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台北街头,天空灰蒙蒙的,空气冷冷的,整个街道也很安静,秋风一起,扫落两旁树道的枯黄落叶,沙沙作响地,仿佛吹起了一阵萧瑟秋情。
康蕾离开忠孝东路闹中取静的三层楼洋房住宅,手上拎了一本紫微斗数的书,开着那辆跟了她六年的宾士跑车往台北车站驶去,准备去上命理课。
唉,大学毕业也才一年,她本想独立自主,没想到又回头当“学生”
想来也真是丢脸,她这名家世显赫的富家女,不喜欢父母为她安排的家族企业的高级主管一职,认为受荫而出,有损自尊,也没出息,所以决定展翅到外面去闯一闯,哪知道一出社会就小人不断,她老是被人陷害,事事不顺,这让哲学系第一名毕业的她可是百思不得其解,她长得又不顾人怨,顶多顶多也只有九成九的人将她错认成男生嘛,结果女人追着她跑,男人妒嫉她,一些陷害等小动作就不停冒出来,等搞清楚她的性别,女人气她,男人追她,搞得办公室没有一天不是乌烟瘴气的,她常常只有卷铺盖走路的分!
她左思右想,自己怎么老犯小人呢?思忖再三,她决定拜师研习时下最流行的紫微斗数,这与其花钱让人帮她算命,倒不如自己去了解,免得被唬烂了也不知道。
只是拜师后,她倒知道自己一生官犯小人,尤其离女人最想要的爱情是愈远愈好。
她的命宫乃太阳星,表示“贵”象,属此星的人做事干净利落,个性明朗正直,而太阳星的女性,活泼外向具男子气概,这一点跟她真的很像。
可惜,她的太阳星和太阴星同喜,工作变换无常,事情不顺,一生富戏剧性,对,所以她老是为人所陷害!
再提到夫妻宫方面,太阳星跟太阴星同宫的人,恋爱过程迂迥曲折富戏剧性,不可能跟初恋情人结婚,情路上也是分分和和,还会被卷入无谓的纠纷里,就算结婚,跟配偶的感情起伏也会相当的厉害,爱憎表现极端,婚后夫妻的感情也不会理想
所以,她曾仔细的想过了,难怪“物以类聚”嘛,她跟另两个死党田安琪、宋琥珀都是拒绝掉入爱情漩涡的新世代女孩,而当时是因为她们听了太多爱情苦果,知道男人不忠,男人只是个麻烦。
但在学了紫微斗数后,她更清楚自己不是谈恋爱的料了。
所以,日后就算她们发秃齿摇,总有好友相伴,不至于寂寞,何况,田安琪钻研星座本命,宋琥珀钟情于各类占卜,她们可约好了,待她们学成之时,就要开一家“灵命馆”奉献所学,也当谋生工具,自助助人也!因此,她现在“暂时”靠老爸、老妈养。
也好在,她有个沉稳的哥哥康沛,帮老爸经营恒友科技集团,她这个闲赋在家的丫头才不会被老爸、老妈念得耳朵长茧,说什么不务正业啦,想些有的没有的,不该让她去念哲学的
呼,当然也好在她个性乐观,要不,早成了郁郁寡欢一美人了。
思绪百转间,她将车子开入台北车站前的地下停车场,拿了停车票根后,停好车子,转身步出地下停车场,穿越马路,来到大亚百货,再程到后方的南阳街,而这一路徒步的时间,向她行“注目礼”的人很多,而且大部分都是女性。
她是很习惯这些目光,但她真的怀疑上帝是不是弄错她的性别了?!
