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苦练就成了他在习文练武时最大的利器。一遍学不会就十遍八遍,就凭着那股执拗劲,他最终在出师的时候得到了师傅的赞赏,那也是他拜师十年以来的唯一一次称赞。
也不知过了多久,浑身大汗淋漓的他终于停了下来,随手把那把长长的陌刀放回了架子上,一转身便看到站在那里的李三郎,马上兴冲冲地走了上来:“咦,郡王你什么时候来的,我刚刚竟然没看见!”
“裴兄弟专心于舞刀,若是看到我,岂不是成了怪事?”
李三郎笑着摇了摇头。端详着裴愿赤裸的上身,他这才发现看似瘦弱的身躯上紧贴着一块块的肌肉,仿佛蕴藏着无穷无尽的力度。更令他惊讶的是,当裴愿接过骆五递过去的软巾擦拭身体时,那一块块的肌肉尽是迅速消失了下去,最后看上去和寻常瘦弱少年没有任何不同。此时此刻,他不禁心中骇然,若不是看过裴愿神勇的光景,又有几人能看出那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他的怔忡只持续了一小会功夫,一想到自己的来意,他便不再东拉西扯,而是正色道:“裴兄弟,我听人说,你准备过几日就走,可是真的?”
被人问到这话,裴愿的脸上便有些黯然:“我此来洛阳爹爹抱有很大期望,甚至还让我带来了不少财货。仅仅是张二哥他们三人散发出去的,就至少有几千贯,结果却一点用都没有,还险些陷身牢狱。相王和郡王的帮忙我很感激,但一直住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所以我想回庭州去。我没有大才能,但我一定会保护好爹爹,绝不会让裴家沉没下去。”
这话比什么豪言壮语都让人震动,李三郎忍不住击掌赞道:“好!”他猛地在裴愿的肩膀上按了按,沉声说道:“裴兄弟,我也不和你打诳语,裴相国昔日冤情天下皆知,原本就该赦免。昔日齐桓公尚能赦管仲,陛下却因为心结难解不赦裴相国后人,实在是令人失望。不是我和父王不肯建言,父王昔日毕竟曾受裴炎拥立,我身为晚辈更不好轻易出头,但此事不会就这么迟迟拖下去。裴兄弟若是信得过我,信得过父王,便请在这里继续住下去。不是我夸口,凭着父王安国相王的名头,绝没有人敢私自闯进这地方搜查!”
裴愿本心是不想麻烦人家,孰料对方竟是如此诚恳,他顿时心动了。一抬头瞧见骆五站在李隆基身后连连点头,满脸的喜色,他本能地想要答应,却忽然记起了父亲素日那不能轻易受人恩惠的教诲,于是把心一横摇摇头道:“我已经承蒙相王和郡王这么大的帮助,不想再给你们添麻烦”
李三郎不待裴愿说完,忽然把面孔一板:“裴兄弟,你和开光县主相识只是一日,她就敢求我父王救你。你我如今相识也有半月余,难道我还及不上一个女人?”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没有说你不如小凌。小凌是好人,你你也是好人。”
裴愿此时只感到自己这张嘴太笨了,要多懊恼有多懊恼,竟是没注意李三郎脸上那抹若有所思的笑意。
“既然如此,你我便是朋友,是兄弟!兄弟之间彼此帮个忙,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这句话一出,裴愿顿时打消了最后一点犹豫,满腔热血直冲上脑,一把抓住了李三郎伸出来的手。
“好,我就认了李三哥你这个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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