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夜渐渐深了,姐妹俩坐在院子里,看着头顶上的圆盘高高悬挂在头顶上,心里各自百感交集。
时辰差不多了,柳宓将嘴边的话犹豫的说了出来。
“三姐,我现在要出个院门,怕爹娘操心,所以夜里就得走,等明个娘醒的时候,你就替我跟娘解释一下。”
她这次离开,少说也得十天半个月的,平时她去姥娘家住上几天,孙氏都不放心,更何况是要去镇子上,给一个得了花柳病的人治病?孙氏要是听到了,肯定得一口拒绝。
这不行啊!
先不说那个少年是不是她的救命恩人,单凭是跟白氏那对婆媳作对,她也得拼上一把!
柳月莲张张嘴,想说什么,却还是什么也没说出来,她看着妹妹坚定的目光,原先的疑问跟不快全都化成了一口叹息。
知道这丫头脾气倔,做出的决定就不会该了,她喊住了要往外走的小妹,小跑到屋里,片刻后就拎着个包袱出来,脸色难看的把包袱强硬的塞到她手里,梗着脖子道,“你啊,是越大越有主意,心里藏着事也不跟我们说,不过,谁让你最小,我得让这你呢!”
说罢,她指着她怀里的那个包袱说道,“这几日老是下雨,天一冷,你得多备点衣服穿上,还有,里面有几张夜里娘烙的千层饼,你以前不是最爱吃吗,今个夜里也没吃多少,我都给你装上了……”她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
直到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柳月莲才不情愿的把话头止住,她不习惯的把脸扭到另外一边,不让她看到自己眼底的不舍跟担忧。
“在外面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别让我们操心”
“好啦!”柳宓见她眼眶泛红,想笑她,但是自己眼睛也不争气的红了,她连忙把脸扭到一旁。
马三赶着车等在门外。
她必须得走了。
“三姐,记得替我跟爹娘二姐道歉,这次回来了我一定听话,不乱跑了!”柳宓说罢,拎着包裹小跑出去。
直到马车声远去,一直黑着灯,早就已经‘睡下’的孙氏夫妻,还有柳月兰,都从屋子里出来了。
孙氏不舍得走到房门外,看了好半天,才收回目光,背着人少的地方,擦着眼泪,又是生气,又是心疼道,“这丫头还真的把咱们当成不近人情的人了。”
虽然不清楚事情缘由是什么,可是二闺女大概说了下,八成是要救个病情复杂的人,她怕家里人担心,拦着她,所以才不辞而别的。
柳月兰上前扶着她,理智劝慰道,“娘,您放心,小妹现在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况且,镇子上那边有秦捕头照顾着她呢,出不了岔子。”
柳老实也不舍的把眼睛收回来,跟着劝慰道,“四丫头本事大,能自个照顾好自个,倒是你,在家养好身子,不要让孩子操心就是了。”
一家子互相搀扶着回了院子。
柳宓在马车里,搂着包袱心绪难平,打开包袱,里面有新作的两件衣裳,还有白布包好的千层饼,以及千层饼下面,一个重重的荷包。
她认得清楚,这荷包是小三姐的。
将荷包里的东西倒出来,是满满的铜钱,她眼圈又红了,小三姐是姐妹几个最精明的一个,平时私藏了不少小金库,她粗粗的数了一下,怪不得那么沉呢,这差不多有五百个铜钱,想必这是她所有的私房钱了。
车子一直走,柳宓心头暖洋洋的。
薛丁顾不得让人看他的腿,自从大姐被安置在医馆后,他就一直坐在石凳上,目光紧紧的盯着门外的方向,眼睛一眨不眨。
直到门外传来马蹄声。
他箭步冲上前。
她来了,她真的还是来了。
柳宓进了院子,没有太多时间来打量这个医馆,其实这医馆的情况,跟她猜测的也差不多,宋丁海自从上次被李家兄弟闹腾过一阵后,生意一日不如一日。
而且,天底下没有不漏风的墙,前两日在赵家的把脉事件发生后,受她牵连,他原本的那些老主顾,现在全都跑的一个不剩了。
也就是说,诺大的医馆内,现在就他们几个人了。
“先把大门给关上,未来的这些日子,我们不接诊,也不出去给人看病,宋大夫,劳烦您明个出去的时候,把咱们这些日子需要的东西,全都置办齐全。”
她匆匆的交代完了后,拎着她那个沉重的药箱,艰难的往房间里走。
“那我呢!”没被安排工作的薛丁,有些焦急。
“你?”柳宓听到动静后,转身,目光盯在他的那条腿上,“你先让人把你的腿给治好吧。”
柳宓将春花唇变部位拿去化验了,她将自己跟这个病人关在一起,用锁子锁上,除了她能打开房门外,旁人没人能打开。
她争分夺秒的开始忙碌着。
赵家,白夫人见赵音细心的喂给儿子病后,还贴心的将他唇边的药汁给擦拭,见他脸色慢慢恢复红润。
心底带着满意,她拿着帕子擦了下手,心里没那么着急,她也恢复了以往的雍容。
“等廉儿这次情况大好了,咱们就回汴城。让那些说我廉儿活不了命的太医们,睁开瞎眼看看,到底谁是纨绔,谁是短命鬼!”白氏想起来先前那些日子,主母的苛待以及闺女从太后处回来,发出的抱怨,心底还是觉得有些浊气发不出去。
赵音很有眼力劲的点头附和,“婆婆,那些人鼠目寸光,岂能跟我们相提并论?大房那边一直想抓咱们的把柄,还不是觉得老爷有前途,怕世子之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