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菲气愤地来回踱步,不成,这样下去她真会被当成花瓶给供在堂口,她从小虽然不是受帮主养成教育,但她也是红家人,红家人的血液中天生没有“听话”这两个字。
要怎么做,才能让他们知道她严重的抗议呢?不期然地,她看到明媚青光斜斜照进屋内,诱人的新鲜空气,自由在窗外鼓动著她的血液。子菲小脸浮上喜色,她晓得该怎么做了!
午后的黄浦滩头公园,优闲散步的人们与擦身而过面黄肌瘦的贫民们,形成强烈的比对。衣香鬓影的华服淑女,乘坐马车呼啸而过,一点也不顾四周的贫民在漫天风沙下频频咳嗽。
公园大道上,挤满了午后驾著马车兜风的上流社会名绅淑女,谁也没看到那一些冒险在穿梭马阵中捡拾些马粪准备卖钱的穷孩子们,辛苦求生的小小身影。
“危险!”
有辆马车以超高速度,狂奔而来,马儿像发疯似的直奔上前,拖著一辆昂贵的马车,丝毫不管吓呆在路上的小男童死活,连停下来的意图都没有就在众人闭上眼等待那惨绝人寰的一幕发生时,奇迹却发生了。
小男孩没有死,他让一位年纪轻轻的女孩子抱起来滚向一旁的草地。大家都对那女孩的勇敢感到意外与吃惊,这世上竟有人能冒自己生命危险,去救一个素不相识的孩子。
“你还好吧?没事吧?”红子菲问著怀中的小男孩。
他吓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红著眼点头。子菲心中燃烧著无比的怒气,太过分了,喜欢飙马车享受快骑是一回事,危害他人生命又是一回事。她看向那辆已经停下来的轻马车,一男一女从车上走下来。
“那孩子没事吧?”那名女子高傲地询问她“真是的,没事挡在路上做什么?想害我犯杀人罪啊?该不是打算乘机勒索我吧?”
子菲狠狠瞪著她。
“那么凶的眼睛你想吓人啊?”华服的女子倒退一步,拉著她身旁的男子说:“她、她想做什么?”
子菲也顺势瞪向她的共犯,没想到又是一个衣冠楚楚的禽兽。对方仪表不凡,英挺的五官搭上极有气魄的眉目,炯亮的双眸黑如子夜,抿紧的唇瓣相当性感不对,这都什么时候,她看这男人长相做什么!
“道歉!”
“你你说什么?”那女人颤抖地说。
“快点道歉,你差点撞死一个小孩子,还诬蔑我们试图诈欺,我要你道歉。”
女人失声嚷道“要我向那种乞丐道歉?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我爹是满清皇朝京广总督的──”
啪,清脆的巴掌声划破天空。
子菲冷然地收起她的手,虽然她不赞成使用暴力,但有所为有所不为。这种时候她仗义而为,上天会原谅她的。
“你”那女人立刻哭丧著脸说:“你你竟敢打我你我不管,你一定要替我出气,都勋,你帮我打她一巴掌,不,打两巴掌回来!”
都勋?子菲觉得这名字好熟悉。她看向那名从头到尾都很沉默的男人。“你要打就打,不过我警告你,我不是不会回手的。”
“啊啊!气死人了,你看这野女人气焰嚣张,不教训她我这口气吞不下。你还慢吞吞的做什么?都勋哥哥,快点叫你的手下过来,让这死丫头晓得你‘龙帮’的厉害,快一点嘛!”
那女人又娇又嗲的叫著,子菲全然没摆在眼里,但那句“龙帮”倒帮了她一个忙,让她想起在哪里听过这名字了。
都勋,不正是那位人称“东方龙”的龙帮头头吗?!
