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锅上的蚂蚁似得,急的团团转。
段家人在商量着,他们也不打断,静静的等待。
一炷香的时辰,段老夫人像是苍老许多,被大儿子扶着,声音却无比坚定,“这个条件我们应下,但是前提必须是小神医可以把我儿子治好,如果治不好的话,那这个契约无效。”
“好!”
这就算是承诺了。
可怜巴巴,正在酒坊挥汗如雨的段黎不知道,自己的归属问题,在自己没在场的情况下,被人给定下了。
柳宓从屋子里拿出自己的药箱,跟着人往外走,临走前,她捏了捏三姐的手,她如今的担忧自己知晓,她轻声道,“放心,我会尽我所能。”
就看对方是他三姐夫的亲叔,她就得更用上几分力气。
周家人也跟在了他们身后。
原先满满当当的一院子的人,此时就只有柳家人自个了。
孙氏扶着吊着一条胳膊的柳老实,夫妻俩犹豫了片刻,想张口,柳月莲柳眉微皱,“好了,我还有旁的事要忙,谁有功夫整日计较这些儿女情长。”
夫妻俩无奈的对视一眼,得,这三丫头口不对心,他们又不是不清楚。
柳宓去往段家的路上时,早有人得了信儿,提前赶到府里把宋丁海给放出来,宋丁海这几日在这是挺提心吊胆的,但好在这几日段家人都忙着家里主子的事,没顾忌到他。
所以倒是受啥罪。
这天他正在柴房四处无聊的数蚂蚁时,听到门外有锁链响动。
这会也不是吃饭的功夫,宋定海惊醒起来,以为要倒大霉。
意想中的呵斥没得到,面对着他戒备的眼神,段家的下人几乎是带着苦笑来跟他解释。
“我还以为还要再这等上几天你们才能弄明白呢。”宋丁海拍了拍身上的干草,倒是没多少纠缠,不过他没有在段家下人期盼的眼神中起身,而是淡定的转了个身子,“跟你家主子说一声,就说我在这住上瘾了,不大想回去。”
下人快要哭了。
眼瞅着小神医就快来了,要是人家知道她徒弟在这闹脾气,还待着不走,肯定以为受到了天大的委屈,到时候一改主意这可咋办!
下人急的团团转。
他脑门满是汗,差点连爷爷都喊出来了,对方还是不为所动,直到院子里传出主子们的声音,他哭丧着脸喊了声完了。
宋丁海将这人的表情全都看到了眼里,心里乐的跟什么似得,他倒不至于真的为难一个下人,就是觉得好笑,跟人闹闹而已,这会听到动静,想必是师父来了,他还想看看那人病因到底是为何,一个箭步往外出。
柳宓被人簇拥着,果然已经到了院内。
柳宓第一眼就见到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并没有什么不妥,一直吊着的心也放下了。
段文昭大步流星的上前,给宋丁海弯腰致歉,“段某人不知道您是小神医高徒,那事是我没分青红皂白就冤枉了宋大夫,我在这道歉了,还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了我这次的唐突。”
宋丁海想说话,他又道,“只要这次的事一结束,我段家人必定亲自备上厚礼,亲自上门致歉……”
得,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人家都已经说了,而且对方这态度也十分谦卑,宋丁海的那点火气,也就这么被浇灭了。
不过,他还是摆手道,“咱们先前的事,以后再说,这次先顾着病人。”
柳宓颔首,这事段家部队在先,她虽然有心给他撑腰,也不能现在就发动,毕竟她还没给人看好。
“柳姑娘……”柳宓还未开口,段老夫人已经带着三分着急的催促声。
“好,这就来。”
柳宓没耽搁时间,朝他颔首,先去段家三老爷的院子。
宋丁海明白师父的规矩,跟先前跟在自己身后的男人道,“麻烦带我去净手……”
已经是盛夏了,段家三老爷的屋内此时还有着浓浓的药味,暑热夹杂着苦涩的药味,让人呼吸都不顺畅了。
“先去弄些冰块过来。”
再这么下去,想必还未病死,就已经被这环境给折腾死了。
“屋子里挤这么多人做什么?无关紧要的都先出去,周文昌,你留下!”
周老爷子面上带着几分感动。
师叔的用意不言而喻。
文昌是家里孙辈最出息的一个,同为医者,她从来不避讳孙子学她的本事,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提携周家。
段文昭也被留了下来,因为她要询问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这种情况持续了几天?”
段文昭精准道,“三十二个时辰……”他眼底多多少少带着几分狐疑猜测,见她皱眉不给人把脉,而是先翻眼皮子,又聆听他心跳的举动,上前一步道,“柳姑娘,用不用我把太医们开的方子拿来给您瞧瞧?”
柳宓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再抬头看他时,眼底分明带着几分洞悉他心思的睿智,“段老爷,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那些太医开的方子要是有用的话,此时我也不必要站在这了。”
这话说的就有几分狂傲了。
可是现在三哥生死不知,她又是唯一的希望,故而,就算段文昭心底不满,此时他也无法再说什么。
“师父……”就在她重新低下头的时候,门外宋丁海的声音传来。
柳宓示意他进来。
当初这人发病时,他也在场,柳宓不再询问段文昭,改而询问他道,“当时他是什么情况?”
“当时我发现他的时候,他情况已经不对劲了,不过当初还有意识,我闻见他身上带着浓浓的酒味,询问他的时候,他说自己胸痛,胸闷,精神特别差。”
“可有询问他胸疼到底是哪种疼法?”
宋丁海鼓起了胸膛,自豪道,“自然是询问了!他说是压迫性。”
“疼度有多大?从零到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