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与那些莺莺燕燕浪费时间,他全心全意地照顾着养伤中的小花——那朵叫作“季彤”的铃兰!
“我说,最不相信爱情的浪子找到目标了。”黛希像个斥候似地躲在远处,看着那两个在花园中聊天聊得“异常愉快”的一对璧人,一面不可思议地摇摇头。
在她身后是她美丽的小姑静羽,也好奇地跟着黛希在转角处偷窥。
“浩野和季彤!两人差了七岁耶!”她喃喃地道。
“会不会有点像是老牛在吃嫩草?”黛希突然问。
“老牛本来就专挑嫩草吃啊!不然它怎么咬得动?”静羽分析这个“道理”让她了解。
“是哦!我怎么没想到?既然有好料的,不吃嫩草,难道还要吃枯草?”她晃晃那一头及腰长发,又说:“可是,我就知道有一头老牛不喜欢吃嫩草。”
“是吗?哪一头?”
“见月啊!当初我这株嫩草送到他嘴边,他不但连闻一下也不肯,还拔腿就跑。你说,算不算是头稀有的老牛?”黛希说的是她的爱情史。她和见月差了八岁,也追他追了八年。
“是啊!大概他自认老掉牙了,所以连嫩草也咬不动。”静羽已经快憋不住了,笑意直在胸口冒泡。
“老掉牙?才怪!在我之前他不知道吃过几‘片’嫩草了!”黛希嘟着嘴。
“那是他一直在找寻适合他的口味的啊!”静羽赶紧替大哥说话。
“那用‘闻’的就好,何必用‘吃’的?”
老天啊!这是什么跟什么?她们扯到哪里去啦?静羽笑得全身无力。
“或许牛的鼻子不灵”她强忍住笑。
“什么灵不灵?难道我的‘味道’就差了?这头笨牛,还得要我死赖活赖的,他才勉强吃下我”
静羽笑倒在地上了。她这个大嫂实在宝气!明明在谈论浩野和季彤,怎么会扯到“牛与嫩草”这个食物链中的一环?还连带地扯上她和见月那一段惊天动地的爱情。
“你们在说什么牛和草的?”见月像影子一样地摸出来,沉稳地问着他的爱妻。
静羽忍不住哈哈大笑,一只胳臂挂在老哥的肩上,以免笑得打跌。
“我的老哥啊!你都是怎么教育你老婆的?”
“身体力行。”他正经八百地说。
静羽才打直的身体又马上笑弯了腰。
“说真的,见月,你和你老婆还真是绝配!”
“怎么你现在才知道吗?”见月搂着黛希,得意地扬起俊眉。
“天啊!我得走了。快受不了你们了!再说下去,我会恶心得连饭都吃不下。”她摆摆手,抚着肚子逃开。
黛希糊涂地看着她娇丽的背影,耸耸肩说:“我们的恩爱刺激到她了吗?”
“大概是吧!难得看她笑得如此开心,那是一种过度激动的表现。”见月当然知道静羽的笑容中有多少莫落的成份。但这又何妨?他和黛希之间本来就笑话百出。
“我看,得替她物色一个老公了。”黛希下了结论。
“不急!她才二十四岁,还可以慢慢等。”
“可是我二十一岁就嫁给你了啊!”“那是你识货,一找到上好‘钻石’就马上纳为已有。”见月点了点她的鼻子。
“哇!不害臊!自比是钻石。要我说,你只不过是一颗假钻。”她刻意损他。
见月睨了她一眼。“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握住不放?”
“我傻嘛!甘心被骗。”她依进他的臂弯里。
这句话让见月又窝心又感动。
茫茫人海,要找到相知相惜的人确属不易,他感谢老天让他遇见黛希。
这厢浓倩蜜意,那厢也正柔情缱绻地上演着好戏。
浩野整个上午都陪着季彤在园中观鱼赏花。十一月的日本,天气微凉,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洒下微晖,映得季彤违和的脸色有了粉红的光泽。
“你看起来好多了。”他对她恢复的速度非常满意,甚至有点意外。她的伤口正以常人的三倍速度在回复中。
“是啊!我也感觉到了。”去除对感情的迷悯后.她显得越发楚楚动人。
“你这几天有没有其他的不适感?”浩野在她身旁坐下,定定地望着她。
人真的很奇怪,真正喜欢上的人和心目中既定的形象通常有着很大的差距。像季彤,要不是阴错阳差地相逢、认识了,说不定在路上擦肩而过都引不起他的注意。然而,现在他却被她清丽的脸庞撼动心弦,甚至为之着迷!这又是哪一种“莫非定律?”
“没有。见月大哥的医术很厉害,他一定是个名医。”“闇之流”真是个卧虎藏龙的地方。她暗暗赞叹。
“他啊!当初要学医还一波三折哩!我父亲一直希望他专攻法商,以便将来接收流川财团;谁知他老大对理财实在兴趣缺缺,只喜欢抱个骷髅研究,真是奇怪!”
“这样也好,你家有他等于有了一个私人医生。”
“是啊!念在他这些年替‘闇之流’救人无数的份上,我父亲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见月的确成了他们的主治大夫。想想,峻一的腿和他腰侧也都留下了见月的妙手痕迹。他不得不承认,当初见月决定学医是个明智的抉择。
季彤对他们兄妹之间的情谊羡慕不已。要是她能有个兄弟姊妹,不知道该有多好!
