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他狐疑的扭过头。
那人,他不大认识。
“哎,宋大夫,您这刚刚给牛接生了,这会就来给人看病了?你这胆子还真不小呢。”
对方一说这个他还有啥弄不明白的?估计是刚才看热闹的街坊。
他不说还好,一说这个,段文昭有些怒意,好啊,想蹭钱都蹭的这么没原则了?
你个兽医都敢跟人看病了。
眼下他们刚回京,还没回府,本不想跟他再多做纠缠,可这人不识好,一个劲的纠缠,当下又急又怒,他递给身边随从一个眼神,那人心领神会,直接一个手刀劈在那人后颈上,把他带回府里。
等人醒了,直接把这个骗子给送到官府去!
与此同时,柳月莲跟一个长者面对面尴尬的坐着,俩人持续这动作已经有了小半柱香的时间,她时不时的看着沙漏,就算隐藏的再好,眼底些许的焦急,还是落入到段老夫人的眼中。
她越发的气定神闲了。
“有事要忙?”
“没什么大事,毕竟现在陪您,这才是所有事中,重中之重的。”柳月莲拎起茶壶,行云流水的给她倒了杯茶,双手递给她。
虽然这人没明说自己来意是何,可她也不傻,稍稍动动脑子就能猜出为何了。
在这节骨眼上,她也不愿落了下风。
段老夫人有些赞许的看着她,这几日打听下来,这姑娘的作风自己很是赏识,颇有几分自己年轻时候的风范,而且说话也很有分寸,她一点都不怀疑这姑娘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身份了,还是现在不卑不亢的模样,真是不错。
可惜,就是家里太跌份。
“你这姑娘,倒是会说话。”
“老夫人廖赞了。”
段老夫人接过她手里的茶抿了一口,又气定神闲的放下,“柳家丫头,你是个明白人,有些话,我也就不跟你藏着掖着了,段黎那小子打小被我宠坏了,做事从来不考虑后果,要是小事上,我由着他惯着他,也就罢了,可是事关我们段家传宗接代的大事,我们段家不得不细细考量。”
柳月莲挑起了眉梢,四两拨千斤,“可是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言外之意明显,我又没管着段黎,段家的事这么紧要,你去找他,找我也没用啊。
“段黎那小子要是听我的,我何苦拖着这一把身子,来这低声下气的找你说道?”她反诘。
柳月莲笑而不语。
你这哪里是低声下气了?
她记起以前妹妹跟她说过的故事,她就是妹妹嘴中童话故事中的灰姑娘。
可妹妹说,有钱有势的公子哥反抗家里安排的婚事,执意要跟自己看上的灰姑娘喜结连理,然后男方家里人豪掷千金,让那灰姑娘离开富公子。
如果这会对面把银票砸到自己脸上,这场戏就更加圆满了。
柳月莲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
段老夫人眉头不悦的皱起,“你这丫头,笑是什么意思?”
她太执拗了,女人就该柔情似水,在后宅相夫教子就好,可她呢,抛头露面,又自命不凡,这种女子最难掌控,她孙儿是天底下最好的男儿,怎能一辈子为这样的女子放弃大好前程。
想到这,她更坚定自己原本的想法了。
“老夫人,您别多心,我笑,是觉得你太过高看我了,段黎他从来不是谁的附属物,不是我劝说他几句,就能改了他的初衷,更不会心甘情愿的走段家人给他铺好的老路,您或许不知道,这些日子他在柳家酒坊,可是大展身手,你们眼里的段黎,首先是段家的长房长孙,其次才是段黎这个人,而在我心里,他最要紧的是段黎这个人,段家少爷的身份,只是个补充而已。”
钱嘛,谁又不是没有,况且段家现在没分家,一切都是公中出,就算段黎平时出去前呼后拥,可他手里攥的钱,怕是还没他多。
“说的倒好听,段黎要不是段家的子孙,你能看上他?”老妇人嗤之以鼻。
柳宓反问,“难道他现在是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是我们家酒坊的一个大师傅吧?工钱是一个月三吊钱,也没我身边的大丫头挣的多,细算起来,我还是他的东家呢。”
伶牙俐齿!
段老夫人一直维持的很好的表情,此时也有破工的迹象。
就在此时,一直跟她面对着的那个姑娘,视线也不知被外面什么东西吸引了,暂止住了跟她的辩论,段老夫人的视线随着望去,很快,她眼睛就亮了起来。
对面不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大孙子又是谁!
酒楼对面的柳春阁外,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少年正站在外面。
也不知道里面的丫头跟他说了些什么,他脸上雀跃的表情一顿,随之爬上来的是失落。
天儿那么热,他也不进屋子,随手擦了把额头的汗,就那么蹲在那店外,捧着一大碗粗茶咕咚咕咚喝的畅快。
段老夫人的眼睛有些湿润。
她的身子甚至不由自主的往前探了探,那是她打小捧在手心上娇宠的小子啊,他什么时候穿过那种衣裳,喝着那高末?烈日连连,没有冰块降暑,也没丫头拿着扇子伺候,他受了多大的苦啊!
“段老夫人。”柳月莲叹了口气,拿着帕子递给她示意她擦擦眼泪。
段老夫人推开她手,拿着自个的帕子擦了擦眼角,随即,冷了脸道,“你也是女人,你忍心让他受这种罪?我实话跟你说,我来这,就是跟你说,我同意你们的婚事了……”
她紧紧的盯着那人的一举一动,试图从她脸上看出欣喜若狂的表情,可是没有,她很淡定,淡定道,她都怀疑方才自己是不是承诺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