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要管家派工作给她的,她认真地做了,只是手起水泡,这样也会惹他动怒吗?
“女佣也可以做啊,我喜欢那个工作,管家说夏天得扫两回,秋天一日扫三回,明天起我一定会更认真地做,你别这么生气,好不”她话还没说完,双手被他牢牢扣住了,毫无防备地被他压抵在床上,她还来不及反应,他已用狂烈的吻堵住她。
他的吻如同风暴般强烈,更透露着某种言语无法表达的讯息,瞬间席卷她的心,让她老早想收回的情感又陷入五里雾中,失去了方向。
而她似乎看见他在欺向她之时,那向来不饶人的目光竟冒出一丝不舍,是对她不舍?她无法分析,他已吻得她脑子昏乱,扯去阻隔在他们之间的被子,他单膝抵开她的双腿,精实的体魄覆在她娇柔的身子上,唇在她粉嫩的颈项间游移,粗糙的胡髭将她细白的肌肤厮磨得红艳,大手探索她的寸寸肌肤,她羞红着脸,紧闭双眼,感觉身子好热,这全是因他的触碰起了奇异的变化,她对他并非没有感觉啊!相反的她一直都渴望拥有他的爱。
“这种事我真的不会,不过你可以教我。”她柔声说,颤抖的手轻拂过他的发。
他被她软软的语意触动,瞥向她甜美且娇羞的小脸,她怯怯地对他微笑,他刚烈的心无端地感到一阵痛楚。“这么逆来顺受,只为了怕我收回支票?”他冷峻地问。
她摇头,神情楚楚可怜地瞥他,不知可不可以说出真心话。“是因为在伦敦那一夜,你所有的好,一直都留在我心底,我很喜欢你”“哈哈哈”他忽然仰头大笑,放开她下了床,独自走出阳台,将苦闷的表情隐匿在暗夜中。她的感受对他而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接不接受,若是他玩真的,即使她心底没有他,他都会珍视她,可惜这只是一个随时可以喊停的游戏。
但他不否认自己确实在意她,当她在客厅里跌那么大一跤时,他有说不出的不忍。他试着漠视她,阻止自己疼惜她,但在他眼睁睁看她慌张地向众人道歉时,他只想把地带离客厅,给她一个拥抱或安慰她。
不过到头来他什么也没做,他替自己保留了很大的空间。也许报复的恨并没有比真心的爱容易,他仍是选择前者,那是他的初衷,也是他对女人的一贯作风,只是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折磨她,还是在折磨自己?
夜心羞恼又困窘地看着他沉浸在黑暗中的背影,他的反应显然是把她的表白看成一个笑话,他一定是认为她傻得可以;说真的,她也觉得自己笨,若是她够聪明就不会说真话了。
许久,他进来了,站得远远地对她说:“去穿上衣服,下楼弄东西吃,还有找葯箱,你的手需要包扎。”
他竟还慈悲地记得她还没吃饭?夜心真不知他为何总在她已经对他不抱幻想时,又用那种似是而非的关怀来撩动她的心?“我不知道你的更衣室在哪儿。”
“开关按钮在这里。”斯祺杰走到开关前说明,没有接近她的打算,说完就离开房间了。
夜心看着他离去,才敢下床去按那个开关,门一开,她惊奇地走进里头,这间更衣室俨然是另一个很大的空间,令人咋舌的是上百套的各式西装被分成三层,以电动缆绳展示,可供主人随时搭配选择;这么庞大的行头,她似乎只有在电影里的富豪情节中见过。
他究竟多富有她不得而知,就算他是世界首富又如何?
她才没有兴趣去探究一个嘲笑她的感情的男人!她发誓从今天起,她要守紧自己的心,绝不再傻下去。
她羞愤地立下誓言,一一打开柜子找寻她可以合身的衣服,结果是找到一整衣柜各式各样的女装。她拿出来看,还全是她的尺码。
为什么他会有这么多女人的衣服,难道是他的前一任女友留下的?若分手后还留下对方的衣服,是表示对那人还有留恋吗?
她猜想着,心情蓦然沉重,顺手取了一件夏天的白洋装穿上,心事重重地出了房门,循着光洁的走廊找到下楼的阶梯。
才走到楼梯口就听到他严酷地在吼人——“你为何要派园丁的工作给她?扫那么大一个院子,需要多少体力你不知道吗?”
