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初并不知道医官具体要做什么。
但看着面前那些躺在营帐当中,或是呻吟又或是正在以额头抵着地面的伤兵,她便再也没心思去担忧怀疑自己所能做的事了。
“昨夜怎的没有早让我过来处理。”夏云初皱眉低喃道。
站在她身后的医兵面上顿时露出了别扭的神色。
不过,她现在已是身背军功的医官,有了宋天岳的加封,她此时再想要做什么,可就没有人能够质疑。那些医兵大都不说话,只是静跟在夏云初身后。
夏云初身上穿着的是一身素锦的男子衣衫,是隋弁在自己的行囊之中找出来的,不管材质还是样式都是公子哥儿的模样。她现在虽已在众人面前表面了身份,可在军中行走,却也没必要故意穿着女子衣衫。
“你就是想要穿,那也没得有。”隋弁朝着夏云初摊了摊手,笑道,“这军中尽是臭爷们,可找不出来小姑娘穿的粉色衣衫。你若想要,我可为你修书一封,去向京中那俏公主要去。她听说你在宋将军身边做事,肯定愿意送你衣衫。”
夏云初觉得这话得亏没被宋天岳听见,否则肯定是要对隋弁动军法了的。
她本也不想要隋弁的衣衫,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如今也是个医官,年纪本就不大,若还穿得太朴素,可要叫人看轻。
躺在这些营帐当中的士兵,身上全都带着更重的伤口。
此时的大秦还似乎还没有什么缝合、切割一类的手术,那些伤兵身上的伤口全都只是被布条包裹,然后捂在皮毛或是干草堆出来的床铺里边,好些捂得久了的伤口边上,都已经微微发烂,有些则是长出了褥疮。
夏云初为营帐里边的伤兵查看伤口,面上没有多少神色变化。
可那些被她看着的伤兵,面上却大都露出难堪和抱歉的模样。
他们自己最清楚身上的伤口和褥疮有多叫人厌恶。好些人身上都捂出了一股难闻的气味。那已不是多日没有清洗身体所散发出来的闷臭,而是一种烂肉味道。连他们自己都嫌弃,更不要说是旁人了。
夏云初以前虽也常在伤兵营帐里边帮忙,好些兵士见过她,可她现在的打扮已完全不同。
她身上脸上的伤口和淤青有些骇人,可隋弁特地为她烧了盆热水供她擦净身体,又寻了合适的衣裳予她。这身衣裳衬着她自己安静的气质,瞧上去倒真像是个小公子一般,叫那些伤兵变得更为紧张。
“这些伤……”夏云初皱眉摇了摇头,叹了一句,“不应该捂着的。日后可不要再这样紧埋在被褥之下了。”
她的声音很是平稳,并没有多少指责之意,但听在四周那些医兵耳中,却是叫他们面红耳赤。
“这、可按照医书上的教述,重伤血虚之症不应见风见凉,怎能裸露在外不做处理。”有个稍通医道的医兵忍不住开口为自己辩解。
夏云初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才讲,“却是不能见风,但也不能总是闷捂着。以净布包裹,不到外头去吹大凉风,已是足够。这每日都闷在被褥之间,连寻常人都抵不住,何况是病患。这伤口中有病气,有脓物,不朝外发散,却都捂在伤口里边了,哪里能好呢。”
她这话一说,旁边一群医兵面上都是若有所悟的神色,全都不讲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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