究竟代表的是什么意义?
她不能去探讨,因为她害怕那个答案!
蕾儿为莫语凡的伤口裹上纱布,双眸飘忽不定地对他说。“莫先生你”她才要说他的伤口愈合得很好时,一双手却被他使劲地握住了。纱布滑落到地上,她惊吓得抬眼直视他,见到他酷寒的眸子里流窜著愠火,她的心底翻涌起惊惧的骇浪。
“别再让我听见这三个字。”莫语凡深沉的声音像雄狮在风中低吼,却透露著奇妙的温柔情愫。
蕾儿眼中千丝万缕的复杂情绪,在莫语凡的视线下无所遁形了。“我只是你的护士,这个称呼再贴切不过了。”
“不,你是我的女人。”莫语凡奋力一拉,让她跌坐在他的腿上。
“不,我不是”蕾儿触电似的要跳脱,但莫语凡的双臂像坚固的钳子将她牢牢定住,她慌乱地挣扎著,长发像交织著愤怒及羞怯的黑云,散落在起伏不定的胸口。
“我说你是。”莫语凡将她扎实地围困住,且扣住了她固执的下巴让她直视自己。
“这算什么?昨晚的交易已经结束了。”蕾儿喘息著怒瞪他。
“一部分是结束了没错,但另一部分才要开始。”
“我不懂。”蕾儿被他魔鬼般自信的眸光震了一震。
“允许你的雇主追求你吗?”莫语凡紧迫钉人的口吻根本不像在询问,而是在说一个既定的事实。
蕾儿从头顶一路打颤到脚趾。“不”她猛摇头,心悸地摇头。
“你怕我?”莫语凡眯起眼。
“我为何要怕你!
“这就要问你自己了。”莫语凡朝她有些倔强、有些困惑的小嘴吻了下去,但他没想过怀中柔弱的猫儿竟反咬他一囗,一点也不留情地咬得他唇瓣淌下鲜血,他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却未制止她反射性的攻击。
血味渗进两人的囗中,蕾儿才惊觉自己为了防卫竟冲动地伤害了他,她惴栗的松口,惊惶地推开他。
“如果你不是这么动人可口,我真想一手扭断你细白的颈子。”莫语凡寒冷的瞥著她染血的唇,那唇像鲜红的玫瑰花瓣。
“请你动手吧!”蕾儿看着他挂著血痕昉唇角,心底突然揪的一紧,她哀伤地闭上双眼。
莫语凡的手从她血色的唇滑到她纤柔的颈项,幽深的目光也随之移下,他修长的手指轻触过她嫩白且冰凉的肌肤,手掌缓缓覆上她的咽喉。
“想要藉我的手将你摧毁,然后嫁祸给我,因为你恨我是吗?”他喃喃自语似的说著,情绪落到谷底。
他感伤的话突然触动蕾儿心中的沉痛,泪水在她的眼中缓缓地凝聚,浸湿了她的睫毛,随即滴落而下,落在他的手指上。
“也许。”
“你有多恨我?”莫语凡淡然的语气,令人读不出一丁点情绪。
蕾儿没有睁开眼,泪像晶萤剔透的水晶垂落一颗又一颗。“非常”
“为何落泪?”他又问。
她没有回答。
“怕爱上我吗?”他替她下了结论,而他魔鬼般的洞悉力令她骇异。
“我无情也无爱,更不可能爱上你。”蕾儿敏感地察觉到他覆在她颈上的手心温度,正在冷却,她睁开眼瞥见他的手正离开她,而他的眸子布满可怕的寒光。
他推开她,不再看她一眼,起身朝三楼他的书房禁地拾级而上。“把你的护照交给宇森办签证,下星期我得回澳门一趟。”他没有回头地对她说,语调低沉且冷绝。
“我必须随行?”蕾儿盯著他微跛却坚毅挺直的背影讶然地问。
“你是我的护士不是吗?”莫语凡仍没有回过头来,但他却语带讥诮。
听了他的话,她心底泛起一阵酸楚。她垂下眼帘,不敢面对自己,也不想去了解那酸楚的感受因何而来;她只想紧闭心房,不思不想,阻绝一切让自已迷失的可能。
一星期后——莫语凡的私人飞机平稳地翱翔在万里无云的晴空中,机上随行的有蕾儿及宇森,宇森和莫语凡同坐,谈著土地买卖的事,蕾儿则独自坐在后头的座位上。
虽然这飞机的座椅十分宽敞舒适,但是晕机,加上精神紧绷,蕾儿身体一直很不舒服,但并没有人注意到她脸色愈来愈苍白。
“小姐,讲问你要什么饮料!”机上的服务人员送来各式饮料。
“小姐,你没事吧?你的脸色不太对劲呢?”服务人员细心地问道。
“没,没什么!”蕾儿摇头否认。
“请给我一杯白开水。”蕾儿客气地说著,感到眼前一阵雾茫茫的。
服务人员微笑着送上一杯白开水,便往走道的前端尽头走去。