夜心惊诧地停住脚步,听到管家用委婉的语气解释——“我想她是新来的,需要调教。”
“放肆!你马上走人。”
啊!夜心捣着嘴,深怕自己会惊讶过度而发出声音。
“是。”她听到管家回答,没一下子大门打开,她真的走了!
她悄声下楼,探看气派的客厅,斯祺杰正立在法式沙发后看着落地窗外,宅第里好安静,那些女佣们不知全跑哪儿去了?
“你躲在楼梯上偷听我说话?”他没有转过身来,突然冒出一句话。
夜心屏息,想他是从玻璃上看到她的倒影了。“你那样的音量不必偷听也听得见啊,而且那哪像说话,是骂人吧!”她喉头干涩,难以相信他会为她这么做。“为何要小题大作的辞了管家?”
“谁敢动你,我绝不轻饶。”斯祺杰头也不回地说。
夜心讶然不已,方才辛苦立下的誓言几乎破功,没料到他冷峻地补上一句——“你是我的权利。”
噢!她一脸灰涩,阵阵心寒。
斯祺杰回过头来,瞥见她身上的白洋装后,目光变得幽暗。那是袁秀秀最喜欢的一件衣服!他记得她总说——“我觉得穿上这件白洋装,自己看起来洁白如雪。”
去她的洁白如雪!那只是她佯装的表相,骨子里她是不忠的荡妇!言语的矫饰总在事实被揭穿后变得不堪,更令人不齿。
他走向眼前的小女人,倒想看清楚她穿上那邪恶女人的衣服是什么嘴脸?会不会也如同那邪恶女人一样,善于用言语来装饰自己。
他走近她,只见她一脸失魂落魄,像刚被谁欺侮了。而无需自我标榜,她身上的白洋装已突显了她的稚嫩和单纯。
他严酷地想找出她的破绽,却看见她忽红的双眼,冷漠地想忽视她委屈的神情,心却没有设防地落入一张柔软的网中。
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何无法坐视她受伤,甚至怜悯她,因为她是她,她有她的性灵和思想,纯然是另一个人,而不是他痛恨的那一个。
她自然流露的优雅特质、甜甜的清新模样,自始至终都吸引着他,他残忍地狩猎她,用牵强的理由钳制她,只因她才是他心底所真正喜爱的女子典型!
他习惯报复,擅于手段,教他都忘了如何真心去追求一个令他心动的女孩。
而他竟一再的以伤害她为乐!
“我就只是你的一个权利吗?”她伤心地问。
他的心像被鞭子抽过,开不了口回答。
“去弄吃的。”他喑哑地说,随即往楼上走去。
她心在淌血,泪也朦胧,饱尝了他的无情,教她哪还吃得下别的?
她僵立着,不久他从楼上下来了,换上西装像要外出,她惶惑地低问:“你要出门吗?”
斯祺杰死盯着她的泪眼,勉强以点头代替回答。
“那家里的女佣们呢?”夜心不安。
“下班了。”他低头系上雪白的袖扣,深怕再看着她,他会伸手抱她。
夜心小脸苍白,那表示晚上宅第只剩他们两人,现在他要出去,不就只有她一人在家。“我”她想说她不要一个人留在家里,她会怕,可他竟转身就走。
“要等你回来吗?”她追到门口。
“不需要。”他说完话,门也跟着带上。
夜心酸楚的泪已忍不住全涌了上来。不敢一个人待在无人的大厅,她快步上楼去,一进房看见床上放着一只葯箱,她不禁悲从中来。
她再也不会笨笨地以为这是他的关心,他只把她当成是他的“权利”一个能任他驾驭的人!经历这许多,她明白,她该对他死心了,脆弱的泪豆大豆大的坠落,她掩着脸泣不成声。
斯祺杰独自驾车在道路上狂奔,他其实很少在这时间外出,但他不能再待在屋里面对她波光盈盈的双眼,让她影响他的思绪。
他得独自仔细想想,对她要如何善后,这个错误绝不能再延续下去。
只是,他该怎么做?
他十分清楚只要留下她,他以往所认同、所定义的许多事,势必得全数改变!
若不留她呢?
他思索着,迎着夜风,脑里转着的全是她的泪眼,难舍在心底。
唉!没想到他竟会落入自己设下的陷阱里,难以全身而退。
也许,这就叫自作自受吧!
或者该说是天谴!
他嘲笑自己,怅然的表情,隐没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