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天起,你就跟在我身边吧!”
一个老人温和地向她伸出大手,那慈祥的微笑是她十六年来看过最教人撼动的表情。
“要召雏妓找别人!我不和男人胡搞,尤其是老男人!”她把身子缩进巷子的砖墙,敌意地排拒着这个居心叵测的老人。
她想不透他在想什么?就在五分钟前,她才因为偷他的皮夹失手而被他的保镖逮到,可是他不仅没有生气,甚至还提出想收养她的念头
这老头八成是疯了!
“我老得要不起女人了,小丫头,你怕什么?敢偷我的钱却不敢接受我的提议?”
“谁知道你是不是个变态?说不定你只是想收善我,然后虐待我。”她才不相信天下有这么好心的人。
“原来你这么胆小。”他冷讥一笑。
“这不叫胆小,这是我够谨慎!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就要我跟你走,太奇怪了。”她可不是笨蛋,在尖沙咀混了这么久,人心的是非善恶她心里雪亮得很。这老头虽让人看不出意图,可是绝对有古怪!
“你可能没发现,我早就注意你了,你是这一带街上游童的老大,带着一批半大不小的孩子专门偷观光客的钱包,对不对?”老人吟吟地笑着,对她的事了如指掌。
“你你在注意我?”她大吃一惊。
“那天我碰巧看见你指挥着你的手下偷一个妇人的皮包呵呵呵,你很厉害哦,机灵、聪明又狡猾,连偷东西都能迅速又有效率地执行,像你这种人才埋没在这里太可惜了,如果好好栽培应该会很有前途。”他继续说道。
她惊诧得说不出话来,这老头一直在盯着她?那么今天他出现在她的地盘当凯子也全是故意的了?
“怎么样?我的解释你能接受吗?”
“就只因为这样你要收养我?”她瞪着他,疑心未减。
“当然还有一个理由,我没亲人在身边,收养你正好可以替我送终。”老人自嘲的脸上忽然闪过一抹怅然。
她没吭气,但心里已被他这一闪而逝的寂寞软化。
他也是一个人?
“放心,我没力气去欺负一个小丫头,你如果跟着我,说不定我那些遗产最后全会给了你。”他看着她,眼里全是笑意。
长这么大,他是第一个用这么温暖的眼神看她的人,那精明的脸庞上,似乎也有着和她同样的孤寂。
他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对一个不学无术的孤女这么好?他有什么企图?她该不该相信他?
“这算是利诱吗?”她皱了皱眉。
“就算是,你也想拒绝吗?你难道不想利用这个机会去赌一赌自己的未来?还是你对身陷在这个小小的孤儿院就感到满足,打算就这么耗下去?”老人刻意激她。
“我”她愣了愣。
她在这个牢笼够久了!久到她以为自己可能就这样过完一生,不是偷抢,就是嫖赌,她的周围充斥着这样的人渣,久了,她也怀疑她还能有多大的作为,是一辈子当个街头太妹,还是另谋出路?
像她这种从小就被丢弃的女孩还有未来吗?
“跟着我,我不仅会带你进入另一个世界,还会教你许多东西,你將会发现人生的层次和身世无关,而是端看你是否力争上游。现在的你只是一条虫,经过我的调教,你將完全改观难道不想看看幻化为蝴蝶的自己有多美丽?”
“我?变成蝴蝶?”她怔怔地出了神。
多久了?每当偷完别人的钱,她就更加自我嫌恶,她讨厌这样的自己,孤儿院里多得是像她这样自暴自弃的小孩,一旦长大了又没有人领着,什么事都得靠自己,只有随波逐流才能在这被世人遗忘的黑暗角落活下去
哦!是的!她想挣脱这一切!想要挣脱老天给她的不公平枷锁,想要像那些光鲜亮丽的人一般走在太阳底下,活得有尊严!
但问题是可能吗?小虫终能变成蝴蝶吗?“我知道你上面还有人在控制你们,偷来的钱大部分都要缴交上去,你以为你还能被压榨多久?以你这样清丽的丫头,一旦你的地盘没了,失去势力,早晚会成为那些流氓**的对象,到了那时,你这个人还剩下什么?”老人直捣她心中最大的恐慌。
“我”她愣住了。老人说得没错,也许再混下去,她终究也会成为男人的玩物“跟我走吧!我不会亏待你的,只要你好好学,相信我,你將会脱胎换骨,成为一个主宰自己生命的自由人。”老人的说辞听来耸动而充满诱惑。
自由这个字眼就像把钥匙,打开了她紧闭的心门。
她抬起头,直视着他,一股反抗命运的热血在体内奔流。
“好,我赌上了!我跟你走!”前方纵有险阻,她也要不惜一搏,这样总比困在这个晦暗的框框里腐烂掉要好得多吧?
