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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一心期千劫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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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见一头骡子当头掉落,挣扎得更是使劲儿,猛扯绳子,突然连闻两声低吼,领着二骡的马帮汉子和玉铎元纷纷被拽下去。

    接二连三,石云秋底盘松动。

    “力头!”她双腿一滑,瞬间亦被拖落下去,枣红马虽咬住她披风,无奈那块藏青布料“刷”地被扯裂了。

    “喝啊啊——”力头一听见她疾呼,全神凝注,暴喝如雷,使出浑身气力扎紧下盘。他肌肉陡绷,块垒分明的肌理霎时间“啪啪啪”撑破衣衫,粗颈和臂上的血筋立现,一人独撑困局。

    往下掉的同时,石云秋瞬间弹出袖箭射入崖壁,试图握紧箭尾,第一根被她抓断了,第二根、第三根再断,直到第四根也是最后一根,才扎实钉入崖壁里,勉强让她有抓握之处。

    她抓紧箭尾,一只大掌亦同时提住她腰后,紧扣不放。

    “找支点撑住。”玉铎元俯首,语气郑重持平。

    他额角青筋都已浮出,下颚绷得死紧,指节也因过度出力而泛白。

    整个形势变成石云秋吊在最尾端,玉铎元不仅提住她,身躯还努力顶住上头的人,让那人把脚踩在他右肩上。

    他撑得相当艰辛,但提点她时的口气却不可思议的沉静,然后是那双俊瞳,深幽幽的,仿佛要迷走她的魂,让她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不过是个小小活动,只为让大伙儿活络活络筋骨罢了。

    “你最好别提着我,我我抓住东西了,脚底下也踩到突起的岩块。玉铎元,你放手”胸口怦怦跳,她一瞬也不瞬地瞪住他。

    “落石停了,一会儿就能上去。”

    他没理会她的话,若非呼息粗嗄、血筋隐浮,哪能瞧出他有多奋力。

    石云秋沉眉凝眸,心头有说不出的滋味,那滋味从隐晦渐渐清明,即便说不出,并不表示无法体会。她对他对他真是报恩吧?是吧?

    “是。一会儿就能上去。”回应着,她咬牙,更努力撑持住自己,怕他不放手,怕自个儿最终要拖累他。

    落石一旦确定停止后,几名汉子便解下腰间绳,赶过来帮力头的忙。

    但因山径狭窄,众人无法站在同一块地方施劲,把悬吊在底下的四人一块儿回拖,所以必须分次拉上,一个一个来较安稳些。

    上头的人抛下绳索,先套住第一个,套稳后,那人自行解开腰间绳,让众人慢慢将他拖上土径,待安全无虞后,再把绳索解下,抛给底下第二个人,如法炮制。

    终于,踩着玉铎元肩头的那人已被救上去,他负担减轻了些,一手仍牢牢抓住石云秋腰后。

    上面的人把绳索再次抛下了。

    他没去拉那条救命绳,两眼直勾勾地锁住她。

    “快啊,玉爷!抓住绳圈套住自个儿,咱们拉你上来!”

    不知谁嚷吼着。

    石云秋定定与他对视,喘息,调气,学着他平稳的语调,道:“放开我,你先上去,我一会儿也能上去。快!”

    玉铎元神魂一凛,终于僵硬地把手从她腰后收回,然后反手去抓那个绳圈,从肩膀斜套至腰际,扯紧。

    “抱紧我,攀紧了,我们一块儿上去——石云秋!”他突然惊恐大嚷,健臂再次往下扑抓。

    他动作过大,瞬间整个人飞离那面崖壁,要不是身躯已经套好绳圈,这一动,铁定往底下直坠。

    他猿臂暴长,以为能又一次提住她,可恨事与愿违啊!

    石云秋脚下陡滑,手中紧握的箭尾竟是同时“啪”地脆响,一绷,害她顿时无处攀附,直直往谷底下坠。

    不怕、不怕!至少,她和他两人间相连的腰间绳尚未解掉,顶多是腰会被扯得生疼,像是要把她从中勒断一样,不会有事的,她挺得住,那种痛,咬咬牙就撑过去了。待她安全了,或者会告诉他,其实她很庆幸与他“走婚”如果不是他,她想不出能跟谁在一块儿

    “石云秋!”

    男人的惊吼鼓震她的耳,拧痛她的心。

    死定了!

    这念头毫无预警地窜进她脑中。

    她才想要把气沉在腰际,用来抵挡即将而来的那股紧勒,谁知道啊谁知道,那条腰间绳竟然绷、断、了!

    断得干净俐落啊!

