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变童?”
在场的女眷们惊愕得足以吞下一整打的卤蛋。
“不不是”华珞结巴了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小格格气呼呼地推开人墙,冲到她面前问:“你刚才不是一副不知道他是谁的傻样,为什么他会主动跟你讲话?”
小格格的醋坛子打翻了,而且翻得蛮横无理。
“我我不认识他,我们只是只是”
“有过一面之缘。”淇魁梧的身影往前跨了一步,华珞才刚想逃开他节节逼近的压迫感,他强而有力的手臂突然就袭来。
但觉眼前景物一闪,下一秒她已直挺挺地站在原地。
她呆了半晌,还没反应过来之际,淇那张冷峻的脸,猝不及防地映入眼帘,登时令她愕然怪叫一声。“你你想怎么样?”
淇勾起嘴角,一语双关地对她低喃。“放心,我会礼遇你。”
“谢谢谢。”华珞面红耳赤,意图闪过他绕到女眷里。
“别走,我有话跟你说。”淇拉住她的柔荑,倏地收起笑容,当着大家的面独裁地将她拖出凉亭。
“不要我不要跟你说话”
淇双眸射出固执的光芒。“我的恩情你不会是忘记了吧?小变童。”
华珞愣住,呆了一晌,马上惶乱地说:“可是你说过在我身上占尽便宜,我们互不相欠”
“我的话你也相信?”他的眉心诡谲地拧起,一副撒谎者的狂慢表情。
“你——”
华珞失神地睁大双眼,呆呆地看着他将自己困在树干与他的胸膛之间,四周的林荫巧妙地为他建立起一道屏障。
“说,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是哪个王公贝勒包养了你?”淇垂眼浅笑,以柔情绵绵的指腹轻抚她细致的脸蛋。
男儿扮相清秀纯憨,女儿扮相天真柔媚。她的单纯令他想入非非,这样淫恶的冲动——未曾有过,太微妙了!
“我说过,我不是变童,也没有被人包养!”她羞愤地硬是想推开他的怀抱,他却更加收紧铁臂,制得她动弹不得,她只能伏在他怀里痛苦地呻吟。
“我知道。是我亲自验明正身的,不是吗?!”
华珞双颊滚烫。“知道还口口声声叫我变童,挖苦我吗?”还是唯恐天下不乱,非要全京城都知道她与他之间不清不白。
淇耸肩,贴在她头顶上温柔地呢喃。“我叫你变童是因为你尚未亲口告诉我你的芳名,小姐。”
“华珞,我叫华珞。”
虽然此时此刻他的行径恶劣到不能再恶劣,她却不得不告诉他。小小一个六品格格,岂可抗命于堂堂一品郡王爷?这个家伙!
“华珞很好听的名字。”
“谢谢。”她撇开脸,不去看他那张嚣张的脸。
“如果我记得没错,你就是歌玄口里的庄亲王府三格格。”淇森严的双瞳赫然盯上她,眼中写满了慵懒及有趣的情绪。
华珞一怔,忿忿然地说:“你你分明早就晓得我的身份。”
淇双手往上抬,做出投降状。“别误会,你的名字身份我可是今天才正式得知,我的侍从在客栈见过你一面。”他退后一步放她自由。
但她反而揪住他的衣襟,怒责道:“可是你刚才一度问我是哪个王公贝勒包养我,你分明存心不良。太卑鄙、太可恶了!”
他呵呵笑着将两臂张开,大剌剌地抱她个毫无防备。“我只是单纯想捉弄你,谁教你一见到我就想逃,我有那么可怕吗?”
向来只有他逃开女人的分,没有女人逃开他的分。
华珞倒抽一口气。“你放开我!”他摆明了是在戏弄她,这念头令她的脸一直红到了耳际。“我与你素昧平生,你轻辱我的身体我没强迫你娶我,你反而厚颜找上门。高高在上的郡王爷,你到底想怎么样?”
她又羞又气地瞪视着他。面对他那副坦荡荡的笑容,她明明气愤难当,却又苦无反抗之力。
“我一点主意也没有,或许你该给我提示、提示。”他漫不经心地道。扣住她的下巴,目光一次次仔细地探寻。“叫我‘淇’,我的名字甚少由女人口中传出,我想听听看。”
“我不要!”
“别抗拒,我想知道你喊我的名字是否像喊我郡王爷一样悦耳动听。”他的手指慢慢地移向她的颈。
颈边顺着他长指袭来的情潮令她退无可退。“你明明喜欢男人,就请求你不要戏弄我了。”她闪躲着他的手指。
“我的喜好很正常。”
“但她们都说你爱男人。”
“你认为呢?”
