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马上回答,却在沉默的盯着他半晌之后,语出惊人的说:“你喜欢她?”
他轻撇了下唇瓣,没有回答。
“你喜欢她。”她这回以极肯定的语气道“但是我实在想不通,像她那种刁蛮千金,除了长相还可以之外,有哪一点值得你喜欢的?”
“别问我,关于这一个问题我也问过自己不下百遍了,却始终找不到答案。”他摇头苦笑。
一旁的陈婧屏因震惊而张大了嘴巴,她目不转睛的瞪着言纸脸上的苦笑,耳边一阵嗡嗡作响。言纸喜欢她、言纸喜欢她、言纸喜欢她这怎么可能?
开玩笑吧?!要不就是他随口说来骗田文郁的,至于理由
“我挺喜欢你的,你要不要跟我交往看看?”田文郁突然开口问。
陈婧屏转头瞪她,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不要脸?
“啊!”她突然恍然大悟的大叫一声“我知道了!还以为他为什么要说谎骗人哩,原来他早看出田文郁对他有意思,所以才会拿我当挡箭牌,言纸你这个大混蛋!”她生气的咒骂。
“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不能接受。”言纸说。
“为什么?因为陈婧屏那个刁变千金?”田文郁微微变脸。
“你可以接受你的男朋友心里有别的女人吗?”他不答反问。
“我有信心可以让你忘了那个刁蛮千金。”
“但我没有。”
“没有什么?”
“我没有信心可以忘记她。”
“你——”田文郁气得差点说不出话,她何曾受过这种拒绝与污辱了?虽说她是个不良少女,但是凭她的长相、凭她的身份与背景,多少男人对她趋之若骛,而他竟敢在她主动开口之后还拒绝她。
不过也因此,才更显得他的与众不同。不错,她的确没看错人!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
“言纸。”
“言纸?”见他点头之后,她才缓缓地再度开口“我可以给你两个选择,第一,点头跟我交往,那么我会看在你的面子上,以后不再找那刁蛮千金女的麻烦;第二,如果你能赤手空拳打赢你身后那三个人的话,我也会答应你,以后绝不会再找那个刁蛮千金女的麻烦。”
“没有第三个选择吗?”言纸沉默了一会儿后问。
“有,你可以两样都不选的转身离开,但是别再管我和那个刁蛮千金的事,否则下次你就没这么好运了。”
“换句话说,如果我现在转身走你不会为难我,但是你会再找机会为难陈婧屏?”
“没错,像她那么刁蛮、目中无人,是该有人给她一点教训,难道你不觉得吗?”
言纸沉默的看了她一会儿,点点头“的确。”
“言纸!”一旁的陈婧屏难以置信的瞠大双眼大叫“混蛋!你敢这样对我试试看,如果我以后因此而受伤,我——”
她突然住口,愕然而怀疑的看着言纸。
天哪,不可能吧?那场车祸,那种伤势,以及往后田文郁对她视而不见,不再找她麻烦的态度,难道说难道说不、不可能的,不会的。
她不信的摇头,却见他突然动手解开钮扣,脱下了外套,开始将衣袖往上摺。
“看来,你已经作了选择。”田文郁说完,只见那三名混混立刻丢掉嘴上的香烟,瞬间便将言纸包围住。
“喂,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以多欺少算什么!有本事就叫他们分开来一个一个上呀,言纸虽然很肉脚,但是比起那三个混混是绰绰有余。”陈婧屏遏制不住的叫道:“喂,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喂!”
身旁传来打斗声,让她迅速的将目光从田文郁身上移到开打的那一方。
“天哪!”她忍不住尖叫出声,只见四个男生已打成一团,拳脚相向,你来我往的让她看得眼花撩乱,一阵心慌。
言纸呢?言纸呢?
她膛大慌乱的双眼,拚命在迅速移动的人影中找寻他,当她终于镇定了他的身影,看到的却是一拳又一拳加在他身上、脸上的拳头。胃部一阵痉挛收缩,她想也不想的立刻冲上前去。
“住手!别打了,你们这群混蛋,住手!”
她大叫着,一边冲进混乱中企图帮助言纸,但是没有用,他们根本就感觉不到她槌打在他们身上的力道,感觉不到她挡在言纸面前。
“怎么会这样?住手!住手!”
她慌乱的大叫,压根没有发现,其实那三个混混所承受的拳脚数量并不比言纸少。
双手难敌四拳,讲的是程度相当或寻常之人,绝不适用于言家四兄弟。因为在就读警校的老大言笔调教,并在他们四兄弟不时的切磋下,他们四人的身手早已非常人所能及,所以虽是双手敌六拳,言纸也并没有让他们好过多少。
“住手,我叫你们住手听到没有?住手!”