哇,世界真是小,随便散个步都能遇到神龙见尾不见首的“东方龙”可见他并不真那么神秘嘛!子菲第二次打量起眼前的男子,论长相他与那位“八面玲珑”的俊俏是完全不同的类型。
坚毅方正的脸型宛如刀削,精准的刻画出一张极具个性与男性魅力的脸,两道浓眉气势逼人,与他那双望之生畏的鹰眸相辅相成,当然啦,既然是龙族,拥有丹凤鹰眼也是理所应当,但真正特殊而突出,让子菲留下深刻印象的是他额前眉心中央的一点痣。
古代仕女图中,许多阴柔美丽的弱女子喜欢在眉心间点痣,想勾勒出西施颦眉捧心的美态,唐代更以花瓣代替那眉心一点痣,秀出妩媚女人香。姑且不论那些女人的长相,但那颗痣画龙点睛的效果,确实很惊人。
现在看到“东方龙”性格的外貌,高大魁梧的体型,甚至是文明的西服也掩不了的蛰猛之气,眉心如此阴柔的痣原本应该与他格格不入,极度不协调,没想到却反而突显出他的阳刚。极端的阳气中,融入些微的阴,加深了他给予外人威猛、严肃的印象。
致命而又危险,子菲现在能体会,继天哥和青岚哥为什么一直不想让她涉入这桩“龙帮”的阴谋中。“东方龙”一望即知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没见到本人以前,她还半信半疑,现在除非猛虎内心藏只小花猫,否则哈哈,子菲被她自己心头浮现的画面逗笑了,太荒谬了,怎么样她都无法相信这位“东方龙”会变成“乖乖龙”
“你你看,她居然还敢笑耶!”女人脸红脖子粗地扬起手来“好,你不动手,我自己打!”
子菲差点忘了还有那无聊的花瓶在“东方龙”的身边,她懒懒地看着那朝她飞来的“玉”掌,一点也没有躲的意图,想打到她红子菲可没她想的容易。就在那女人的手挥出来的时候,一直沉默的东方龙却在瞬间捉住那玉腕,硬制下她。
“勋?你”女人回头看向他,紧接著倒抽口气。
写在那男人无动于衷的双眸中,有一抹冷冰冰的讯息“闹够了,蓓蓓。”
“花瓶”从“东方龙”一直看回子菲,再从子菲的脸看回他“她不过是个路边的野货,难道你为了这样一个脏兮兮的丫头生我的气吗?她还打了我一巴掌,你居然不帮我?还不准我讨回公道?”
那男人搓弹指头唤人,几秒后从公园大街上奔出四名手下,速度之快像是超人。他们两人一组的分站“东方龙”的左、右两方。“你驾车太快,我让手下送你回去。”
可怜的花瓶要被送下场了。子菲一派不关她事的优闲态度,乐得欣赏一出好戏。通常像那样心高气傲的花瓶,是不会太高兴这样被送下场的。果然那花瓶又叫又吵的拉扯著“东方龙”但他置若罔听的本事也不小──子菲怀疑他耳朵有没有被吵聋了,真可怜。
那位花瓶最后还是被送走了,临行前竟当着大家的面,挥了“东方龙”一巴掌。这点出乎子菲意料之外,她以为“花瓶”会被修理得很惨,但是“东方龙”连摸摸脸颊都没有,他半边被打红的脸一点也没变色,神情自若,冷静地送走了花瓶。嘿,这种事对他是家常便饭吗?
这下子,子菲对“东方龙”的评价又往上提高,想和这种人谈判一定很辛苦,不管你丢出什么样的牌,对方都以一样的面孔对待你,不是很令人难以下决定吗?所以,最后的赢家就会落到他的头上。
虽然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是当“东方龙”的目光落到她身上时,子菲还是禁不住心一陡跳,可是他注视她不到一秒钟,就迳自将目标移往坐在地上还在惊吓中的小男童。
“对不起,刚刚吓到你。”他蹲到男童身旁,低沉的嗓音很好听,听久了会上瘾著迷。“有没有受伤?”
小男孩受惊过度,讲不出话来,看在他眼中迅速下了决定,他一把抱起小男孩,先前两名黑袍手下也立刻趋上前去,将马车牵了过来。
“喂,你打算把他带到哪里去?”
