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力竭的人还不停下步伐,似乎有些理解她此时的心情。
大雪漫天飞舞,不一会就遮掩了行人的脚步,她从城东走到城西,脚掌由原先的冰冷变成此时的僵硬般的火辣,如释重负般的松了口气。
做得好,做得好。
她对自己说。
“啊!”发泄似得朝天大喊。
“柳宓,你最厉害了!”
秦淮看着那个人又吵又闹,最后还倒在雪堆里的姑娘松了口气,严格来说,他是比柳宓大上六七岁,他在她这个年龄每天接触的都是刀枪棍棒,根本不理解这个年纪的少女心里是怎么想的。
他知道柳宓心里不舒服,但是却不知道如何开解她。
直到此时她发泄般的在雪地里大声喊着,露出惬意真挚的笑容,他知道,这姑娘已经自己想开了一些事。
头顶的光芒被黑影笼罩,柳宓睁开眼,一道伟岸的身躯遮挡住了光亮。
秦淮伸出手来,“躺在雪地里不冷吗?”
柳宓摇摇头,她的头发,衣服上全是笼罩着雪花,干净的雪地上除了两个人的脚步痕迹外,再无其它,柳宓见他伸手想要拉起来自己,朝着他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来。
然后握住了他手,一把将人拉了下来。
毫无防备的秦淮被人拉到了雪地里。
“舒服吗?”心滚烫的令人可怕,只有贴在这的时候,才能稍微给沸腾的身子降降温,柳宓脸蛋跟鼻子都已经冻的通红,面上的笑容却是从来没有过的畅快。
秦淮左右张望了一下,俩人这会已经不知道走到哪个人迹罕至的地方,这会八成也不会有人看到,他放心不再起身挣扎起来,淡淡的嗯了声。
“心情好了?”秦淮突然问了一嘴。
柳宓舒服的在雪地里伸展了下四肢,“嗯,好多了,要是能吃个锅子的话那就更舒坦了。”
其实她有点想要往这个男人脖子里塞个雪球的,但跃跃欲试了好久还是没胆量,最终只能将手收了回去。
身边的身躯坐起来了,秦淮拍了拍身上跟头上的雪花,“锅子没有,馄饨倒是有,要来吗?”
柳宓点了点头。
最开始的那股子激动情绪已经没了,这会起来后冻得她打了个寒颤,秦淮走了几步没发现身后的人跟来,皱着眉头往后扫了一眼,她正蹲在原地,似乎是在苦恼着什么。
片刻后他就理解了她为何不动。
先前走了一个多时辰,这人脚上都染上了雪,刚开始脚丫一直在走,还感觉不出冷意来,这会在雪地上躺了这么久,雪化了沾湿了脚丫,这会冻得她够呛吧。
“上来。”柳宓正撩起裙角看着自己脚上的痕迹时,眼前的男人已经蹲下身子,示意她爬上自己的背来。
柳宓咳嗽了一下,掩住脸上不自然的喜色,“真的要背着我啊,这会路上行人可是不少,被人发现了可是有损秦捕头的英名的。”
秦淮身子有要起来的趋势。
柳宓吓了一跳也不敢矫情了,一个虎扑上了他后背,说实话要不是秦淮先前做好了准备,这会保准要被她扑在雪地上。
本来以为马上就能完成的活计,因为遇到了镇远镖局的人以及打了那场官司后,耽误了大半天的功夫,秦淮背着她到了馄饨摊子后,原本一直夫妻俩在忙活的摊子上,这时候就只是那老丈在忙活着了。
距离上次见面也不过只是将一个月,他好像一瞬间苍老了好多。
而且做馄饨时也没先前动作麻利,手拿着碗时抖的速度极快,柳宓生怕他把碗给摔碎了。
“大爷,怎么就您一个人呢?大娘呢?”柳宓以前见到俩人都是形影不离的,可是这会就他一个人在,不免好奇,便把心底的疑问问了出来。
正在一旁的秦淮面上露出异样,他轻轻的朝她摇头。
柳宓心底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有些愕然,倒是那个老丈,慢悠悠的把冒着热气的馄饨放到她面前,“承姑娘惦记,我家老婆子要是知晓姑娘还惦记着她,心里指不定多高兴呢。”
柳宓不说话了。
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我跟你大娘相守了一辈子,没让她过过好日子,她这会闭眼了,往后倒是能好好休息休息了。”
柳宓想要再开口的时候,在她身边的秦淮捏了下她的手,柳宓扯了扯嘴角,露出个尴尬的笑意。
上次她来找秦淮的时候,这个大爷就说了妇人头疼不舒服在家,那会刚是疫情最开始的时候,怕那时候,她已经染上了疫病,要是,要是她能知道的话……
“好了,快吃馄饨吧,泡软了就不好吃了。”柳宓正胡思乱想着的时候,老丈怪不好意思的擦了擦自己的眼角,催促着柳宓快吃。
“好”柳宓低头麻木的往嘴里塞着馄饨。
这顿饭吃的没一点滋味。
这次依旧是秦淮掏的钱,顺带让他补上上次柳宓离家出走的时欠下的那顿饭钱,似乎是看出柳宓兴致不高,临走时候,那老丈还宽慰了她几句。
天已经全黑了。
秦淮要去送柳宓回平安寨,只是路上拐了个弯,敲开了镇上一户人家的大门,柳宓虽不清楚是为何,但还是安静的在外面等着。
开门的是程梁,他热闹的跟他打着招呼,招呼他往屋里走时,才看到身后被他身影遮挡住的柳宓。
“老大,这是……”
“你妹妹今年跟她差不多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