陈婧屏不放弃,一次又一次的挡在言纸面前大叫,但是那三个混混一再的穿过她的身体击向他。她完全束手无策,整颗心、整个人都乱糟糟的。她转身看向他,触目惊心的被他嘴角、汩汩滑下的鲜红吓得瞠大双眼。
然后,她感觉自己双腿一软,滑落到地的瞬间失去了意识。
双眼一眨又眨,陈婧屏怀疑自己现今又身处在何处,刚刚,明明就像前一秒钟才发生的事一样,她还待在那场混战之中,怎么现在
她转头看着四周,很快认出这是她家的后院,而如火如荼正在进行的则是个餐会,妈妈和言妈两人正忙着准备餐点,言砚则一脸不悦的被言妈呼来唤去的,身上还穿着一件可笑的围裙——
她在倏然间睁大双眼,转身头也不回的往花房的方向冲了过去。
这次场景的交换并没有将她拉往数年后,只是跳跃了一段时间,因为距刚刚那场混战只不过过了半天的时间,现在,正是那天晚上她在花房撞见一身狼狈的言纸的时候,她记得言砚身上那件可笑的围裙,她记得!
火速的冲到花房,只见言纸一个人坐在花房的椅子上,卷起袖子,忍着痛的为自己上药。
天哪,她当年怎会笨得相信他身上的伤是车祸造成的?那一片又一片青红交错的伤处没有一点外伤,什么样的车祸可以将人撞成这样,却没有造成一处流血的伤口的?她真是个笨蛋!
在她还在忏悔之际,花房的门被人推了开来,坐在里头的言纸一听见声音,迅速拉下卷起的袖子,同时将药品往椅子下塞。
“你在这里做什么?”才往前走两步便发现花房内有人,而且还是她最讨厌的人,高一的陈婧屏顿时不悦的冲口问。
“赏花。”他动也不动的背对着她回答,暗自希望她能就此离开。
“赏花?那是有水准的人做的事,像你这种混蛋根本就不配踏进我们家的花房。”她口不择言的说:“滚出去!我家不欢迎混蛋。”
一旁的陈婧屏猛皱眉头,虽说说这些话的人也是她,但是老实说,她还真想揍她一拳哩!
思及此,她倏然一僵。
完了、惨了!不该是这样的。言纸一向是个混蛋,她怎么可以为了区区一件根本不确定是真是假的事,而动摇自己呢?毕竟眼前的一切是她在昏迷中所作的梦,梦境再真实,永远都只是个梦不是吗?
陈婧屏,清醒一点,虽然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昏迷中作这些莫名其妙的梦,但是言纸是个大混蛋这一点,你绝对不能忘记,知道吗?她喃喃地告诉自己。
“喂,我在跟你说话,你是聋了没听见吗!”见他仍坐着动也不动,高一的陈婧屏忍不住走上前,却在惊见他脸上的伤时,愕然止步的瞠大双眼“你——”
言纸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哇哈哈”她忽然放声大笑,好不快乐“发生了什么事?”她边笑边问。
“被机车撞到!”他随便编派了一个理由。
“哇哈哈”高一的陈婧屏顿时笑得更大声“活该。”笑声一收,她嘲讽的斜睨着他说:“这就叫作报应啦,谁叫你多管闲事还敢威胁我?就我看来没撞断你一条胳臂,一条腿,已经很便宜你了。”
“天哪,别说了。”陈婧屏闭上眼睛。
从小到大,在她周遭一直有人说她刁蛮任性、目中无人,她从来都不觉得,只觉得那些会这样说她的人全都是在嫉妒她,嫉妒她的美貌、嫉妒她的身世、嫉妒她的优越、嫉妒她的一切一切,直到现在她成了一个旁观者之后,她才知道原来
“喂,你干么都不说话?在后悔下午的多管闲事吗?来不及了啦,你没听过后悔莫及这句话吗?不过如果你能记取这次的教训,以后少管闲事的话,或许下次再出车祸的话,就不会毁了你全身上下堆一可取的那张脸。”
陈婧屏再也受不了另一个她所说的愚蠢话,和她刻薄的语气,迅速转身离开花房。
天哪,她希望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而已,言纸不可能会喜欢她,他所受的伤更不是为了救她而造成的,如果是
天哪,她简直就不敢想像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在她醒了之后,要怎么面对言纸?
算了,不要自寻烦恼了,反正他不说她就当没这回事,毕竟事情都过了这么多年不是吗?说不定连他自己都忘了。
对,别去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