他沉静的黑眸瞥向她“医院。”
“不用你多事,我自会带他去。看你这样子就不像是好人,该不会打算将他扔到哪条水沟去毁尸灭迹、湮灭证据。”子菲拦在他身前,旁人见了好比螳螂挡车。
“你可以跟著来。”他说,竟绕过她往马车前去。
跟他去,那她不就羊入虎口?就在子菲开口要说“不”时“东方龙”的手下却一左一右像架著刚刚的“花瓶”那样,将她“送”到马车上。“喂,我没说我要去,放开我!”这分明是光天化日下的绑架!
子菲差点要使用功夫对付他的手下,但是坐在驾驶位,高高在上的“东方龙”已经手持缰绳预备离开,他还说:“不要勉强,如果她害怕跟来,也没关系。”
说得那么容易“害怕”哼,她红子菲从小到大,没看过也没写过那两个字!她会怕“东方龙”?笑话。她可是鼎鼎大名“西方狮”的妹妹──西方,对喔,她没有名号,光这一点就输了他一截。
不行,下次她得想好一个响亮的名号,让全上海的人晓得。
“喝!”他轻甩缰绳让马儿上路,子菲才从杂想中回过神,她拔腿一奔“且慢,你别走!”
她话刚说完,马车上伸出一条铁臂,轻松揽住她纤腰,往上一提她整个人离地飞起,不过眨眼的工夫她已经坐在“东方龙”身上,马车也随即以超高速度飞驰起来。
平稳而迅捷的驰骋速度,看得出来此人是驾车高手,刚刚坐在马车上驾驶的人如果是“东方龙”没有道理会横冲直撞差点惹祸。子菲确信,刚刚握著缰绳的人八成八是那名脾气高傲的花瓶。
“喂!”她大声叫著,想引起他注意。难道他没发现几乎不可能她现在正非常不淑女的坐在他大腿上,而任何一位路上的行人都对这惊世骇俗的举动,感到惊讶不已。他们到现在没有因公然猥亵罪被关入公堂,纯粹是好运吧!
毕竟这儿可是民风“淳朴”而又“保守”的中国,子菲很想讽刺地笑一笑,但风速快得连她的嘴都合不拢。大家心知肚明,关上门后的中国人也不见得保守到哪里去。
“喂,让我下去!”
他竟连回答都省了,只是一歪头示意她看看旁边。对喔,这原本是两人座的轻型马车,现在旁边坐著小男孩,如果她想离开他的腿,她可以选择跌到路旁的泥堆中,或是将小男孩扔下去──后者绝不在她考虑之列。看样子她只能乖乖坐在他提供的“宝座”上。
从没坐过男人大腿,子菲一了解自己没有选择,必须和他贴靠这么近后,所有十八年来不曾有过的羞意,全苏醒了过来,双颊臊红的热度往上升高,而他们身体贴合之处传来的温暖,也在她体内造成陌生的影响暖暖热热的气息,他的呼吸声清楚而稳定的飘过她耳旁,无意间嗅到男性独有的清新古龙水及粗犷的大地气息,充满了她的感官、跳动的脉搏、被风拂乱的黑发子菲闭上眼不去看他,因为太过接近,她突然觉得他英俊的容貌,太过咄人、太过魅力,那双子夜黑眸根本是罪恶渊薮,紧紧吸引她拉她跌入那两瞳邪恶──马儿的嘶鸣让子菲跳起来,猛睁开双眼,才发现自己是单独坐在马车上。什么?原来已经到了?该死的“东方龙”竟然连下车也不会喊她一声。嗯?她是怎么从他身上下来的?子菲吐吐小舌,呃,她真那么沉醉在自己的思想中,居然连他下车都不知道?