蕾儿手有些发颤地摸索著口袋里的葯,而一个不小心,葯包掉到地上,她正要低下身子去拾,一只大手替她拾了起来,并替她把葯拆了封,递到她面前。
“你怎么了?”是莫语凡,他听见服务人员方才说的话,过来瞧瞧她。
蕾儿沉默的摇头,服了葯。“没事。”
莫语凡坐到她身侧的空位上,他的靠近,让她感到有股突来的压迫感,蕾儿觉得空气开始紧窒了起来。
其实这一星期以来,莫语凡总是刻意对她视而不见,除了换葯时间她根本见不到他。也许他也恨著她吧她想。
“把椅背放躺下,也许会舒服些。”莫语凡下了命令。
“不必了,这样很好。”蕾儿拒绝他的好意。
莫语凡不容许她有不同意的机会,亲自动手按下开关将椅背放下,直到平躺。
“别跟我唱反调。”他俯身看她一脸病容,似笑非笑、漫不经心的瞥著她。
蕾儿怔怔地看着他那双深邃、恶魔般迷人的眼睛,而自他眸中释出的微妙电波,令她不敢妄动,只能瞪著大眼看着他。
“需要毛毯吗?”服务人员热心送来毯子,打断了空气中某种电波的交流。
“当然。”莫语凡侧过身去取服务人员手中的毛毯,亲手为蕾儿盖上。
服务员离去了,但莫语凡却没有离去,他一直坐在蕾儿身旁。
“你可以回你座位上,我没事的。”蕾儿对他说。
“别说话。闲上眼晴休息。”莫语凡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执意要留下。他优雅地跷起长腿,闭上眼假寐,摆明了不接受她的提议。
蕾儿没有力气和他争辩,只是对自己反倒成了被他“看护”的对象而歉疚。但随著她身体的不适正逐渐散去,她感激起莫语凡。
到达澳门国际机场,在机场外恭迎的莫家名贵轿车将他们一行人接泊至游艇码头,豪华的私人游艇快速地让他们直达莫家的私人码头,码头上早有阵容浩大的仆人们等著帮忙提行李。
而莫家大宅就耸立在海岸边,遥远的看去像一座遗世独立的古城。
在素有东方蒙地卡罗之称的澳门,是个具有南欧风味的地方,而莫家大宅却是十分传统的中国式建筑。
蕾儿晕机又晕船,双足踩在地上仍有些摇晃的错觉。
“会不会又晕倒?”一双健壮的手臂突然定在蕾儿纤弱的腰肢上。
“我没事的。”蕾儿抬头看了莫语凡冷傲的俊脸一眼,推却他的手。
“是吗?”莫语凡没有依她,仍执意地搂著她。
莫家大宅外的黑色拱型大门前,莫老太爷莫以俗身著灰色唐装,拄著手杖立在门前,他发鬓斑白,身形瘦长,一脸严峻。
他远远的看见爱孙和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搂搂抱抱,面色显得沉重。他虽已八十高龄,但一双眸子仍清亮精明,且迸射著逼人凌厉,而他按著眼尖地发现爱孙腿似乎有些跛“老太爷。”宇森率先走到大门,问候莫以俗。
“嗯。”莫以俗低哑地应了一声。
突然大屋里飞也似的奔出一个妙龄女郎,她长相灵巧,笑脸甜蜜,身材娇小玲珑。
她一路兴高彩烈地扑向宇森的怀中,紧紧地抱住他。“你总算回来了。”
“开学了吗?小妹。”宇森扬了扬眉毛,眼睫之间有些无奈,他揉揉怀中女孩的头。
“已经开学了呢!如果不是被爷爷禁足,我早飞到台湾找你了。”莫语瑄嘟著小嘴嚷,有点抱怨的样子。
“还好你没去,否则肯定被你烦死。”宇森朝天空吁了口气,模糊地咕哝。
“你说什么?”语瑄睁著活灵灵的美眸问。
“没什么,告诉我为你为什么被禁足?”宇森敷衍著,当她是个不懂事的孩子。
“因为”语瑄看了严酷的爷爷一眼,细声细气地对宇森说。“因为我和同学去九龙的舞厅”
“你十八岁了吗?”宇森眯起眼看着小妮子。
“快了,年底就满了。”语瑄可爱的笑脸有些迷糊。
“去做什么?”宇森不赞同的问。
“妤奇啊!”语瑄甜甜地附在宇森耳畔说,对像在和信赖的人儿分享一个秘密似的。
“小女生别那么好奇,免得又被楚足。”宇森又揉揉语瑄的脑袋。
“爷爷最坏了,这样就禁我足,我本想去台湾看哥哥,他伤得那么严重”
语瑄可爱的小嘴被宇森的大手封住,但已经来不及了,莫老太爷已投来一个怀疑的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