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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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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虐待?

    到底是谁虐待谁。

    刚一纡解完情欲的古珩拢拢裤头,不意地抬头一望,当场眉头皱得如山高,他是招谁惹谁了,怎会有个摆脱不掉的煞星黏着不放。

    外面风寒露重,他竟担心起“他”的身子能不能撑得住,会不会受寒,真是见鬼了。

    “珩,你今儿个怎么走得那么早,才一回而已。”欲求不满的阮双双从背后拖住他,一手往他的胯下抚去。

    古珩冷淡地扯开她的手“去找别人,我没空。”

    “你不是刚赢了一大笔银两,说好了要在我这儿待半个月的。”才待了两夜就想走,她可不依。

    “我对你的身体腻了。”他冷酷的说道。

    一开口,古珩懊恼地想咬掉舌头,瞧他说哪门子傻话,明明对她的胴体仍有莫大兴趣,偏偏未经大脑的话自断后路。

    他并未说谎,包她半个月的银两早已经交到老鸨中,剩下的十多天他是来不来?

    全是“他”惹的祸,害他心绪不宁地没了性趣,草草地了结一回,不像往日那般冲锋陷阵,功城掠地地猛要几回。

    “他”要跟到什么时候才肯放过他?

    阮双双惊愕地抓住他的手。“珩,你是在骗我的吧?我当作没听见这句话。”

    他也很想收回,可是说出的话还是伤人。“妓女的工作是取悦恩客,你不再年轻了。”

    “我”才二十一呀!

    她打小卖进青楼,十三岁被开苞挂起牌来接客,迎来送往,使人老得快,过了十七、八岁就有了一丝纹路,是妆掩饰得巧才未叫人发现。

    这些年纵欲过度,水嫩的肌肤不再光滑,她必须抹上一层又一层的香粉和胭脂才见得了客,卸妆后的苍白脸色叫她看了都怕,不敢直视铜镜中的自己。

    今日他竟无情的捅了她无形的一刀,痛得令人恨。

    “你还是妖艳如昔,去伺候其他恩客吧!”他算是弥补一时的失言脱口而出。

    阮双双媚态的凤眼泛着泪光。“这么多年的感情你舍得放下?”

    “感情?”是肉欲吧?古珩失笑地穿上衫衣。“我付了银两。”

    “你一定要把我们之间的关系说得那么不堪吗?我是真心喜欢你。”尤其是他无穷尽的精力。

    在她众多恩客中,只有他能满足她的欲望。

    他冷然地一睨。“我若没银子,你的床我躺得上去吗?”

    “这里是青楼,我身不由己。”她要人也要银子,何况他出手向来大方。

    “既然自知身在青楼就不该强求,我就算要定下来,也不可能纳个人尽可夫的妓女为妾。”他图的不过是一时宣泄。

    “我不求名分,只希望你能常来双坊看看我。”她有自知之明,而他也要不起她。

    一个浪子能让女人有何期望,一天到晚泡在妓院不思长进。嫁了等于守活寡,她才不那么傻呢!

    古珩正想她的话,门板传来踢门声,他晓得有人不耐烦了。

    “别走,再让我伺候你一回。”她不死心地强要挽留。

    “别惹我生气,双双。”这会倒对她有了腻意,不懂看人脸色。

    “珩,我舍不得你走嘛!”她妩媚地抚上他的胸口,眼神尽是欲望。

    古珩有一丝软化,想和她再温存一回,犹豫的时间稍微的长了一点,门乍然地被人一脚踹开。

    不用说,除了“他”再无旁人。

    “赵三,你烦不烦?”

    烦呀!她快烦死了。

    嗯嗯啊啊嗯个没完,是怕人家不知道在叫春呀?一声还大过一声,嗓子早晚叫哑了,看你拿什么来勾引男人的色心。

    蹲在门口的赵缨觉得自己改行当龟公也不错,可以帮他多吆喝些女人来服侍,伺候得他手软脚软,再也没力气下床,看他往哪里跑。

    她又没什么恶意,不就是想拜他为师嘛!传授几招立骰子的功夫。

    可是呢?他一见到她转身就走,冷血地当作没看见就往妓院里逛,以为她会打退堂鼓就此离去,那他就太低估她缠人的本事。

    所谓一缠天下无难事。凭她一流的死皮赖脸的技巧,他就算飞上天她也抓得下来,让他逃到无处可逃,非要收下她这个人见人爱、聪明伶俐的徒弟。

    “你呀你,怎么还不死,别害我输钱呀!”她愤然地用脚踢门板。

    赵缨抹黑一张脸用恶狠狠的眼神瞪视来往的嫖客,意思是看什么看,没看过有人在妓院赌博的吗?

    少见多怪。

    想想她一个王府千金多诚恳呀!低声下气地装笑脸儿,一点骄气都不敢生,活像委屈的小媳妇儿。

    输赢是一时,她总会有机会扳回一城,只要她脸皮够厚,缠得他不得不倾囊相授,偷师成功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灭师,赢得他落花流水,大气吭都吭不出去,被两粒骰子给堵住鼻孔。

    哼!天高皇帝远嘛!风大省扇子,她有得是时间跟他耗。

    “哈!还说不赢,死了吧!”房内嗯嗯啊啊一停,门外太过轻狂的赵缨一激动地脚一踹——

    握哦!惨透了,一定会长眼刺。

    她真的可以指天立地的咒誓,她绝非存心故意,而是无心之过腿太短嘛!力量较集中,而门板又不肯装厚点“轻轻”一踹就开了,害她背黑锅。老鸨日进斗金省个什么银两嘛!不怕江洋大盗来题字留念吗?

