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密确实懊恼。他不该顺从内心的渴望伸手碰她,她脸红困窘的模样太可爱,他不想承认,他是情不自禁
她让他发笑的次数,已经比过去十年总和还多,他很久没有这么开心,她充满生命的热情活力,一再冲击他心防,他无法再催眠自己,独自一人、没有负担的日子最好,她的甜美活泼,唤醒他刻意忽略的寂寞。
他不禁想,有她陪伴应该很快乐吧?她是个有趣的小女人,意见很多,吱吱喳喳没一刻安静,她生气勃勃,像富有朝气的小树,她的娇小柔软令他联想到松软的爆米花,散发香甜滋味,他孤寂许久的心仿佛也尝到甜蜜
两人在卖场晃了一圈,赫密没有引发任何骚动,于是决定到别的店去逛。两人刚走出卖场,突然两个人影闪到面前挡住他们去路,是一对打扮时髦的年轻女孩。
“你好,请问可以和你做个朋友吗?”较高的女孩问着,两个女孩都是一脸痴迷地瞧着赫密。“请问你是艺人对不对?你这种歌德风的打扮好帅喔!”
赫密还没开口,贝苹跳出来回答。“他是乐团主唱,我是他的经纪人。”
两个女孩“喔”一声。“什么乐团?好像没看过你们。”
“我们是地下乐团,团名‘阿里不达”刚成军没多久。”
“哇!团名好特别喔,你演出的时候我们一定去看!”
“好啊好啊,我们明年打算参加垦丁的春呐,你们一定要来喔。”贝苹暗笑,人帅真好,连这么蠢的团名都有人捧场。
“可不可以帮我们签名?”两个女孩递出口红,大方地就要赫密签在她们衣服上。
完全被动的赫密瞧贝苹一眼,她示意他照做,他接过口红,在高瘦女孩的领口签下一串英文与罗马数字,是他今天的晚餐,血袋的编号。
娇小的女孩个子虽小,但胸前波涛汹涌,还穿低胸上衣,她把领口拉高让他写字,性感的沟与蕾丝内衣若隐若现。
他淡淡瞄了那道深沟一眼。“你几岁?”
“十九岁。”
那一眼,贝苹当然注意到了,很清楚他为什么问人家年纪。只差一岁,却是圣母峰和地平线的差别,他想必在纳闷她的肉都长到哪去了,哼!
跟两个女孩道别,两人往停车场走。赫密沉默,她忍不住道:“每个人体质不同,又不是我想长就长得出来。”
“长什么?”
明知故问!“反正,女人的价值不是靠胸部决定的!”
“不然靠什么?身高吗?”他睨向她不足一百六十的娇小身材,口吻有礼得很欠揍。“我看得见你的头顶呢,顺时针发旋。”
怒!贝苹很想踢他。“当然不是!是头、脑!一个人最重要的资产就是头脑,虽然我只有高职毕业,但我功课很好,现在在存学费,将来要回学校念书,我聪明又努力,这比我个子高还是胸部大重要多了你不觉得吗?!”
“好吧,原来头脑最重要。那你念silk十遍。”
“silk、silk、silk、silk”虽然不知他要干么,还是照念十遍。
“牛喝什么?”
“milk。”
“牛是喝wafer吧?”他眼神戏谑。“你确定你很聪明?”
哇咧,整她啊!贝苹怒了,抬脚就踢过去,脚一抬起猛然发现不对,但已来不及收势,她穿紫色帆布鞋的脚就这么扎扎实实踹在他小腿上。
两人都傻了,赫密错愕,贝苹惊呆,等回过神发现自己的行为多失礼,她脸蛋烧红,忍不住转过身狂奔,奔进停车场。
赫密不敢相信。她踢他?她居然踢他?他低头,他的黑长裤上留下她的鞋印,她及时收力,没踹痛他,但她的鞋印盖得真清楚。
他低笑,还没谁敢如此无礼对他,看那位肇事小姐逃得像飞,可惜车钥匙在他这里,她奔到他们开来的车子旁就不知所措了。
她杵在那儿,咬着红润的唇,闪亮乌黑的眼眸楚楚可怜,像咬坏主人鞋子的小狗那么天真无辜,他要是斥责她,只觉得自己是个小心眼的可恶男人。
贝苹想哭,自己干么那么冲动啊?他是她上司的上司耶,她哪根神经不对,干么踢他?看他踱过来,她惶恐,很想就地消失。
他绝对是故意放慢脚步,他似笑非笑的表情是在享受她的狼狈。
一等他走到面前,她马上拚命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原来当你的上司想跟你开玩笑,你的反应是踢他一脚。”
“我平常跟朋友打闹惯了,一时忘记你是老板,就对不起,我不会再犯了,你是老板,不是我朋友,我以后会记住——”
“如果当朋友不是一定要被你踢,我可以和你做朋友。”
她愣住。“呃,我也不是常常踢人,其实是很少我平常不会踢人,刚才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就”
“我懂,刚才是失常,就像你其实真的很聪明,只是偶尔会中计。
quot;她当然听得出他的揶揄,可是他含笑的眼睛让她没办法生气,伺况她自己忍不住也笑了。他们凝视彼此,她喜欢他此时温柔的眼眸,不再冷峻,眸色变得更深,像融化的焦糖,她觉得自己也在他奇异的眼眸底融化。
“我不希望你怕我,觉得我是可怕的千年恶魔。”他不曾听过自己嗓音如此柔软,陌生得不像他。
“我不怕你。”她的脸一直热热的,刚才是因为卤莽的一脚,但现在,是为了别的,她心跳加速。她对他的喜欢好像不只是一点她的脸一定红透了,于是她掩饰地弯身,要掸掉他裤管上的脏印子。
他突然握住她手臂。“别动。”
她抬头,正好对上他深邃眼眸,上一秒还带着笑意的眼神已变得冰冷,他拉她站直,她才发现,四周无声无息地冒出十几个穿黑衣的人。
她轻抽口气。停车场的灯光很亮,映出这些人的脸色苍白若石膏,眼眸深红,全是吸血鬼,三三两两站在车辆间,隐隐将她与赫密包围,显然来者不善。
“您好,者仑佐祭师。”其中一个男子开口,语气恭敬。
“有事吗?”赫密淡淡开口。“者仑佐”是他用在祭仪中的名字,对方如此称呼,显然对他颇为尊敬,不想和他正面冲突。
“我们想请您慎重考虑您的计划,向人类求助是耻辱,我们族人虽然减少很多,但还不需要靠人类帮助。”
“我以为等到那时候就太迟了。”终于来了。族里有一批人反对他的计划,他预料过他们会前来阻止,也不怀疑他们会采取激烈手段,但他们还不敢动他。吸血鬼活得越久,魔力越强,两千岁以上的吸血鬼屈指可数,他的血统纯正且古老,这些人不是他的对手。
他们以吸血族古语对话,贝苹听不懂,只是好奇地打量这群面无表情的吸血鬼。
“人类之于我们,就像他们饲养的家畜家禽,没有哪个人会求一条狗帮他们接生。我们不能求人类。”
“人类拥有我们没有的技术,再说,多数族人都不反对我的做法。”
“那是因为他们长期过得太散漫了,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人类是我们的食物,不是救主,您会让我们失去尊严。”男子眉毛低垂。“我们很尊敬您,但不能认同您向人类低头的做法。”
“都要灭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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