她有一张被众人称赞“长得比女人还要漂亮的男人脸蛋”晶莹纤细的粉嫩肌肤,两道不会过浓又不致太细的眉毛、一双慧黠炯亮的黑白大眼,高挺的鼻梁、薄抿性感的红唇,组合而成的这张纯净无瑕的俊秀脸庞就是多了一股英气。
她的最爱是侦探小说,打扮上也偏好弄成侦探模样,像现在,她近一七o的身高穿着仿造名侦探福尔摩斯的衬衫、背心、长裤,再披上一件灰色被风,戴顶着软帽在她削薄及耳的短发上,这从头到脚,都让她看来不像个女娃儿,而是个英姿焕发的美国绅士,走在路上可吸引了不少女孩们的倾慕眸光驻足。
但她不会因此而有什么感觉,也不会因此而去改变自己的穿着,例如裙子,基本上她不穿裙子,觉得碍手碍脚,何况也没有一名出色的侦探穿着裙子办案的
康蕾走在人群中,突然看到前方有一阵骚动,她皱了一下眉头,见到在她前方的人纷纷的让出一条路,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快速的冲向她,她急忙侧身好闪过他,但仍被他撞了肩膀一下。
“哦!”她痛呼一声,手上的书也掉到地上去,她皱着小脸蹲下身去捡,谁晓得居然还有一个男人又追了过来,他显然也没有看到蹲下来的她,居然“熊熊的”就给她撞了上去,整个人还像座山似的往她身上倒了下来。
她呆了,根本也来不及逃“砰”的一声,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被压成肉酱,但她知道身体跟柏油路“相亲相爱”的感觉如何,不仅好硬,而且全身骨头好像噼里啪啦地移了位置,痛得咧!
真的是“腹背受敌”原本就像根竹竿的她,全身排骨,前胸的size又只是能让男人一手掌握的罩杯,让这个重量级的男人这么一撞,她真的全瘫了!
黎皓风知道自己压在一个男孩身上,但他没急着起身,只是怒气冲冲的瞪着消失在前方人群里的丁强!
该死的,他好不容易有机会逮到他,他花了那么多的时间、精力才追查到他的行踪,好不容易伪装成这副德行,却全让这个他恶狠狠的低下头来,瞪着被他压在下方的男孩,怒声道:“你该死的不闪到一边去?蹲在人群中做啥?!”他这一撞已将帽子和墨镜撞掉。
康蕾不知道这个男人这么恶劣,她咬咬牙,瞪着这张她眨眨眼,突然想到,可能会有不少女孩希望跟她交换位置吧。
他长得还真的很俊美呢,有点儿中日混血儿的感觉,浓眉大眼,古铜色的肌肤,中分刘海的黑发,不同于她这个老被误认为男孩的女孩,他有一股尊贵气、一股成熟的男人魅力
对她的打量,黎皓风感到不悦,他习惯让女人、女孩瞪着他看,但就是不习惯让个“男孩”瞪着自己看!
他从康蕾身上起身,再拉了她一把,看着她站起身后,发现对方还不矮,有一七o吧,站在一八o的他旁边,一比之下,很容易看出对方的身高。
康蕾不知道自己的脑子为什么会有瞬间的混沌,让她像个花痴似的瞪着一个俊男瞧,但不会再有那种事发生了!
她抿抿唇,看着还将目光望向前方的男人“喂,你总得道歉一下吧?”
“我?”黎皓风将目光收回来,移到这个他皱眉,长得有点儿娘娘腔的男人身上。
“本来就是,你撞到我,就该说一声道歉。”
“是吗?我在追一名扒手,你挡到我的路,害我跌倒,也让那名扒手给逃了,你没有道歉,还要我道歉?”黎皓风不悦的半眯起黑眸瞪着她。
丁强何止是个窃贼而巳?他还是个手染鲜血的杀人犯,一个杀了他爷爷、父亲、女友三人的凶手,一个让他舍弃过大少爷的日子,甘愿与警方联手,卧底到黑帮势力查缉主谋,而放弃钜明集团这家跨国建筑,集团总裁头衔的男人!
他花了五年的时间,确定丁强是逞凶的杀手,而这个男孩这一撞,就让他的辛苦全付之流水!