    嗟!师父的咆哮声多亲切呀!赵三是谁哦!想起来了,赵三不就是她嘛!加个小姐两字她会比较习惯啦。

    “师父,你这么快就玩完了,比昨儿早半个时辰,是不是不行了?我家有各种进补的珍贵葯材,像四物可以补血,山葯防皱纹,顺便叫厨房煮道麻油腰花”

    “四物补血麻油腰花你当我是做月子的妇人吗?”还防皱?他没老到“不行”的地步。

    古珩一张脸气得都黑成一片,他的祖宗就算没积德也不该报应在他身上,他顶多使使老千拐些银两,伤天害理之事怎么也轮不到他去做,为何老天爷眼不睁。

    他是在寻花问柳嫖名妓,不是在拈花惹草装风雅,不需要“书童”把关。

    “师父呀!反正一样是身子虚,多吃多补多嗯啊,未老先衰多可怜呀!好歹先把一身赌技传给我,免得日后失传多浪费。”振振有辞的赵缨认为自己说得十分有理。

    “你”什么叫多嗯啊“他”还“你在妓院里赌”

    他简直被“他”打败,几乎无所不赌,连守在门口都能招来赌伴聚赌,他能不写个“服”字吗?

    “闲来无事玩两把,免得像师父一样虚度青春,老了以后不成器,儿女不孝,沦落街头行乞”

    越听越不像话!古珩往“他”脑门一叩。“你有完没完,我不穷途潦倒似乎不太如你意。”

    “疼呀!师父,打在徒儿身你心不痛吗?所谓师徒连心兼连骨,椎心刺骨可不好受。”她边说边摇头。

    “别叫我师父,我收不起你这样的徒弟。”头好疼,他发誓三个月不碰赌总成吧“没关系,我委屈一点付你学费,请笑纳。”她把刚赢来的银两奉上。

    没赌具有什么关系,她干脆就地取材,在庭院的松地上用酒将两只蟋蟀灌醉,口儿一吆喝,就有三三两两的小厮和保镖围过来。

    赌的可不是互咬哦,而是新潮的玩法,用削尖的筷子沾着白酒,一滴一滴地喂着蟋蟀,先醉倒的为赢。

    因为蟋蟀才小指大小,所以赌的人都屏着气不敢作声,怕喂错了对方的蟋蟀而输了银子,一群人全神专注地半趴在地面蔚为奇观。

    她没使诈,纯粹是运气,挑只“酒量”不好的蟋蟀,维持赌后一贯的水准没漏气。

    “赵三,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跟着我?”他只差没跪在地上求“他。”

    “可以。”她爽快的回答。

    “真的?”古珩反而不确定,眼露诧异和不安。

    他的存疑是正确的,赵缨的确“心怀不轨”她狡猾的一笑,像极了无害的小白兔,背后肯定藏了一把锋利的薄刃。

    她的两手弓在胸前像只讨宠的小狗,眼睛发出闪闪的亮光。

    “只要师父住进我家,当我赌技智囊团的西席就好。”瞧她多尊重,不以“食客”称之。

    “请问师父和西席有哪点不同?”他不耐烦地环胸抱臂。

    她一副“你程度这么低”的表情睨他“字不同呀,师父。”

    “我我会被你逼疯掉。”他真想仰天大啸,这头肥羊根本来自山峻野岭,听不懂人话。

    赵缨突然绕过他,往双坊内的阮双双一阵评头论足。

    “原来师父这么不挑呀,连发育过盛的奶娘都要,下回到我家来,我们姐弟的四个奶娘都很壮硕,包管你不喊啊改唤娘。”

    啧!一对毫乳大是大却有点垂,府里小草儿他娘养的那头大黄牛和她有得拼。她不怕重心不稳,跌个四脚朝天吗?这种皮肉钱真难赚。

    听说还是咱们京里的名妓,可是她家随便挑一个丫鬟,都比她漂亮十倍,男人的眼睛都长到哪去,叫人想不通。

    “赵三,要嫖妓等你长出喉结再说。”他无法想像“他”和人厮混的模样。

    候地,一阵不快的情绪涌上古珩的心头,他厘不清自己是怎样的想法,但就是不太愿意“他”瞧见他和妓女交欢的情景。

    她要长出喉结才有鬼,赵缨暗自吐舌“师父,你别拉我嘛,再让我研究一下。”

    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好歹她是个姑娘家。

    “等我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再瞧个彻底,年纪轻轻就这么贪花好色。”他一脚踢翻摆在门口的小钵,登时两只醉死的蟋蟀当场成了肉饼。

    “我是跟你的呀,师父。”她大言不惭的说道。

    古珩直步的离开双坊,心想自己造了什么孽,以致招来如此横祸。

    他是个孤儿,向来四海为家任意遨游游,奉行着今朝有妓今朝嫖,知交好友没几个,就一个白震天算是换帖兄弟,因此,他取巧的为其赢了个老婆。

    他的师父人称天机老人,可是除了几套濒临失传的武学之外,没半点无机,只随便传授了几招让他饿不死的小把戏就直嚷着出师了,毫不留情的一脚将他踢出师门,一点师徒情分都没有。

    十五、六岁开始涉及青搂花坊,一尝上滋味,就戒不了,一日不嫖妓就浑身不舒服,好像未调料的三餐,食不知味。

    一“妓”在身快活似神仙,现在都二十有二了,仍然乐此不疲,以嫖妓为人生目的。

    不过现在,他却被这个烦人的小家伙扰得性致大减,要是“他”一直如影随形的跟着他,他迟早会欲求不满,精涨而亡,死得不名不誉。

    不能再处于挨打局势,他必须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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