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双十年华吧。
“王爷,我先前也不大相信,可是您不知道,就连周老太医,他都喊着那姑娘小神医,如果不是真的有本事,他怎么能这么喊!”
赵王暂且没再皱眉了。
不过,他对她跟自个师侄的态度,截然不同罢了。
“周太医,犬子能得您出山,是他的福气,还请您移步,跟我去他房里……”
得,照理跳过了她,先跟周老爷子开口了。
周太医有些拘束,柳宓知道他心头所想,暗暗地朝他摇头,轻张嘴巴却没发出声音来,“先去看病。”
一行人赶往那小世子的房间,清明前后,气温已经逐渐上升,就算是此时夜里稍凉,但也绝对没有将屋子弄的密不透风,还做出在屋子里烧炭的举动。
柳宓背着药箱,不多会就出了一身的汗。
奶娘似乎被门外的动静惊醒,急急忙忙的起身,朝着主子行礼,赵王妃走到屋子里后,就一改先前的弱不禁风的动作,一个箭步冲上了前面。
床榻被层层的纱幔遮挡,柳宓透着那赵王妃的举动,隐约看到了床上的一角。
怪不得,怪不得太医院的医案上,都含糊其辞,写的不清不楚的,原来这小孩远比她意料中的情况,更加严峻!
“周太医,劳烦您了。”看着床上躺着的,就连睡觉都睡得不踏实的儿子,赵王一个大男人,此时都红了眼眶。
周太医上前,揭开了他盖在身上的被褥,饶是这些年跟着柳宓走南闯北,见识的多了,也被眼前一幕,惊的愣在了原地。
这孩子,这孩子肚子……
这小孩子的肚子犹如怀胎十月的妇人一般,饶是他们先前有过心理准备,也没想到他肚子会是如今这副模样。
薄薄的肚皮快要被撑破了一般,上面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他们的到来扰了他的美梦,小小的孩童表情已经有了痛楚之色,咳嗽声之大,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
“怎么不把窗户打开,透透气儿?”柳宓低声问着一边的周文昌。
周文昌摇头,“先前说是邪风入体,所以才引起这怪症。”
荒唐,也太过荒唐了!
其实她觉得,是这对夫妻怕这怪病传出,失了面子吧?不然为何当初医案上都没写具体的病因?
小小孩子腹内如西瓜般大小,要是传出去了,不过几日便会谣言四起。
柳宓不想跟揣测更多,她当自个是个透明人,凝神仔细听周师侄说什么。
“不是邪风入体。”他把脉之后,肯定道。
赵王欣喜,上前一步,急急询问道,“那可有治愈的法子?”说真的,儿子这几日清醒的时日越来越短,那些太医看完都说无药可救,只能最大程度降低他的痛楚,让他走时痛苦少些。
周老爷子并未开口,而是看了一眼柳宓,柳宓颔首,重新坐回到先前他坐过的位置,掏出医药箱里的工具,仔细的给他检查。
尤其是当她的手按了下那滚圆的肚子后,小娃嘴里清晰地发出一声痛呼。
“你怎么这般冒冒失失!”还没等柳宓说什么,赵王妃已经上前扯着她手腕,将她拉扯走。
柳宓被她一拉扯,手上不稳,不小心打翻了药箱,巨大的声响惊醒了原本似睡非睡的小童,他纤细的四肢剧烈颤抖了一下,睁开眼委委屈屈的喊了一声母妃。
那赵王妃眼底的泪水瞬间喷涌而出。
“王爷,找周太医我无话可说,但是,为何要把她喊来!她笨手笨脚的,不会看病也就算了,还把昭儿给弄疼了,就算是他无药可治,也得让他痛痛快快的走完这最后一段时日吧!”
话语里满满都是对她的嫌弃跟埋怨。
周文昌有些焦急,方才赵王妃那个举动,把小师叔药箱全都带到地上。
如今那看不懂是什么的东西全都滚落了一地,还有透明瓶子里的东西,全都碎了,这会也湿哒哒的沾到地上。
柳宓看着地上的东西,心头一阵百感交集。
她空间里的东西越发少了,这些年就算是她苦读中医,尽量把师父留下的心得跟笔迹学习,但是遇到那种特殊情况,她还是不得不借助空间里的东西。
这些西药,无论哪个对她来说,都是可以使人活命的良药,此时竟被她掀翻在地!
了解她的人都清楚,柳宓越是生气的时候,表情越发镇定。
她静静的收拾着地上的狼藉,听着那妇人对自个的控诉,冷笑一声,“你这小儿不是最近一年才得了这怪病吧?”
柳宓清脆的声响袭来,正拿着帕子擦着眼泪的妇人身子僵住,她嘴唇有些颤抖。
似乎是一瞬间,被人抽走了心智般,重复道,“你说什么?”
从她观看到的医案以及方才粗粗的检查,柳宓心头已经对病情有了初步的判断,尤其是当她那句话后,这夫妻二人互相对视的那眼中,透出的错愕之意,更让她肯定了自个的判断。
“他肚子里有东西,那东西是天生的,从孩子出生后就开始不断的长大,只是小的时候不大明显,你们也没怎么放在心上,直到这最近两年,长势比较快,你们才开始意识到,这情况比较严重,这才开始寻医是吧?”
赵王压下心底的翻江倒海,重新正视面前的这个姑娘,是的,她所言不虚。
而且,这种辛秘之事,只有他们夫妻二人以及孩子的贴身乳母才清楚,其他的太医来检查,也从未检查过。
这小姑娘不可能从下人嘴里听出这等事,难道,真的是她自己诊断出来的?
怎么可能!
她才这般小!
夫妻俩各怀心思,柳宓此时已经把地上的工具收拾起来了,除去已经碎掉的麻醉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