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的傍晚,银行大门早在三点半准时拉下,但行员们却还留在公司里核帐、跑报表。
今天正逢月底,银行业因为结帐的关系会忙到比较晚,无法预估几点下班,所以黎真希就和辛维克约好下班再联络,如果时间不会太晚就一起出去吃东西。
晚上六点多,黎真希和小佩自告奋勇到附近的烘培坊帮大家拿订好的点心,路上经过一家咖啡屋,走在外侧的小佩突然拉住黎真希,躲到柱子旁。
“真希,你看,那个男的不是你男朋友吗?”
黎真希往造景窗里看过去
真的是辛维克,他和一个顶着俏丽短发,打扮人时的女子同桌谈笑。
“那个女人是谁?”
“不知道。”或许足跟他搭讪的女人。他白天一个人出门的时候偶尔会遇到这样的情形,他也不讳言地跟她提过。
他还说,他在台湾只认识她一个人,所以要一直赖着她,每天都要看到她
“太过分了,居然带别的女人来我们公司旁边喝咖啡!他有没有把你放在眼里啊?”一听到是“来路不明”的女人,小佩马上替好朋友抱不平。
“”黎真希心里紧紧的,不是生气,而是一种比见到他盯着比基尼女郎看还不舒服的感觉,像是突然被人从心里抽走了某个很重要的部分,也像似被人从美梦中摇醒
或许是因为她这半个多月里太享受他的关心,太习惯他的注视、太常觉得他就是自己一心期待的那种心灵伴侣
不知不觉中,她对他的好感滋长得太快、太多,甚至冲散了她自以为是的理智,让她混淆了“辛维克”与“男朋友”这两个角色,以为自己真的在谈恋爱,假想自己能永远跟他在一起
但现实是,他们生活在两个遥遥相距的地方,用不同的步调过日子。她只是他假期里的过客,等他的假期束结,他们之间也结束了。
所以,她不该对他产生情愫,不该对其他女人吃味,更不该再把“理想情人”的形象投射在他身上,让自己在浪漫幻想中愈陷愈深,难以自拔。
“真希,你还好吧?要不要我帮你进去泼他咖啡?我保证不会失手的。”小佩见好友一脸“呆掉”的难过表情,好不忍心。第一次谈恋爱就遇上这种花心萝卜,打击实在太大了。
“不用。”黎真希一脸无所谓地笑着。“我们快去拿东西吧,不然大家都快饿死了。”她拉着小佩往前走。
“你就这样放过他?”
“不然咧?”黎真希笑嘻嘻地问道,将心里那股酸酸涩涩的感觉一并埋入最心底不能碰、不能想,她要振作!
“小佩,我再说一次,他真的不是我的男朋友,所以你们千万不要在背后偷骂他喔。”她知道小佩一定会把这件事告诉阿芳,然后她们就会一起帮她打抱不平,所以她早一步为辛维克澄清,不希望害他背上“花心”的骂名。
他没错,他很好。错的是她不该偷偷爱上他,让自己的心变沉重
为什么?她偏会对他心动
晚上九点四十二分,黎真希提了一堆食物回家准备好好大吃一顿,用这些美食来填饱自己的胃,抚平心中的不快。
可是才吃了三颗水饺、两口盐酥鸡就没了胃口,食不知味。
饼去这半个多月来她天天都和维克一起吃饭,只有生理痛的那一天例外。现在少了他,突然觉得一个人吃饭好可怜,而且一闪神就会想起他坐在咖啡屋和那个女人谈笑的模样不知道他们咖啡喝完,还会不会去别的地方继续“聊”?
唉,好烦哦,为何她愈不想猜测,大脑里就愈出现令她郁闷的联想,严重干扰她的食欲。
她咬着筷子发愣,门边的对讲机突然“哔”了长长的一声。
这么晚了谁会来?她看了眼快指到十点的时针,走过去接起对讲机。
“喂?”
“是我。”
辛维克!他怎么会这时候过来?
“你什么时候到家的?”
“大概二十分钟前。”问这干么?
“帮我开门。”
“喔。”她按钮,挂上对讲机,觉得他的口气听起来怪怪的,不似平常温和。
不一会儿,门铃响了,她马上帮他开门
“我不是叫你下了班就打电话给我吗?你为什么没联络又不接电话?”一进门,他的态度有些不善。
她定神了三秒,马上冲去翻出皮包里的手机
九点以后有七通未接来电,都是他打的。
“啊!对不起,我没注意到来电震动。”她整个晚上都怅然若失,根本没看过手机。
“要回家也不先告诉我一声。我一直等不到你的电话,又联络不上你,心里有多着急你知道吗?”他的语气渐趋缓和,担忧胜于责备,就怕她又出了什么事。
“你一直在等我?”她讶异,又不禁有些开心。
“对,我从下午五点多就坐在你公司附近的咖啡屋等你下班,结果续了好几杯咖啡都没等到人,刚刚去公司才发现你们早就下班了。”他从黄昏等到黑夜,为的就是想随叩随到,早点看到她,其间还不敢打电话去影响她工作。
好不容易挨到晚上九点多,还是没消没息,他才终于忍不住地拨电话给她。
岂料不但电话没人接,走到公司门口一看还人去楼空?!
