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男人的话,等一家子悠闲的从孙氏娘家回来,放出口信说农药制好了,早就等的心急的村里人,一窝蜂的堵在了柳老实门外。
“大家一个个来,别着急,都有份,拿着桶来舀就好了。”柳月莲在指挥着秩序。
虽说这棉花不能当吃的用,但这蚜虫不是只吃棉花啊!
村子里遭了蚜虫侵害,连带着玉米跟蔬菜都糟了殃,乡下一大家子靠着就是那点粮食过活,粮食不够过冬的,要是一饿就能饿死一大家子,所以这次就算先前看不惯柳老实的,或者是跟柳宓家有过节的,这会还是讪讪的拎着木桶来了。
可惜就算是来求人了,人群里还是又不和谐的声音。
“柳老实也真是穷疯了,都是种地的,连咱这点血汗钱都想挣!”都是日子过的苦兮兮的人,平时一个铜板都想掰成三瓣花的人,就连一文钱都舍不得往外掏。
这会见原来被人看低的男人被人恭维着,心里不得劲的说着酸话。
“老根头,你还好意思说人家呢,你要不是穷疯了,干啥拎那么大的水桶?这都赶得上你的腰了吧?”
人群里传出毫不客气的哄笑声。
柳老实虽说是要钱,可都住在一个村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只收了一文钱意思意思,毕竟人家给你备农药材料也得花钱不是?
柳老实说了一文钱一桶水,心眼多的就开始从这上面弄文章了,一般人家都是拿的寻常木桶,也有几个心思多的,直接搬来半人高的木桶来了。
柳宓先前做过计算,她那块地是套种,总面积算下来是一亩多点,但因为是沾颗来的,所以总共用了不到三桶。
其实也就三文,三两肉的价儿都不止。
柳宓就在院子坐着,她脚下扔着个竹筐,人来了给笑笑,努努嘴示意把钱给付了。
别看只是一文两文的,对于精打细算的妇人来说,这也肉疼的紧,又是跟她攀关系,又是凑近乎的,好像她是亲生闺女似得。
柳宓知道这些人打的算盘,心底也不恼,反正你爱说说,爱攀关系攀关系,我还是收我的钱,不然你被想打水。
好些人是笑眯眯的过来的,黑着脸走的。
柳家一大家子忙活了整整有小半个月,一开始只他们家,后来周围的人似乎是知道她们这边有门道了,还赶着马车装着水桶来的,柳宓一见这个,催着孙铁良在姥娘家也挖了一个。
烟叶跟石灰的用量跟泡发的时间,她也都告诉了小舅舅,都是一家子,这些没啥遮掩的。
一开始一天一张罗,还能撑得住,后来人多了,那点山泉水一点不管用了,最后还是人挑水往水塘里灌,每天柳老实给人发工钱,支出是有,但是跟收益来说,还真是小巫见大巫。
“二姐三姐快别忙了,过来啊!”柳宓催着俩姐姐过来,柳月莲姐妹俩进了屋子,见爹娘都在屋子里,小妹还是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也跟着紧张起来。
柳宓关上房门前露出头看了一下周围环境,确定安全了才把那个沉甸甸的箱子搬到桌上。
当着一家子的面,将那箱子翻到,顿时那铜板从缺口露出来,哗啦啦的铺了一桌子。
“这是?”小三姐一下子扑在桌子上,两眼亮晶晶的看着小妹,“这就是咱们这些日子挣的钱?”
柳宓扬起脖子,一副骄傲模样,“这还是刨了咱爹请人担水后的钱呢,快来数数,咱们这到底是多少钱!”
孙氏笑着把油灯端来,剪了下灯芯,“别看平时只是一文钱,这攒的多了,也就多了。”
柳老实父女几个已经开始数铜钱了,根本没在意她说的是啥,孙氏无奈的摇摇头,扶着肚子坐下,跟着一道数钱。
桌子旁边是红绳,每数一千文柳宓几个就绑成一个,这是一贯,小一个时辰后,五个人分工,才把所有的钱都串好。
“一个,两个,三个……十七,十八……”柳月莲捂着嘴不可置信,“爹,娘,咱们竟然卖了十八贯,这才小半个月呢,这合着一天一贯多钱了!”
旁边还有零散的几百个铜板就当不算数了,这十八贯就是十八两的银子,寻常人家攒上七八年都未必有这么多的。
“柳宓你真是咱家的财神呢!”小三姐高兴的捧着她脑袋亲了一大口,柳宓嫌弃的擦了下自个额头,“小三姐你倒是有点出息啊。”
柳老实局促的搓着手,“我以为三四两银子就顶天了,这也太多了。”
柳月兰抿着嘴角,一边的酒窝若隐若现,打趣着,“爹,钱多了还不好呢?”
“好,好是好,可是我咋觉得这么不现实呢!”柳老实使劲掐了自己一下,发现疼的不轻,又见几个姑娘抿着嘴角偷笑,也跟着笑了起来。
“丫头,咱这钱挣的不少了,你看……”他一开始就是想着替姑娘出口气,但是后来吧,来的人越发的多,他这骑虎难下,继续收钱,心里不安,不收钱的话,那先前收过钱的同村那边,怎么交代?
那会大家还不骂他吃里扒外啊。
柳宓也知道老实爹心里的担忧。
她凝思片刻,拍手道,“这好办,从这次来找药的人来看,不在少数,我们要是不收旁人的钱过不去,收了,这就变了本意,这样,咱们还是把这个方子交给官府,让他们自个去张罗,爹,娘,你们看……”
柳老实连连点头,老实黝黑的脸上透着抹喜悦,“对,对,就这么来,这个法子好!”
里面不掺和自个,自个村里的人也不说闲话,还能帮老乡们把问题给解除了,皆大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