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我这一掌,也只是小小的惩戒而已。”萧初阳的声音低沉,
“我们如此奋战了那么久,流了那么多的血,究竟是为了什么?今天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不过希望你们能够记住,我们一直以来所坚持的‘道’字。”
挥退了那些看守弟子,萧初阳却越发觉得心烦意乱。摸了摸怀中的药瓶,他走回里屋,又重新给秋无意把了一次脉。
脉象依旧紊乱而微弱,陷入半昏迷的人还没有完全的清醒过来。
他站在床边,注视着这具迅速虚弱的身体良久,在床沿坐了下来。
手指揭开背部破碎凌乱的衣衫,取出药丸拿水敷开了,均匀涂抹在纵横分布的血槽伤痕上。
鞭痕累累的身躯在涂抹刺激下不时轻微的颤抖着,原本放在枕头两边的双手渐渐的扭在一起,手指紧紧的握紧再松开,空气中响起隐忍而沉重的呼吸声。
萧初阳知道他醒了。但心里隐约更希望他没有醒过来。
浓密的睫毛颤了颤,还是缓缓张开了。
“我还有几天好活了?”秋无意侧过头望着萧初阳,低声问道。
萧初阳沉默着,继续敷开了一颗药丸。
“他们议论的时候,我都听到了。是打算拿我祭旗么,什么时候?”
“就这几天了。”
“嗯。”用纱布层层的裹好伤口,把剩下的药丸喂秋无意服下,萧初阳收起药瓶站起来。
“这些药虽然不能立刻治愈伤口,不过应该能镇去大部分的痛。你今夜也许能好过一点。”
“谢谢。” 秋无意的声音依旧平淡疏离。
萧初阳走到门边,犹豫了一下,又走回来床边“你还有什么想说的话?”
秋无意冷静的道“没什么好说的。”
“我是说,你有没有想对其他人说些最后的话?”
萧初阳背过身子,望着窗外夕阳一寸一寸的沉入地下“我们毕竟认识一场,也曾经是兄弟。如果你有什么话想对卓起扬说的我会带给他。”
“不必了。”秋无意打断他“大不了一条命还给你们罢了,何必多说什么。”
他扭过头去,目光对着床里面“你也不必多说,我们从来不是兄弟,如今更不是——倒不如没有认识过的好。”
“”萧初阳神色复杂的盯了他许久,腾的拉开门,一言不发的走了。
酒就在案上。
半斤的酒,也不过是三碗,酒壶就见了底。
萧初阳晃了晃空空如也的酒壶,把它整个翻转过来,又倒了几下,还是倒不出一滴酒。
心头一股怒气直冲上头顶。
他啪的推开窗子,对着院子外巡逻的几个弟子喝道“你们几个,去厨房帮我拿两坛酒来!”
职守弟子齐齐吓了一大跳。一个年轻弟子还想说什么,年长些的师兄见萧初阳脸色不对,急忙用眼神止住了师弟,二话不说,打发他去厨房提酒。
不过片刻,酒送了上来,就摆在院子里的梧桐树下。几名职守弟子小心翼翼的关上院门。
萧初阳坐了下来。
院子里只有他一个人,幽静的很。冬季的天黑的早,不过是初更时分,大半圆的月亮已经挂在天上,孤零零的有些冷清。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他对天浮了一大白,仰起头,整碗的酒大口灌下去。呵出来的呼吸里都是酒气,还是觉得冷清。
仿佛在很久很久以前,那时候还经常有兄弟三人开怀畅饮的场面。他还记得那天除夕宴上鸿熙打赌输了,一个大男人别别扭扭的拿起针线,居然真的绣出个荷包来,只不过那针线技术蹩脚的让人笑破肚皮
那是多久前的事了?萧初阳半眯起眼睛,却想不起来。
他又隐约记得有人经常陪他半夜喝酒,谈笑间论尽天下英雄。记得那也是个夜晚,外面强敌环伺之下,放任自己喝得酩酊大醉,却依然安心。因为有他陪在身边
“大哥,干杯。”恍惚中,他听到那熟悉的嗓音向他敬酒,眼前有只酒杯晃来晃去。
萧初阳笑了“你又灌我酒?好,我喝——”
他猛地住了嘴,整个人一下子惊醒过来。
周围除了光秃秃的几棵梧桐,只有他自己。那只晃来晃去的酒杯分明捏在自己手里。
是了,人明明关在东房,怎么可能在这里。到了明天推出去祭旗,千刀落下,他就报仇了