“我”
“提醒你一句,关于我的流言蜚语从没间断过,有人说我爱男人,有人说我有怪疾,却从来没有证据证明,华珞。”
他摆出掠夺者的侵略姿态,面带成竹在胸的微笑倾向她的唇,眼看就要攫住她的唇瓣之际,华珞红着脸倏地往下蹲,像条泥鳅般地及时溜出他的臂弯。
“我们毫无瓜葛,你是怎么样的一个人都与我无关。”
她心跳如飞急欲消失在他眼前,提起裙摆,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就往另一头逃。
没错,她曾迷恋于他令人着魔的言行举止,然而他邪恶逾矩的行径更令她害怕。
如果可以,她宁愿从来没见过这个人,忘掉他在她身上留下的火与热咦?这里是“小心哪,华珞,那里是鱼池。”
淇好心出声提醒的同时,华珞惊异地张大眼,根本来不及收回她那双腾空的脚,下一秒便惨不忍睹地跌进鱼池,激起一片水花。
“不得了,有人落水了是是庄亲王府的华珞格格。快!快救人!”鱼池的另一头有人连名带姓地大喊大叫。
东郊吉阳苑里顿时鸡飞狗跳地乱成一团,救人的救人、翻眼的翻眼、大笑的大笑。
华珞是成功地将自己置之死地而后生,不过也体会到糗到深处无怨尤的高深道理。
“爷,你干么这样戏弄华珞格格?你不是喜欢她的小胸脯吗?”
淇兴味盎然地漾起笑容。“走吧,回去了。”
“喂!爷,你还没回答我呢。别走别走呀”
尴尬与难堪的情绪在心中翻腾,华珞裹了一条又一条棉被,捧着热茶,低着头,坐在床上迎接恩羚打破沙锅问到底的逼供。
“你说你不认识武喜都王,他却当众掳走你华珞,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遇见他时并不晓得他就是武喜郡王——淇。”
“哦?”恩羚扬眉。“你们在哪里见过?”
“韩家潭附近的富来客栈。”她叹息,下垂的双手显示出她有多疲倦。
“韩家潭?”
“嗯。”就是那个伤心地。
恩羚走过来,拉了一张椅子在她身旁坐下,好整以暇地问:“这么说你是去韩家潭的途中遇见他的喽?”
“相反。那天去了韩家潭后,老鸨以为我要卖身,命令手下强迫我签卖身契,我慌了,拔腿就跑。原以为老鸨会就此罢休,谁知道‘她’非但没停手,还派手下追捕我,然后我就遇上郡王爷,他好心救了我。”
一开始,她便决定保留所有事情,坚决不让第三者知道,可随着他的出现,这个秘密恐怕再也保不住。一旦被阿玛知道,她恐怕马上就会被送进尼姑庵,以惩罚她有辱门风的低贱行为。
思及此,她的心头浮上一块沉甸甸的乌云。
恩羚狐疑地挑眉。“好心救了你?就这样?”
“就这样。”华珞舔着唇瓣,脸红心跳,心神不宁。
恩羚闻言轻笑出声。“华珞,别对我说谎,你骗不了我的。”她精明得很。
“我没有说谎”
“华珞,原来你不把我当姊姊看待,实在太伤我的心了!明天我就回陕西。”软的不行来硬的,她起身欲走。
“你别这样,表姊。”华珞不顾身上冷冰的体温,推开棉被追上去抓住她的袖摆。“我说了,我说了。”
“喔。”恩羚一听,欣然转头。“这才对,讲给表姊听,我会为你主持公道,不会害你。”她笑逐颜开。
华珞微微仰头看她,心无城府地说:“你必须答应我保守秘密,因为这关系的不仅是我的名节,更攸关庄亲王府清严的名誉,千万疏忽不得。”
“安啦!安啦!”恩羚笑道,很体贴地扶她坐回床上,为她拉上棉被。“说吧,我听着呢!”
“在富来客栈时,他好心救了我,不过过程中,我们亲昵地交缠在一起,就像夫妻一样,我们”
她细细述说着,轻轻倾吐着,膝盖上的十指都快绞成一团了。从头到尾她都觉得自己好无耻、好可悲,淫秽的罪恶感都快杀死她了。
“那,华珞,你岂不等于是他的人了吗?”恩羚皱皱眉头,平心静气地问。
“他的人?”她噤若寒蝉。
“女孩子光手臂被看见就已经不得了了,你的身子还被他摸透,不是他的人是什么?”
“可是我们没有没有那个。”她羞得快晕厥过去。
“差不多喽。依我看,这件事情最公道的处理方法就是让他负责,娶你为妻。”
“不行!”华珞弹跳起来。“他爱的是男人,不是女人,我不能”
“不行的后果,可能是你身败名裂。”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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