康蕾被他这犀利怒焰的黑眸一瞪,还真的有点儿吓得说不出话来,他看来真的火冒三丈,可
她咽了一口口水“顶多就是一名扒手嘛,那你损失多少,我赔给你就是了。”
“呵!”他冷笑一声“你赔不起,你不可能赔得起!”三条人命,这家伙拿什么来赔他?
闻言,康蕾低头看了自己的衣着一眼,她看起来很寒酸吗?一个被扒的皮包能装多少钱?怎么说她也是有钱人家的千金,存折里也有上千万存款,这男人也未免太看不起她了吧?
此时,黎皓风的手机响起,他瞟了唐蕾一眼,才接了手机,但在听到又是母亲提醒他待会儿在基隆长荣桂冠酒店相亲的事后,他就将手机给关了。
自从女友过世后,他没有再交过女朋友,一年又一年,转眼也有五年,他三十岁了,身为家中独子,又是惟一的男丁,奶奶跟母亲在这一年拼命的帮他安排对象相亲,也不时拿他已过世的爷爷跟父亲来向他施压,但凶手未缉拿以前,要他为婚事而忙,那是绝不可能的事!
思绪间,他的目光来到这个长得眉清目秀、干干净净、粉嫩粉嫩,像极了古代白面书生的男孩身上,一个念头一闪而过脑海,如果佯装自己是同性恋,奶奶跟母亲应该不会再搞相亲这种事了吧?
“你刚刚说要‘赔’我是吗?”
康蕾点点头,但觉得他的眼神有些不同。
“那就‘陪’我去相亲吧。”
她皱眉“陪你去相亲?我说的‘赔’不是你说的‘陪’吧?”她不解的看着他“何况,我还要去上课。”
上课?哎呀,她连忙看了一眼手表,拜托,跟他杵了这么久,课都上了一二十分钟了!
“我要走了。”她转身就跑。
“不行,”他及时拉住康蕾的手,直勾勾的瞪着她“你欠我的就该赔我。”
她抽回自己的手,不满的问:“赔是没问题,但你要相亲,干吗我陪?”
他臭着一张俊颜回答“我们两人装成gay,你就当我的女朋友,帮我破坏女方的印象,让这场相亲无疾而终,这样你就不欠我了。”
她眨眨眼,愣了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也将自己误认成男的,虽然不意外,只是他多少有撞到她那么一点点的胸脯吧,真的没感觉吗?
算了,她现在想这干啥?这个游戏好像挺好玩的,她一向喜爱刺激,去玩玩也不错。
她笑逐颜开的点点头“好吧,就这么办,我叫康蕾。”
“康磊?好,我叫黎皓风,走。”他朝她点点头,即回身走到马路边,招了一辆计程车,坐了进去。
康蕾也跟着坐上车子,毫不怀疑他一定将她的“蕾”想成其他的“ㄌㄟ”字,但不打紧,好戏要上场了。
骋 骋 彩
基隆长荣桂冠酒店顶楼的咖啡屋内,此刻正扬着轻音乐,由于是上午十一点多,客人并不多,整座偌大的咖啡屋采落地窗的装潢,让宾客可以轻松的俯视户外的基隆港湾、船只停泊、上下货的海湾风景。
七十岁的老奶奶泽口丽子一身典雅的银白缀百花图案的和服,带着一股严肃的神情,凝睇着坐在她对面的唐萍,二十七岁的她是基隆望族之后,长得花容月貌,又是剑桥大学的毕业生,她那个孙子再看不上眼,她绝对拿手上的这支拐杖去k他的头!
五十二岁的齐玲玲雍容华贵,穿着香奈儿的粉蓝色套装,正跟唐萍的父母寒暄闲聊,一方面也不时的睇着手上的钻表,皓风又迟到了!每回相亲,他总是得迟到个一两个小时才甘愿!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眼见众人的咖啡都快见底了,一身合身白衬衫、黑长裤的黎皓风才姗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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