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家才能将盛有以槐条、艾叶熬成汤的铜盆以及一切礼仪用品均摆在炕上,收生姥姥把婴儿一抱,洗三才能开始。
这会他们跟老院的人闹成这样了,谁想拉下脸去请孟婆子?
要没孟婆子的话,这谁来给催生婆婆上香啊。
林氏听完沈秋雁的担心,脸上笑意没落,“先前我闺女生了四个,那婆子没当回事,洗三糊弄的连我老婆子都看不下去,每次催生娘娘的贡品都没摆,我看,没准是催生娘娘气她不当回事,所以才让大丫生了一串的姑娘,这次她不来咋的?我还盼着她不来呢!这次上香我来上!”
沈秋雁眼前一亮,只要有长辈就成,没孟婆子他们还更乐意呢,“那敢情好!”
俩人这边商量着,门外传来了柳月莲惊喜的声音,俩人听她叫着是大姐。
面上一喜,也停了手里的动作,这么说,是月珠回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俩人脸上的疑惑还没散去呢,柳月莲就带着她大姐进来了。
柳月珠前些日子担心柳宓,一下子害喜了,大夫说胎不稳,她夫家也不许她回来,现在胎稳了,孙氏又给孩子做满月,她这才能回来,但是也就是今个回娘家时,柳月珠才知道她娘生弟弟险些难产死了的事。
一路上来的时候,心害怕的突突直跳,如今见到她娘还好端端的,这才松了口气。
孙氏见她神色慌张,脚步又快,心里也吓了一跳,嗔怪了她两句,没想到她已经掉起来眼泪了。
沈秋雁笑着开解,“看看还是丫头知道疼娘,看我生的那三讨债鬼,我就算病了,那小子们还嚷嚷着没人给他们做饭了,月珠今个大喜事,你还怀着孩子呢,可别掉眼泪了,还没见过你弟弟吧?来,快些看看。”
为了引她注意力,从孙氏手里接过小不点,快步走到她跟前示意她看看。
柳月珠还真是被她给吸引了,这会破涕为笑,目光柔软的看着小家伙。
才这么小啊,手指点了点他小鼻头,却被不断挥舞着手的小家伙,无意间抓住了手指。
小小的,软软的,柳月珠觉得自己心都要化了。
“别看才一个月,劲大着呢,换尿布时小腿已经会蹬了,你这也有俩月了吧?好好养身子,到时候你也生个大胖小子!”
沈秋雁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忌讳,柳月珠原本还揪着心担忧呢,被她一打趣,现在羞涩不已。
“柳宓呢?怎么不见她?”屋里三长辈都把目光放在她肚子上,又是问着这个,又是问那,柳月珠羞的不行,为了转移话题,主动问起了小妹在哪。
她这话题转移的还不错,大人们果然没再继续讨论她的肚子,林氏笑了笑,“在院后面张罗着吃食呢,以前我还心疼你姥爷一直让姑娘家学做饭,这会看看还是他有远见。”
老人家就是爱怀旧,这会说起死去的老头,林氏眼圈红了。
秋雁看了一圈屋子,心道这都是啥事啊,好端端的咋就又不高兴了,她这拍了一下大腿,故意闪开话题,“成了,咱们也别说了,收生姥姥来了,咱们张罗张罗该洗三了。”
孟婆子正坐在屋子里,磕着瓜子,瞥见大儿媳来了,不情愿的把自己的瓜子收起来,咳嗽一声,“你过来咋了?”
赵氏仿佛没见到她此时露出的不悦,给她敲了敲腿,恭顺道,“看娘说的,没事就不能来找娘了?我见弟妹那丫头整日给弟妹敲腿,心道县城里的那贵人不就是享着这待遇吗,所以就来给娘敲敲腿。”
儿媳妇这种巴结讨好的方式,孟婆子很是受用,她掏出自己的瓜子,又惬意的磕着瓜子。
“娘,您看三弟妹都嫁到咱家来了,还带着个使唤丫头,要我看咱家这会最有资格使唤丫头的就娘一个,你看,改天是不是我跟三弟妹商量一下,让她丫头来伺候您几天?”
赵秋水嫁到这好像是来当少奶奶了,平时吃穿用度不跟他们分也就罢了,连个丫头片子也敢给她脸看了。
要不是自己碰上那丫头说春花上不了台面,自己还以为那小丫头是个老实的呢。
平时洗衣服啥的还专门把她家小姐的衣服挑出来洗,还真以为自己也是个千金小姐?
她管不住她,要这老婆子出马还不容易?反正这老婆子心里想的啥,自己再清楚不过。
果然,她一番话说罢,孟婆子若有所思,“说的也是,老三媳妇嫁到咱家,她是咱家的人,那她丫头自然也是咱家的!丫头伺候我那是天经地义的,一会我同老三媳妇说说。”
赵金凤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婆媳俩和乐融融时,柳金贵气喘吁吁跑进来,孟婆子耷拉着眼皮,气不大一处来,“又怎么了?你能不能有点老大样子?”
柳金贵来不及说其他,上气不接下气道,“娘,娘不好了,老二家这会已经开始洗三了!”
孟婆子嗑瓜子的动作一顿,她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急促道,“不可能,我还没去,没我给催生娘娘上香,她洗个屁!”
看看,看看,她娘这会还在做梦呢。
“娘,没您算啥?人家这会请老实丈母娘烧香呢,而且……”
“而且啥?”孟婆子气的胸膛一起一伏,见儿子不说了,又着急的催促着他。
柳金贵眼睛一转,“那婆娘还说了,娘您不在最好,您去了还碍眼碍事呢!”
“反了反了!”孟婆子二话不说,一个箭步往外走。
赵金凤见那对母子气势汹汹的走了,嘴角扬起抹冷笑,闹吧,看你们能去那闹出什么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