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面馒头叫声十分委屈。
看他还打算抓着自己演一出相见欢呢,柳宓急忙示意他克制情绪,拉开了距离。
“那个,您是哪位?”
能清楚地叫出自己名字,还这么激动,看来是个熟人,但是这熟人是谁?她怎么没印象?窦知县有几分委屈,不过很快他就调整好了心态,把帽子摘下,上下转了几圈,掐了下腰身,雀跃道,“柳宓,我是你爹啊,你咋把我给忘了呢!”
爹?
柳宓本来还想笑呢,我爹可比你苗条的多,这年头越发展,越怪异,有冒认子女的也就罢了,这会还蹦出个冒充是人家爹的!她本来想取笑的,可嘴边的话还没说出口呢,她笑容就僵在脸上了。
她还真的不止是一个爹。
柳宓收起惊讶,迅速的上下打量着他,身高像,手指带着的扳指,腰腹上挂着玉佩风格像,他咧着嘴讨好又自豪的模样像,除了比三年前更加丰腴的身材以及肉堆砌起的五官不符合外,确实是同她那个当县令的爹一摸一样!
“窦大人?”她惊叫出声。
窦知县欣喜异常,他长抒了口气,欣慰道,“你可算是认出我了!”
柳宓这会跟雷劈了一样,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终于被人革职抄家啦?”
不是她刻意咒他,就凭着自己对他的了解,胆小怕事,毫无建树,当知县的时候,没干过什么天怒人怨的大事,可利国利民的好事也没干几件,如果不是秦淮当初在他手下帮他干了那么多件好事,积累了些好名声,怕是早被百姓从那官位上撸下来了。
本以为要老死在官位上的他,此时突然大包小包的离开了任地,谁都要多想的好吧?
尤其是对方的尿性在这摆着。
窦知县的兴奋被人迎头浇灭,他翻了下小眼,没好气道,“呸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你这小丫头,咋就不盼着你爹我好啊,我这可不是被革职了,我呀,要升官了!”
“你,升官啊?”柳宓撇撇嘴,“那好,我跟窦大人打听一下,您现在升官到哪个阶品了?我该叫您什么大人?”
窦知县美滋滋道,“还不知道当什么官呐,不过新任的知县已经到青山镇了,上峰说,我只要到汴城等着安排就是了……”所以接到上峰的消息后,他就马不停蹄的收拾了家当来汴城啦!
现在窦家的人还在驿站安顿着呢,他得快些置办房屋什么的,好等自己的官职派遣下来,自己好去上任。
不过,不管是什么,这官位肯定是要往上升升了。
要知道自己本以为这辈子就要老死在那知县上了,谁知道有朝一日他也会咸鱼翻身啊!
他们窦家祖坟上冒青烟啦!
柳宓听完他的话后,虽然有点不大相信,还是点了点头,“那就恭喜你了。”
“你这个丫头也是狠心,这一消失就是三年,走时一点信不留,现在回来了,还是连个信都不捎给我,要不是我着人打听了宋丁海住在哪,又知道你们关系亲近,不然今个都未必能见了面!”
窦知县这会也老了,说话也多了几分唠叨。
他以前对这个突然蹦出来的丫头是不大上心,他啥都不多,偏偏孩子不少。
柳宓又是个姑娘,也不多金贵,可是后来相处了那么久,又经历了那么多事,他也就偏心了几分,尤其是自己那条命还被人救了回来,他就更看重她了。
好歹也是自个身上掉的肉不是吗!
他看着自个眼底是发着亮光的,柳宓心头的那些不快,也就散去了。
柳宓本不想跟他多说的,可是想到他毕竟是自己所占的这个躯体的生父,以前又多多少少给自己撑过几次腰,便把不耐压了下去,“好了,这事是我不对,今个夜里我找个地儿,给您接风洗尘?”
他是别想进柳家大门的,她爹娘对他可忌讳着呢。
窦知县点了点头,他又重新把方才掉落在地上的行李,一件件的捡起来,挂在身上,只露出个老鼠缝大小的眼珠子,迫不及待道,“还愣着做什么,咱们快些啊!”
柳宓要帮着他拎行李,窦知县迟疑了片刻,递给了她,那包裹入手,险些把她胳膊给压折。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扛到肩膀上,她咬牙道,“你这包袱里到底放的啥?要重死了!”
“那个啊,是个前朝的瓷瓶,值老鼻子钱了,爹给你带来就是给你当嫁妆的,丫头,你这会还没嫁人是吧?爹跟你说,不着急,好歹爹现在也是个官身,等任命下来了,你就是官家小姐,到时候给你找个条件好点的夫婿。”
柳宓本来快拖到地上的包裹又咬牙抱了起来,她咬牙切齿,她还真没听人说过有人来找人会把值钱东西都带到身上的!尤其是还拎了这么多!
“你先别说话了……”柳宓咬牙道,她都能听到男人此时喘的跟风箱似得呼吸声了。
柳宓打算出了巷子就雇个太平车把他这些东西装上,谁知还没到巷子口呢,就见小松慌慌张张的跑来,见到她似是松了口气的模样,随即很快地接过了她手里的东西。
“哎哎,小心些,我这里面的东西都很值钱。”眼见那小斯帮着他拎包袱时,窦知县一脸大呼小叫。
小松战战兢兢,轻拿轻放。
等安排好了这些,他等待小姐吩咐。
柳宓略一沉吟,随即道,“你先回府吧,跟我爹娘说一声,就说我有故人来了,晚上给他接风洗尘,地方就在先前秦掌柜新开的酒楼,你送完东西了再来接我。”
小松点头,赶着马车走了。
窦知县看着马车远去的地方,有些回不过神,柳宓没好气道,“你这是啥态度,还怕我贪了你那点家当呢?”
他就算是真的心疼,也不敢当着柳宓的面来说啊,连连摆手说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