经过检查后,男童并无大碍,只是心里受了过大惊吓,所以有点闪神。“东方龙”安排他住在医院内休息,并找人回去通知男童的家人不过,大家都晓得,上海滩头公园,多的是无家可归的流浪儿。
这座设备新颖、外观现代化的崭新西洋式诊所,也是“龙帮”的产业。里面有远自欧洲请来的名医,还有最新的看护妇制度,引进全新第一流外科、内科设备,子菲不禁为“龙帮”有如此远见,将资金投注在医院而感到赞赏。
未来这座医院一定会成为上海人民心中重要的健康保障。
“真脏,幸好有这堆泥巴在。”子菲托辞躲在女士盟洗室内,对著里面的梳妆镜吐吐舌头。
一直以为“东方龙”会认出她就是红子菲,而试图对她不利,但是她今天并没有著男装打扮,身上这套陈旧的黄色洋装又具向丫头小翠借穿来这。现在洋装已经半毁了,脸上沾著厚厚几层泥灰,就连她爹爹妈妈见了,保证也认不出这是他们的宝贝女儿红子菲呢!
既然他不认得她是谁,何不把握这个良机,说不定能侥幸混进龙帮。
子菲顶著一脸灰头土面,走出了女士盟洗室“东方龙”和两名手下正在前头大厅低声说话,不知在讨论什么。远远看着他,子菲不由得赞道:好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怪不得从刚刚就有不少女士偷偷对他投以注目礼,大胆一点的早就频送秋波了。
人的心理也很奇怪,如果你能得著别人所无法拥有的东西,心情绝对会特别愉快。这也是为什么“东方龙”的身边向来不缺“花瓶”子菲相信那些女人都了解自己“使用期限”或许只有三天,但至少这三天她们能尝到“万中选一”的优越感。
唉,女人真傻。“喂,先生,这家医院是你的啊?”她故意用低俗的语气说。
“东方龙”示意让手下们离开“你准备要走了吗?”
“走?去哪里呀?”她揉著肚子说:“我饿死,走不动了。你看起来好像很有钱的样子,告诉我哪里可以赚到像你一样多的钱?我无父无母又没有地方可以去,如果你愿意收留我的话我倒很乐意为你卖命的。”
“东方龙”从不是个傻子,而自他成年后──那是很久以前的事,就再也没有人敢拿他当傻子,试图唬他或是欺骗他,更别提现在这位红子菲小姐所耍的小把戏了。就像看穿透明玻璃似的,他轻而易举就能读出她小脑袋内打的主意。她真以为自己这点伪装天衣无缝?从她滚地而起的那刹那,他就看出她是谁了。
天真无邪,而又充满了精灵气息的女孩。她就像是无忧的小鱼儿,悠游在险恶的大洋,还认为自己正在家乡小溪里漫步。说来,红子菲也算是黑道的奇葩,一朵出污泥而不染的白莲花,堕落、野蛮的黑道世界中,她竟没有受到耳濡目染成为凶狠泼辣、嗜血为命的黑社会讨生活的一般落翅仔。
反而,她周遭的人都以喜爱、宠爱及溺爱来纵容她的善良与温柔。她对属下的关怀与贴心,偶一为之的恶作剧也是玩笑性质居多“红门”里的热心菩萨是她给人的印象,虽然她常常闯祸,却没人会怪罪她越帮越忙。
红子菲有什么魔力让这么多人喜欢她?
见过她的人将告诉你,这个问题太可笑了,谁会不喜欢一位冰雪聪明,伶俐活泼,鬼点子不断的开心果?加上这位开心果的脸蛋有如落入凡尘的云霓仙子,迷人的明眸皓齿,樱唇边还有若隐若现的酒涡“红门”不该让红子菲当上帮主的。今日他“龙帮”触角若想伸到“红门”去,恐怕这样的仙子一口就被他这条龙当成早餐吃了,三两下就足以解决。“红门”应该将这位仙子用十几道墙保护起来──不过,几道墙对一条龙而言,形同虚设。
都勋微笑着,有人曾说他狂妄,而说那句话的人在隔了三秒钟后,立刻跪地求饶,认错了事。
“你的笑容是同意吗?”红子菲大眼一闪闪地,兴奋地问道。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都勋走向大门,亮闪闪的一辆豪华四门马车正等在外头,红子菲一蹦一跳的跟上来,口中还说著:“你真是个好人耶!”