“假的,都是假的!”萧初阳突然暴怒起来,用力一推,桌上的杯子盘子全都推到地上,哐啷砸得粉碎。
门外职守的弟子们相顾骇然。不明白向来温和的人今天为什么勃然大怒,他们互望几眼,暗中躲得远远的,不敢出声。
有心事的人一向醉得很快。更何况存心买醉。
月亮一点一点的滑过中天,两坛酒一点一点的空掉,院子里面的人终于喝到大醉,人事不省。 萧初阳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他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那人就坐在他的身边,用一种同样陌生的警惕的眼神望着他。
他久久的望着,那眉,那眼,那熟悉的面庞。手伸了出去,用最温柔的力量,慢慢的抚摸着,试图抚平那眉间的不安。
不知怎的,原本轻划着眉梢的手指往下滑去,直滑到那淡水色的唇边。唇瓣微微张开着,手指很轻易的滑了进去,指尖带着潮湿的温暖。
抽出手指,深深的凝视着指尖,抬起头来。映在那双瞳孔里的自己似乎有些变了。但他看不见自己的表情有了怎么样的变化。
他的对面,原本平静的眼神忽然如水波似的闪动起来。那人装作不动声色的往后缩,但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出卖了他的内心。他的眼睛里满满都是估量,提防,还有点点的惊疑不定。
丰润的唇不断翕动着,似乎在说着什么。
呵呵,在梦里还想骗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手里藏了银针么?
这是个梦。
没错,这是个梦。以那人的武功,怎么会这么轻而易举的被自己压制住?
伸出手,把扭到旁边的头扳回来,抬起下颌,那温暖的唇就这么近,因紧张而变得急促的呼吸拂过脸颊,说不出的酥酥麻麻。
俯下身,含住唇瓣舔吻着,尝试着打开探入,捕获那不住躲避的舌尖,极尽温柔的辗转吮吸。
果然在自己的梦里,一切都是循着自己的心意来的。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迷迷糊糊的意识到这一点,萧初阳略微撑起身子,紧盯着压在身下的人。
衣衫早就因为挣扎而松脱了,扯开的衣服在肩头半褪不褪,松松垮垮的挂在手臂上。纠缠在身体之间的布料随着挣扎动作摩擦着皮肤,白皙的脖子微微的仰起,因为不断的挣动而急遽的喘息着,胸膛不住的剧烈起伏。
视线沿着仰起的脖颈,下滑到锁骨,顺着扯开的衣服望进去,露出隐隐约约的两点粉色。
带着酒气的呼吸喷在胸膛,隔着单薄的布料,下面的皮肤还是激起一串小小绵密的疙瘩。
一只手按住头顶的双手,另一只手探过去,撩开了那层薄薄的仅剩的亵衣。
身下的人猛然剧烈的挣扎起来。
萧初阳发热薄汗的身躯伏在上面,火热的身躯紧密贴在赤裸的肌肤上,压住那不住挣动的四肢,鬓角耳边亲密的厮磨着,不住喃喃的唤道“无意无意是我”
秋无意的身体微微一抖。徒劳的挣扎渐渐止住,他低低的垂下眼睫,眼睛里泛出了水光。
萧初阳喘息着,解开了腰带。
温柔的声音,仿佛叹息般的呼唤着心头的名字,以及和温柔的语气截然不同的,强势的动作。
身下的人剧烈的颤动着,即将冲口而出的呻吟被强忍着咽在喉咙里。
“无意”耳边喃喃的声音还在不断重复着,叹息似的声音。仿佛要在身体里面打下烙印般的动作。
身下的人被翻转过来,萧初阳不断的吻着那双紧紧闭起的眼睛,舌尖在白玉般的面颊上移动着,划过湿漉漉的睫毛,舔去满脸的泪痕,他抱紧身下的人牢牢贴近他滚烫的躯体,让那人随着狂野热切的动作发出难以抑止的抽气声,痛苦或是甜蜜,再没有人能分清,他的大脑中一片空白,然后灭顶的快感淹没了他。
放纵罢。在这个肆无忌惮的夜,就让自己彻底的放纵一次。
反正这眼前的一切,都只不过是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