“好孩子,你的决定改变了你的命运。”老人微笑地看着她,表情虽然仍是深不可测,但他眼中有着激赏的光芒。
“我只希望我的选择没有错。”她握紧拳头。
“六年后你再为自己的选择下评断吧!”他笑着朝她伸出手。
她迟疑了几秒,终于把手搭在他那双长满老茧的手掌心,藉他的力量站起来。
那一瞬间,她仿佛走出了长久以来的阴暗。
“我要怎么称呼你?”她问。
“我叫轩辕广,随你喜欢怎么叫都可以。”老人率先走出这条阴暗的巷弄,他的保镖已站在一辆黑色轿车前开门恭候。
“广爷?如何?”她挑挑眉,香港人都这么称呼一些德高望重的人,或是黑道大哥们。
“嗯,听来挺威风的,好吧,你就这么喊我吧!至于你”老人站在车门前,转身看她。
“我?我叫小”她正想说出自己在孤儿院的名字,就被他伸手打断。
“现在起,你就叫蝴蝶,以前用的名字连同过去一起把它丢了吧。”老人以拐杖指指她。
“蝴蝶?”这名字未免太昆虫了吧?她撇撇嘴,不习惯。
“你將会蜕变,这名字再适合你不过了。”不容她否决,老人自言自语地坐进车内。
她也跟着跨进那辆轿车,当车门砰地关上,她发觉自己的过去仿佛已被阻隔在门外,而她的人生,正朝着一个新的方向迈进
从那时开始,她便藉着轩辕广给她的一双炫丽翅膀,飞向广阔的天空
这就是她的过去,一段奇异的邂逅,造就了她现在的自己。
蝴蝶慢慢从回忆中走出,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起往事,也许是斐济的夜有着和六年前同样的气息,带着水气的清凉,天空中全是海洋的味道
从阳台走进房里,来到梳妆台前,漂亮的圆镜映出一张明眸皓齿的绝美容颜,她怔怔地出了好半晌的神。
那个飘着细雨的香港春夜,正是她人生中一个最重要的转折点!
那时,她怎会想到自己也有这样光鲜的一天?
伸手抚摩着镜面,她忽然觉得那个两眼始终燃着不满、无奈,终日在愤世嫉俗与自卑自怨中打转的十六岁太妹已离她好遥远
轩辕广要她六年后再来评断自己当初的抉择是否正确,事实上,在跟了他一年之后,她就知道答案了。
她不仅没有后悔,甚至还非常感谢他。
苞了他去到美国,轩辕广没有食言,他花钱栽培她,不藏私地把他所知道的全教给她,让她在短短的时间内就成为一个拥有各项才学及商业知识的女孩;而她也没让他失望,天生的聪明机灵,加上比别人更加倍的努力,她不仅成了他的好助手,两人更因性情投合而成了一对奇异的组合。
凭着她的实力,她果然在未来的六年让自己蜕变成一只美丽的蝴蝶。
一只商场上人人惊艳的蝴蝶!
现在,提起黄帝财团,谁都知道轩辕广有个长相绝伦≈腕强悍的厉害秘书“胡蝶”这个名字已成功地打入了上流社会,在任何政商场合,只要有她出现,必然成为众人的焦点。
这些荣耀,都是轩辕广给她的!