让她先坐进去后,都勋也坐上马车,敲敲车顶让马车启动后,他锐眸凝视著红子菲“很高兴你认为我是个好人。”她是唯一这么说的人。
子菲笑出酒涡“姑娘我向来实话实说,你甭客气了。”
一路上,子菲发现这人真是沉默的厉害,为了不让心跳得太快,子菲拚命找话说,从她瞎掰胡撰的身世一直讲到她昨天在大街上看到人家打群架的事,只要能填补他们俩之间的沉默,讲什么都行。
马车停下来了,子菲欲往窗外看看他们抵达何方,但是“东方龙”却忽然靠了上前,无声无息的吓她一跳。“你你想做什么?”
那双鹰眸变得无比锋利,光芒直透她心“现在才想问我这个问题,不嫌晚了一点吗?红子菲。”
咦?他知道!还来不及跑,就被他铁臂一伸,围在他和椅背之间,子菲恼火地说:“真高明的演技,东方龙。你有没有考虑改行当戏子?”
“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这么喜欢易容改装,比我还适合去做唱戏的,如果你哪天真的登台,我一定送一篮很漂亮的花去祝贺。”他淡淡地同道。
完全是门缝里看人,将她瞧扁了。“冲著你这句话,东方龙,哪天我真的会那么做,好好把你的花篮准备好。”
“奉劝你小女孩还是乖乖待在家里玩扮家家酒。”他说话很伤人。
子菲气不过“我不是小女孩了!”
侮辱的目光往下游移,停留在那件黄色洋装稍窄的上身,没办法,子菲的发育比起丫头小翠好多了,所以绷紧的前胸看起来更加丰满。“是不小。”
可恶的色狼!子菲才举手要挥向他,他却轻而易举的握住她的手腕“想玩的人是你,现在逞强耍脾气不是太奇怪了吗?”东方龙目光咄咄地说:“现在身为‘红门’帮主还这么孩子气?难怪有人会看不起你的能力,想要乘机颠覆你,夺下你们的江山。”
抽不出自己的手来,子菲和他一面拔河一面说:“请你不要多管闲事,‘红门’与你们‘龙帮’一点关系也没有。”
“你这么有自信,不如多累积点实力,对付那些躲在暗处的恶狠。”
“向鸡拜年的黄鼠狼,不就是你吗?”
他突然攫起她的下巴“回去做点功课,小女孩。我下手的时候喜欢光明正大,风风光光的去做。”
子菲扭开下巴“场面话人人会说。”
“场面话?”他竟还能露齿微笑,接著用一种谈天气的口吻说:“接下来我会吻你吻得喘不过气来,你认为这是场面话吗?”
一股战栗自子菲的末梢神经传输到她的大脑,再从她大脑热窜到她身体的每个角落,她不由自己的心跳加速,感觉自己正在玩一场很危险、很刺激,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失落芳心的游戏。
“笑笑话,你以为我没有其他的男──”她话还没说完,他已经压下唇,迅雷不及掩耳地吻住她香软红唇,占有她剩下所有的思绪,只留下火热的空白。
她的胸口发烫,呼吸困难,心跳快得像失翼的风筝正从高空中直直地往下坠,还没到达地面就已经四分五裂了,天啊,她从未经历过这么激情的热吻,过去文哥哥和其他追求者都是蜻蜓点水似的轻吻,没有人像他启开芳唇直取蜜津,轻吮细添湿热火辣,直把她的魂吻到九霄云外去,而她还想再继续下去当东方龙抽身而退的时候,子菲整个脸都烧红了,即使是满脸的泥尘,也遮不住她红扑扑的双颊。那瞬间他们凝视著彼此,空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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