    于是,她直坠而下,也只能往下掉。

    她眼睛瞠大,看见男人双臂探得好长,神情狂乱,好看的唇大张大合,冲着她狂吼些什么,可她听不清楚、听不清楚

    唉,说没遗憾是骗人的,她不想死啊!至少,不能死得这么不明不白。有好多话没对他说,有许多事没完成。再有,她若死,阿娘定要伤心难过得吃不下、睡不好。而他呢?他呢?是否也会为她淌几滴清泪

    “我不死——”她记得自己冲口喊出,该是喊得既急又亮,但她听不到。

    唉唉,她不死,不要死得比根羽毛还轻,那多不值。

    真恼、好恨

    昏昏然又飘飘然,她无奈勾唇,耳边“砰砰砰”地连番巨响,她身躯像不断翻转再翻转,最后终于失去知觉

    ******

    玉铎元要疯了。

    心如果真会因为过度剧颤而呕出喉,那他现下定能瞧见自己鲜红热烫的心,在双掌上跳动着。

    他不敢想、不能想,说坦白些,是脑中拒绝接受任何“她已死”的念头。

    混帐!她那么悍、那么要强,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玩完了?

    不是要他和“走婚”吗?这算什么?把他玩过了,便想撒手不理吗!

    混帐!混帐!他玉铎元这辈子还没把谁骂得如此难听过,更别说是对一个姑娘家口出恶言了,但她就是一整个混蛋!混得连他的呼息都要夺去,像轻松扳了机括,把一根根削铁如泥的袖箭全刺入他胸膛!

    让他痛得齿关打颤,她痛快了吧?

    要死,没那么容易!

    “悬我下去!”不让人将他拉上,他外表异常镇定,仰首朝上头喊。

    “玉爷请上来,让老朽下去瞧瞧。”一出事,莫老爹便接手指挥了。

    为防再遇落石,他让大批人马赶紧往前绕出山径,到今晚准备落脚的背风山坡扎营等候,仅留下七、八名壮汉帮忙。此时,他已从押队的最后端窜至前头来,探头对玉铎元道。

    “我去。”玉铎元沉着声,简单二字,却有不容反驳的意味。

    过了会儿——

    “那玉爷小心了,寻到咱们头儿后,就扯扯绳子。”

    随即,玉铎元被慢慢往下放。

    绳索一根紧接一根,结作极长的一条,将他放落十几丈下,然后谷中薄薄的水雾掩了他,由上往下探望,再也看不见他的踪迹。

    系着粗绳往下攀爬时,他发现几株挣出岩壁生长的小树都断折得颇厉害,叶子上沾着斑斑血迹,而突出的枝桠上还勾着几块蓝紫色的破布。

    玉铎元的心愈跳愈急,汗渗得满额、满背,他得不断、不断地告诫自己千万放缓动作,才有办法稍稍宁定下来。

    她只能靠他了,他不能出事。

    他必须寻到她,然后带她上去。

    他被她欺负、遭她作弄、受她“凌辱”乐此不疲地被耍得团团转,他“本钱”连带“利息”都没来得及讨回一丁点儿,她就想一走了之、一了百了,当他玉铎元是什么人!天底下没这样便宜的事!

    沁凉薄雾中,他听见湍流奔腾的巨响,如万马纵蹄,然后是血的气味,模模糊糊、似有若无地飘散开来。

    “石云秋!”双腿终于踏到地了,他解开绳圈,试图要看穿那片水雾,伸长臂膀摸索着,往推测的那个方向慢慢搜寻过去。

    走了不出十步,他便寻到她了。

    披风应是急坠时被小树枝桠勾裂,变得破烂不堪。不只披风破了,连她身上的蓝紫衫也多处撕裂,每个破损的地方全渗出血来。

    但正因有那些小树的阻挡,虽刮得她满身伤,也勉强减弱下坠的冲力。

    此时的她夹在离地仅剩一尺不到的两树枝哑间,当真好险,若无那些沿着崖壁生长的小树托持着,她这么重重跌落,难保不摔得粉身碎骨。

    “石云秋!”他又唤,急急攀近,奋力拨开缠住她的树枝和藤蔓。

    当她轻垂的脸容落入眼底时,他神魂一震,想起多年前初遇她的那个时候——

    小女娃满头是血,血污覆面

    他胸中绷得好痛,痛得几要呕血,瞧见她的身躯被两根锐利树枝穿透,一根在右肩,一根在左大腿上。

    提气,他咬牙探她鼻息,眼前没来由一阵迷蒙,他发颤的指竟感觉不到温热!

    这算什么?算什么啊!

    “该死的给我醒来啊!”他恶狠狠地咆叫,按她颈侧脉动、摸她左胸心跳,不晓得是否太过激动,他探过再探,如何也不能得!

    他努力要召出那身薄光,不管她还有气、无气,就是要她活,但心神大乱,胸中仿佛瞬间被掏尽,他的异能竟不听使唤!

    “你不是能死而复生?不是很强、很悍吗?你说你不死,我听见了,听得一清二楚!你说不死的——”原来只要是人,都会流泪,他以为自己没血没泪,性子淡到无味,其实是未到伤心处吗?

    “我不死”

    蓦然间,细嚅的碎音逸出女子那张染血的唇。

    她痛得皱眉,眼泪都不受控制地挤出眼眶了,长睫微颤,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玉铎元,你、你又哭又笑黄狗撒尿”

    管他是“黄狗撒尿”抑或“黑狗跳墙”男人奋力揭掉眼前的湿蒙,捧住她沾血的脸蛋,连落无数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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