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能不难受吗,姑娘家的亲眼看到那个……”屋子气氛沉闷,他顿了顿道,“不瞒你们说,我也是第一次看师父给人接手指,她几乎是皱着眉直挺挺的站了一天,手都没闲着,我一个男人都撑不住,更何况她提心吊胆的忙活了那么久呢!”
他这么一提醒窦知县才了然,她可不是一天没歇着咋的。
哎,没本事了被人欺负,有本事了也不安生。
“让她好好歇着吧,你一会去账房那领点银子,看看给她买点什么好东西补补身子。”
天微亮,柳宓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眼前有道人影在摇晃,似是听到了身后有动静,来人扭过身子,是她三姐。
柳月莲惊喜的跑来,按着她的身子,“你别动,我给你熬了点汤,等着我给你端来。”
柳宓摸了摸自个额头滚烫,开口声音带着些沙哑。
“三姐你怎么来了?”
“还说呢,你前两日往家里送信说你好端端的,这就是好好的?烫的人都快傻了,秦捕头到家,说你没事了,要放你出来,我便来接你了,不来还好,快到这才听他说你身子不舒服,我啊,急的都快急死了。”
说话的功夫她已经把汤端了过来,柳宓被喂了两口,忽的想起什么一样,“薛丁呢?薛丁现在好些了没?”
小三姐把汤喂到她嘴里,“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宋大夫在那守着呢。”
柳月莲喂给她几勺子汤,看她没心思再喝下去,放下碗道,“你要是醒了,那咱们就收拾收拾东西回去吧。”
柳宓眼前一亮。
她是真的想回家了。
可是……
想起那些人,她拳头攥紧,“我怕是暂时回不去,三姐,你快些走吧。”
她实在是害怕那些人拿着三姐再做文章。
“回不去?可是秦捕头说你可以回啊,还说等你醒了就让我带你回去呢,你还在担心那个贩卖私盐的罪责吧?跟你说,没事了,县太爷说证据不足,就要放了你的。”
不放能行吗,外面每天堆积了那么多百姓,每天嚷嚷着要放了小神医,窦知县这会早就想把这个烫手山芋给放了呢。
可是……
她还是担心那个三司使那。
姐妹俩说着话的功夫,门被人敲响了,柳月莲开门,秦淮往里探头,“怎么样了?”
“你自己进去看看吧。”俩人的关系都这么久了,也瞒不住她,她这会有眼力的出去,把地方留给了俩人。
“没事吧?”
柳宓摇摇头,“我方才听我三姐说,县太爷要放我走,我能走吗?”
秦淮摸了摸她的头发,点了点头,“走吧,这有我呢。”
柳宓靠在他肩头,“我真的一点都不想要见到他,我太怕他了,可是我要是走了,连累了你怎么办?”秦淮再厉害,也不过是个捕头,那人趾高气昂,就连窦知县在人家跟前都不敢大声喘气,她就怕再连累了他……
“放心,相信我,这里交给我,你乖乖回家养病就好。”
江清鸿是个识时务的,俩人以前也有过几面之缘,他江家虽然如日中天,可到底根基薄,得罪不得罪秦家,他还得掂量掂量。
“走吧”
秦淮这会放话了,柳宓终于透出了笑来,她让三姐去找小姨夫,把薛丁给送到他们家,至于那个人,她咬唇,虽然她一点不想管他,但她用了精力跟药物,总不能让她这些东西白费了。
找出纸笔来,给他写了注意事项,让窦知县交给他,柳宓跟着薛丁三姐,一道回了村。
…………
孙氏知道闺女回来,自然是欣喜异常,不过只是几天没见,总觉得她闺女又消瘦了许多,孙氏张罗着给她补身子,柳宓也不拦着,她是多幸运啊。
分明不是她亲生父母,俩人却对她比亲生的还要亲。
不止如此,还给了她这个年代所没有的理解跟包容。
薛丁一个外男住在自个家,村里说闲话的不是没有,可是她愣是能当做不知道,就因为她说了亏欠他,要照顾他。
不过,柳宓并不敢去看他,去的时候也是凑着他睡着了才过去。
“娘,您给我准备些香烛纸钱吧。”柳宓过了两日平静的日子后,突然跟孙氏请求着。
孙氏疑惑,不过想起方才死去的那个妯娌,她顿时明了……
“让你二姐给装上几块糕点,早些去,下晌的时候风大,你还没好利索呢。”
“哎”柳宓扯出个笑来,拎着篮子走了。
赵秋水现在的年龄跟二姐差不多,一尸两命,就算她先前跟她斗得水火不容,可人已经死了,逝者为大,她总该去那上柱香,也算是她们相识了一场。
赵秋水死了,自然是要埋在柳家祖坟那,柳宓知道那,是在半山腰上,她艰难的爬上了半山坡,看着那个新竖起来的木头牌子,叹口气把篮子放下。
柳宓帮她扯着那墓周边的杂草。
虽说是新坟,可周围一点祭祀的东西也没,柳宓把自个准备来的糕点水果摆在木牌前,掏出火折子给她烧纸钱,“真不知道你活着的时候,为什么看不惯我,看看,人死了是不是得变成一捧黄土?就算当个陌路人,咱们和和气气的处一辈子也好啊。”
柳宓想起当初她之所以嫁给柳志高,好像是她间接造成的,还有她难产,听她娘说,当时她生不出孩子,稳婆是劝着孟婆子找大夫的,可是孟婆子舍不得那几个铜钱,愣是没动。
她生了一天多,羊水早就破了,孩子怎么可能还能活?
她这又因为大出血,刚刚生完孩子,也没处理,也就闭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