“对了!伊各打电话来问候你的伤势。”
“他也知道了?”她扬起头。
“是啊!还把我臭骂了一顿。”浩野耸耸肩,一手拥住她纤细的腰。
“他是个好人。”
“是是是,他是好人,我是坏人。”他撇撇嘴角,听她赞美伊各心中不太高兴。
“我又不是这个意思。”季彤急急解释。
“放心!我没有和他打架,只是喜欢斗斗嘴而已。”
这两个男人!都二十好几了还常常做幼稚的事。
园中的鱼池造景也是日本建筑的特色,他们坐在池边的大石上,清澈见底的池水中养着无数的锦鲤,它们悠游于波光粼粼中,煞是美观。突然,一尾锦鲤跳出水面,溅起水珠,季彤直觉地伸手挡住,注意力一集中,却在刹那间变了脸色——
水珠在她的眼前悬空停住!
她是下意识地希望它停住,不要溅上她和浩野。这个意念才兴起,整群水珠便诡异地停格在半空中。
这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的老天!”洁野也瞠目地看着眼前匪夷所思的一幕,脑中有好几秒的空白。
“哗!”水珠又纷纷坠落,在小池以及她的心里激起许多涟漪。
季彤无力地环抱住自己,身体不自觉地发着抖。
“小彤,刚刚是你弄的?”他大大地吃了一惊。她不是只会读心吗?
“我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吧!”偷偷读过异能研究所的一些研究报告,她知道有不少被研究的超能力者在经过葯物或是外来刺激之后能量会突然增强,甚至超越原本的能力。但这并非是件好事,有些人因为不能负荷这股突增的能量而暴毙,或是衰竭。而这个原因到目前为止还未被归纳出结果。
一股热流从她的鼻子流出,她伸手一抹,竟是鲜红的血!
“啊!”她倏地站了起来,头又一阵晕眩。
“小彤,你怎么了?”浩野连忙扶住她,焦急地看着从她鼻子中流出的鲜血。“怎么会这样?好端端的。”
“我我进去一下。”她轻轻地推开他,仓皇地走向客房。但蹒跚的模样早就泄漏她的状况根本不好。
浩野一把将她横抱而起,以命令的口吻说:“进医疗室去!”
“不!”科学仪器检查不出这种超自然的迹象。
“让见月帮你看看。”他的神色不安,眼瞳中有着担心,双脚已走向医疗室的方向。
“不用了!这根本查不出病症。”她靠在他怀里,轻声解释。
“为什么?难道你知道原因?”他在回廊旁的木梯上站定。
“这只是一种前兆。”季彤平静地说。是的,非死即伤!适应良好的人可能能力会日益精进,适应不良的人就会被物竞天择所淘汰。可惜她是属于后者,因为身体不适的反应已经开始出现!
“什么前兆?”
“死亡的前兆。”
“别胡说!你不会死的!”浩野紧紧拥住她的娇躯,一颗纷沓的心无法释怀。她怎么可以死?在他好不容易遇见她,又爱上她之后,她怎么能就这样死去?
他握开医疗室的门,把季彤放在床上,转身就要拨见月斋房里的分机——
“浩野!不要找你大哥了!”她抓住他的手臂。
“让他来看看你,我才放心。”
“告诉你,没有用的!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她平静得不像只有十八岁。
“为什么?你告诉我啊!”他低喊着。
“应该说是一种能量的反扑吧!我在研究所的研究报告上曾经看过,当身体不能承受突然增加的能量时,反而会侵袭本身,只要一再使用超能力,就会气竭而亡。”
“这不是真的!”他无法置信。
“我能感受到我体内能量的递增,这是我快速复元的原因,但我不知道如何控制它。它会随着我的意念而行,可是每当一使完力气,我就会头晕目眩,甚至流鼻血,这表示我的身体已经超过负荷了。”
浩野忧心地帮她擦拭脸上的血迹,沉声问道:“有没有治疗的方法?”
“据我所知,没有!”她扬起略显苍白的脸。
“一定会有的!见月认识许多名医,一定有人对这一方面有研究。”浩野将她的头按进怀里,哑声地说。
“我听过研究所的林博士说过,只要不去使用这份能力,就能暂时避免身体的细胞衰竭。”她呼吸着他身上阳光般的气味,好喜欢被爱的感觉。天!她不要离开他!
“那你就控制好,把自己当成普通人,把那些读心术和超能力都忘掉!从现在开始,我会保护你,就算你无法知道天下人的心,起码你懂我的心。”他抬起季彤的下巴,轻吻她的眼睑。
“我尽量试试。”他坚定的眼神让她信心倍增,不再沮丧。对未来,她不应该放弃任何一点点希望。
“这段时间我会请见月帮我找个专业医生,你跟着我就好了,其他的别乱想。”
“嗯!”季彤柔顺地点点头。
浩野一手揽着她的腰身,一手轻刷着她的粉颊,低头看进她明亮的眼底。
“不要在我爱上你之后离开我!我不接受这种捉弄!”
他霸气地攫住她粉嫩的红唇,把她紧紧拥在胸前,无言地传递他炽热的心跳。
火狐不怕命运之神的挑战!他要老天记住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