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入无边暗洞的瞬间,叶航只觉得脑中一阵空白。
死是什么滋味?
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正急速向下坠落,伴随着他一起的是耳畔呼呼风响和从洞口冲刷而进的雨水,还有比他先坠入的凶犯凄厉又惊骇的惨叫声。
那一刻他忽而念及的竟然是——
人真有来生吗?若真有来生,这世的父母亲朋可还认得自己?阿离可还认得自己?他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阿离?
坠落的过程似极长又似极短,叶航耳畔突然传来轰隆隆巨响,只听“砰蓬”一声,一阵巨大冲力朝他背部袭来,体内如同雷震轰击一阵剧痛,似五脏六腑都已移位!
天旋地转间,汹涌河水直直扑灌他的耳鼻口中!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掉入洞底洪流激湍的暗河之中!流水狂卷下,他竭力自水中扑起,但那激流席卷着他直往急流中的大漩涡冲去!只一下子,水又淹至他的耳鼻,汹涌卷过而来的浊流像青面獠牙的龙口将他吞噬,整个人都沉了下去!
这已不是人的力量所能抗衡的了。
因为这不是普通的力量,而是大自然的无比威力。
个人力量与之相比是如此微乎其微,他不能闪,不能躲,不能接,不能避,而且愈是挣扎,灌入耳鼻口的水就愈多,到最后,他“咚!”地又撞上了洞中石壁,浑身骨骼剧痛如被颠散,然后他渐渐失去了知觉,整个人浮浮沉沉间随着怒涌白沫,翻腾至甚的洞底暗河奔流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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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的时候,叶航眼前依然是一片黑暗,耳边依旧是河水汹涌奔腾之声,他似卡在一处坚硬石壁中,上半身露出河面,而河水正从身侧哗哗流过。
昏沉间他微微挪动了一下身子,这一动只觉浑身骨椎僵直欲裂,一阵椎心之痛从身体每一块筋肉的深处传来。
他闷哼一声,被这剧痛刺得脑中渐渐清明,这才醒觉自己没死,而这疼痛反而让他松了口气。
虽然疼痛,但手脚俱能弯曲动弹,至少说明他没有在数次的撞击石壁中断了哪处骨骼。
既然没死,那他现在又是身在何处?
待调整好气息后,他慢慢摸索了一下全身,惊喜发现口袋里的防水袋还未被冲走。
防风火机的火苗慢慢由小变大,渐渐将他周围照明,他才看见自己正被卡在暗河一侧突出到水中的石壁的凹陷之处。
这洞凹之处刚好在水流缓和的一截河段,呈半包形,而他刚好就被卡在里面,下半身仍一直浸在河水里,而河水就在洞凹边缘不断冲刷起伏翻腾,汹涌澎湃,泡沫四卷,看这情形,他应是在失去知觉以后随河逐流,然后被河底激流冲卷至此安全之地了。
忍着全身疼痛攀着一侧湿滑石壁游出凹陷处后,他发现这暗洞里空气十分流通,越往里越渐宽敞,洞顶有千奇百怪的苟石,呈现各种的形状,被摇弋火光一照,反射出晶莹翠丽,而再往前游出几十米就有一个小小浅滩,而河滩再往里,是一个深遂暗黑的洞穴。
他一手拿着火机一手划动河水,小心地顺着水流方向朝那处浅滩浮游过去,不时调整自己的姿势划水以免和那小滩错开然后被河水再次冲走,抓到长满青苔的石块爬上河滩后,他扶着石壁歇了一会,然后全身上下检查了一遍自己的伤势。
这一看他有些惊讶了起来。
先前浑身疼痛,他心想身上伤势应该不轻,但现在全身一检查,他发现自己除了露在外面的手臂上有几处擦伤,还有腿上有一些淤青,其他什么骨折骨裂内伤统统都没有,而且现在活动开了以后,身上肌肉也渐渐没那么疼痛了。
从几十米高的洞口坠进暗河,还在激流漩涡中被大石重击了数次,没有肢离破碎,没有摔死也没有溺毙,全身上下只受了那么一点轻伤,他这运气,好得简直有些不可思议,难道真像那大师说的那样,他还真就是个事事平安无灾无难的命?
庆幸了一下自己的好运后,叶航开始在火光照射下找寻出口,河滩小得一眼就能望遍,先他跌落的那凶犯并没有被冲到这处,沿着河滩上去便是一处洞中洞,里面曲折幽深看不见底,但站在洞口湿润的皮肤能感觉得到有气流微动,空气阴凉,显见里面是有通风之口,于是他毫不犹豫的走进了洞穴之中。
岩穴里面起先非常狭窄,尖石凌岩十分陡削,极不易落脚,温度阴冷无比,呵气成雾,而且通道深处还有另外的洞穴,七窿八窍穴穴连连,叶航只能每到一处穴口就停下来辨别气流走向,就这样转了好几处洞壁,大约走了一个多个小时以后,他耳际竟然隐隐约约听到了一种声响。
那声音极是怪异,一会如金戈相击清而闷,一会又似铁勺剐蹭钢板发出的刺耳摩擦,再细听,竟还有几声低叱。
是人声!
叶航先是心头一喜,后又一惊,暗道莫非那凶犯被河水冲上另一处河滩,此刻前面怪异声音是他所发?
这样一想,他立刻缓下了身形,灭掉手中火光侧身贴着山壁无声无息地慢慢往里摸去。
没多久,前方便影影绰绰出现红光,而那怪异声音越发刺耳,其间还夹杂一道轻柔男声,叶航稍稍加快步伐,侧耳细听,只听一男子微喘轻笑道“祖姑姑,老祖宗不过是要你回去共参大法,你又何必一逃再逃?我们的人才刚寻到你的地方,你那盏七星灯就把他们炸了个尸骨无存,连房子都烧成了灰!前日的人也消失得连根头发都没剩,你可知道现在阴家人还剩多少了?莫非祖姑姑忘了你也姓阴,与他们乃是同族之人?”
叶航听到那句‘你也姓阴’时,脑中嗡的一震,差点没控制住自己而朝那处直奔出去!
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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