于公,他是她严格又广博的老师;于私,他是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她敬他,他宠她,两人的关系融洽而亲密,有如一对真正的父女。
只是,他们的亲密关系在外人眼中看来就不单纯了,报章媒体常常把她写成轩辕广的小情人,说年已八十的轩辕广不甘寂寞,善了个小女人在身边解闷;而她必定是贪图他的钱财,才会牺牲自己,陪在一个老头身边
这些传闻多不胜数,但她一点也不在意,她相信没有任何人能了解她对轩辕广的感激之情,所以她从不多费唇舌解释什么,只要她自己清楚就行了,别人要怎么说都随他,她唯一的心愿就是跟随在轩辕广身边,为他做任何事来报答他。
所以当轩辕地阳骂她是轩辕广的走狗时,她一点都不生气。说真的,能为轩辕广办事她狠高兴,尤其办的又是他最在意的四个孙子的事。
得知轩辕广还有个儿子,以及四个孙子的事是在她被收养后不久,那时,她确实感到惊讶,不太明白他们祖孙三代之间到底有什么问题存在。
后来,经过轩辕广的解释,她才明白他因儿子入赘日本黑帮而与其断了父子关系,从不联络,才会独自一人住在美国。孰料,十多年后儿子在日本遇难,他惊闻噩耗,赶赴日本了解状况,哀痛之余,马上着手秘密將孙子们全部接回来。
当时奉命协助他的蝴蝶就知道,他的儿子已是日本关东最大的黑道组织“重日组”的军师,四个孙子全是在黑道中混大的“四魔王”年纪虽小,却已是黑道中的大人物,不只在日本声名大噪,其威名甚至远播美国黑社会。
真难想象,嫉恶如仇的轩辕广竟有四个黑道孙儿,这种事要是传了出去,黄帝财团在美国的股票不跌停才怪。
因此,不难想象轩辕广会有改造孙子们的计划,为了让那四个孙子回归正轨,他除了將他们接回来,安置在台湾老家磨尽他们的暴戾之气,并打算將他们的恩怨全数清除干净,好让他们过着正常的生活。
而这整个计划的重点,就是分别帮他们找个对象,让他们安定下来。
结果,老四轩辕海昕和老大轩辕天旭在他的策划下一个个入了瓮,定了心,现在只剩下老二轩辕地阳和老三轩辕人曜了,由于轩辕地阳的风流花心比较让人担心,所以,他打算先將老二的婚事搞定后再拿老三开刀。
只是他的完美计划在日本走了光,多嘴的她多事地警告轩辕地阳要小心些,结果,那家伙马上嗅出事态严重,当时就脚底抹油溜得不知去向,而且一逃就是半年。他大概以为这样就能免除被安排婚事的危机,殊不知他的反应全在轩辕广的意料之中。
“那小子果然逃了。”在得知轩辕地阳不见之后,轩辕广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
“是啊,知道要逃表示还不笨嘛!”她嘲讽地偷笑。看来她在轩辕天旭家中对他说的话起了作用了。
“你给了他暗示,是吧?”老头敏锐地瞄了她一眼。
她一愣,随即失笑。
“难怪那四个男人会怕你,你真是太精明了,广爷。”早该觉悟的,在轩辕广面前没有任何人能耍花招。
“既是你放走的人,那就由你去追回吧!”轩辕广没有责难她,只是不怀好意地勾了勾嘴角,花白的头发及眉毛也遮掩不住那一脸的算计。
“咦?要我去追?”她马上有所警戒。
六年来天天跟在他身边,她早就学会随时保持头脑清晰,否则被他耍了还不自知。
“不应该吗?地阳和竞天科技的千金的婚期订在明年,总得在年底前先见上一面,你却让他逃走,坏了我的计划,难道不该负起责任?”轩辕广说得理直气壮。
“你的手下和眼线那么多,干嘛非得由我出马不可?”她觉得他别有居心,以往追踪这类小事都不必由她出面,但这次他竟会主动派她出去
“哎,地阳的致命伤就是美女,你去找他胜算大些。”轩辕广搬出他的歪理。
“哦?”她可不会被他这点小小抱维给骗了。
“你的美貌是个对付男人的好武器呢,小蝶。”轩辕广半开着玩笑。
“不敢当。”她冷哼。
“地阳很会跑,你可以把追他的这段时间当成休假嘛!”他又道。
“这算盘拨得真精啊,广爷,那种假我不休也罢。”她暗骂臭老头没良心,把假期和工作混为一谈。
“啊,给你休假还嫌,到时可别又吵着说我没给假,硬把工作堆给你。”
“哼哼,你真要放我假就大大方方让我去欧洲玩个十天半个月,不要这么小家子气地假公济私。”她私底下早已习惯了用这种口气和他闲扯,外人听来像是没大没小,可是两人的感情却因此越来越好。
“我哪里假公济私了?这差事可比去面对那些难缠的股东好玩多了。”轩辕广努力想说服她。
“好玩?好玩你干嘛不自己去?说起来那些股东还没你的孙子难缠呢!这大概都是遗传了你的个性”
“啊,你这是什么态度?太放肆了!”他佯怒。
“怎么,你到现在才发现我目无尊长吗?”她扬起下巴,嫣然一笑。
“啧,我怎么会捡个坏丫头回来气死自己?”他瞪她,眼中却全是笑意。
“这要怪你自己没眼光!”她耸耸肩,一副不怕他退货的样。
“你啊”说到后来,他忍不住笑开来。“这性子还是和六年前一样,一张利口不饶人。”
“本性难移嘛。”她笑着扮个鬼脸。只有在他面前,她才会露出这种小女孩才有的嗔样。
“好了,乖乖听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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