他纳闷地重拨,愈拨心愈慌,干脆直接拦车到她的住处来找人
好险她已经平安到家了。
他卸下心口的大石块,下意识地想伸手碰她,又及时打住这个念头。
不,不可以。从决定放弃她的那一刻起,任何过于亲近的动作都该被禁止,他不能假装若无其事靠近她,卑鄙地占她便宜。
他知道自己爱她,所以更不敢踰矩,就怕一点肢体上的碰触会挑起更多渴望,让他再度起了觊觎她的心念
“五点多”她喃喃地重复,想起下午经过咖啡屋时见到他坐在那里
原来他是在等她,坐在那里等了她一个晚上,又不放心地过来确认她的安危。
想到他的等待、他的关心,黎真希闷了整晚的情绪马上照进一道曙光,马上反应在她放晴的笑容上。
此时,谁还管那个女人是谁,她的眼里只有这个男人,只在意这个男人,他的心意比什么都重要。
“你还没吃晚餐吧?”
“还没,本来想等你下了班再一起去吃的,没想到会拖到这么晚。你应该吃过了吧?”他一心期待着要跟她共进晚餐,所以一直空着肚子,只喝咖啡,胃都有点痛了。
“我也正要吃而已。”她笑着把他往屋里拉。
“你来得刚好,我买了一堆东西,正愁吃不完。”她撒了个小谎,掩饰真正令她发愁的原因。而桌上那一堆冲动行事的结果,一个人肯定是吃不完的。
“那你干么不打电话给我?”明明约好要联络,她居然狠心丢下他一个人先回家,让他空等。
“就想说太晚了嘛,我以为你吃过饭了。”她自圆其说,赶紧走到厨房里帮他多拿了副碗筷。
他在桌边坐下,也不再往下追究。
离别在即,他只想把握跟她在一超的每分每秒,用眼睛珍惜她的每个表情,牢牢记进心里。
这么做,不知道日后是会因为这些记忆而开心,还是更难过?
眼前看着她,好像已经有点离情依依了。
“吃东西啊,干么一直看着我?”她发现他没吃多少东西,倒是常常盯着她看。不像她现在胃口大开,一下子就吃掉半碗海产粥。
“看会不会比较下饭啊。”他似真似假地说。
“喔,这样啊。”她笑睇道。
“好,那我们就来对看,看是你下饭还是我下饭好了。”她玩心大起,故意端起碗坐到他身边,睁大杏眼盯着他看。
辛维克被她这突来的“幼稚”给逗笑,真拿她没辙。
“喂“3”后面的“0”到哪儿去了?你这样很像三岁小孩耶。”跟她愈熟,就愈常见识到她的调皮基因,跟在陌生人面前的形象真是大相迳庭。
“是啊,叔叔,你不觉得我三岁的样子粉口爱吗?”她变本加厉的装可爱,眨着浓密的睫毛,用娃娃音问他,存心惹他发笑。
他唇线上扬,细细凝视她桃腮带靥的面容,将这娇俏可爱的神情刻划人心坎里,悄悄收藏。
“三十岁的你也很美。”他以指背轻触她粉嫩的脸颊、圆润的下巴,俊眸中的澄金色调逐渐转沉,想起第一次吻她时,她唇上醉人的甜美。
那愉悦的记忆在心中诱惑着,动摇着只要一个吻就好,他不会要求得更多
一瞬之间,她有些迷惑,有些微醺。因为他一句凝神赞美,她却失了神。
四目相接的距离里有股说不出的吸引力,凝聚了两人的眼神,拉近了暧昧的气息
他吻上她的同时,她连呼吸都静止,只感觉唇上的温度起了变化,被一阵温柔的力量厮摩、轻吮着,擦出旖旎的情调,令她心荡
这个吻不深,却比上一次来得真切、深刻,撩人心弦。
他压抑着对她的感情,吻得很轻;她固守着不敢释放的感情,吻得被动。
这个吻,是个令人陶醉其中的意外,让他们都挟持着一点自制力,又忍不住投入在两唇相依的亲昵感里,探寻着彼此
铃
室内电话突然响起,没人离开这个吻。
铃铃
他们厮守着彼此的唇,甚至更为急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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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约而同,他们充耳不闻。
铃铃铃铃
铃声转述来电者的意志,响个不停。
辛维克睁开眼睛,清醒了,不得不结束这个吻,让她去接电话。
黎真希恍惚了下,匆匆起身去终结那阵电话铃响。
“喂?”
“小真,你这个周末回来一趟”
一听到母亲的声,黎真希马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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