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那不勒斯
早晨,当窗口透进淡白的光线时,罗伯特醒了。他把皮耶尔紧紧搂在怀里,低声说:“谢谢你。”
皮耶尔调皮地笑着。“你感觉怎么样?”
“妙极了。”罗伯特说,他说的是实话。
皮耶尔偎依着他。“你简直像头动物!”
罗伯特咧嘴一笑。“你对我很合适。”他说。
皮耶尔坐起来,认真地说:“你不是毒品贩子,对吗?”
这是个天真的问题。“不是。”
“可是国际刑警在抓你。”
这近乎真实。“是的。”
她的脸上放出光彩。“我知道了!你是间谍!”她像个孩子一样兴奋。
罗伯特忍不住笑了。“是吗?”
“承认了吧,”皮耶尔说“你是间谍,对不对?”
“是,”罗伯特说“我是间谍。”
“我就知道!”皮耶尔的眼睛神采奕奕“你能告诉我一些秘密吗?”
“什么样的秘密?”
“你明白,间谍的秘密——密码之类的。我喜欢看间谍小说,我一直在不停地看。”
“真的?”
“哦,是真的!可那都是编出来的故事。你知道所有的真事,对吗?比如间谍使用的信号,你能不能告诉我一个?”
罗伯特认真地说:“嗯,确实不应该讲,但讲一个还可以。”讲什么能使她相信呢?“有个窗口遮阳篷的把戏。”
陈涛图
世界末日阴谋作者西德尼谢尔顿
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窗口遮阳篷?”
“对。”罗伯特指着卧室的窗户“如果一切正常,就把遮阳篷拉上去。但如果遇到麻烦,就把一个遮阳篷放下来,这个信号警告你的同伴离开。”
皮耶尔激动地说:“太妙了!在书里还没读到过这个。”
“你不会读到的,”罗伯特说“那是非常机密的。”
“我决不告诉任何人,”皮耶尔保证道“还有什么?”
还有什么?罗伯特想了一会儿。“嗯,有个电话把戏。”
皮耶尔紧紧偎依着他。“给我讲讲。”
“呃——比如说,你的同伴打电话给你,想了解情况是否正常。他问皮耶尔在不在,如果一切正常,你就说:‘我是皮耶尔。’如果出了什么问题,你就说:‘你拨错号码了。’”
真是妙极了!”皮耶尔高兴地说。
“农场”的那些教官若是听见我讲这些废话,会犯心脏病的。
“你还能再告诉我点儿吗?”皮耶尔问。
罗伯特哈哈大笑。“我认为一个早晨讲这些已经不少了。”
罗伯特开始穿衣服,皮耶尔披上长袍,说:“我去看看早点准备得怎么样。”
亚努斯在打电话。“你们有什么消息没有?”
“我们知道了贝拉米中校在那不勒斯。”
“你在那边有人吗?”
“有,他们正在找他。我们掌握了一条线索,他和一名妓女一起走的,妓女在那儿有个家。我想,他们已经到那儿了,我们正在跟踪。”
“有消息告诉我。”
危险的气氛几乎可以感觉得出来,罗伯特觉得一伸手就能触摸到。他被包围了,而且包围圈正在缩小。
罗伯特想到苏珊的建议。“我们就在直布罗陀海岸。我们可以在你指定的任何地方接你,这也许是你逃出来的唯一机会了。”他不愿把苏珊卷进他的危险之中,然而他又想不出第二个办法。这是他摆脱困境的唯一出路,他们不会到私人游艇上找他。如果我能想方设法上“太平鸟”他想,他们可以把我带到马赛附近的海岸,我可以一个人上岸。那样,他们就没危险了。
他把车停在路边一家小饭馆前面,走进去打电话。五分钟后,他和“太平鸟”联系上了。
“请找班克斯夫人。”
“您是哪位?”
蒙蒂有个该死的管家在游艇上接电话。“告诉她是一个老朋友。”
一分钟后,他听见苏珊的声音。“罗伯特——是你吗?”
“是我这个倒霉蛋。”
“他们——他们没抓到你,对吧?”
“对。苏珊,”他很难提出这个请求“你的建议还有效吗?”
“当然有效。什么时候——”
“你能不能今晚到那不勒斯?”
苏珊迟疑了一下。“我不知道。等一会儿。”罗伯特听见那边在谈话。苏珊对着话筒说:“蒙蒂说我们的引擎出毛病了,但我们可以在两天后到达那不勒斯。”
见鬼。在这儿多待一天就增加一分被逮捕的危险。“好吧,那很好。”
“我们怎么找你?”
“我会和你联系的。”
“罗伯特,请照顾好自己。”
“尽力而为吧,我确实很好。”
“你不会让自己出事吧?”
“不会,我不会出事的。”也不会让你出事。
苏珊放下话筒后,微笑着对丈夫说:“他要上船了。”
一个小时之后,在罗马,弗朗切斯科塞萨尔将一封电报递给弗兰克约翰逊,是从“太平鸟”号发来的,电文写道:贝拉米即将上太平鸟,保持联系。没有签名。
“我已经让人监听‘太平鸟’号所有的通讯联络,”塞萨尔说“一旦贝拉米上了船,咱们就抓住他。”
卡洛越琢磨这事,越觉得自己能捞一大笔油水。他决定去找迪亚沃利罗西的头目马里奥卢卡商量。
一大早,卡洛骑上自己的小型摩托车直奔索塞拉路。到了一幢破旧的楼房前面,他停下来,在标有“卢卡”的破损的信箱上装着门铃,他按了按。
不一会儿,一个声音嚷道:“你他妈的是谁?”
“我是卡洛。我得和你谈谈,马里奥。”
“这么早就来,真够意思。上来。”
门上的蜂鸣器响了,卡洛走上楼。
马里奥卢卡站在敞开的门口。卡洛看见,在房间里面,一个姑娘躺在他的床上。
“什么事?你这么早来干吗?”
“我睡不着,马里奥,我太兴奋了。我想,我是碰上大家伙子。”
“是吗?进来。”
卡洛进了这个肮脏的小公寓。“昨晚上,我姐姐带回家一个老好人。”
“那又怎么样?她是个妓女。她——”
“是的,但这个人非常有钱,而他在躲藏。”
“他在躲什么人?”
“我不知道,但我要弄清楚。我想,从他身上可能捞一笔赏金。”
“为什么你不问你姐姐?”
卡洛皱起眉头。“皮耶尔想一个人独吞,你应该看看他给她买的手镯——祖母绿的。”
“手镯?真的?值多少?”
“会让你知道的,我准备今天上午去卖掉。”
卢卡站在那儿沉思着。
卡洛回到家,琼斯先生出门了。卡洛感到惊慌失措。
“你的朋友去哪儿了?”他问皮耶尔。
“他说必须进趟城,一会儿就回来。怎么了?”
他勉强笑笑。“只是好奇。”
卡洛一直等到母亲和皮耶尔进厨房做午饭,这才急忙走进皮耶尔的房间。他发现手镯藏在装衣服的抽屉里,在内衣下面。他迅速把手镯放进衣袋,正往外走的时候,母亲从厨房出来。
“卡洛,你不在家吃午饭了?”
“不了。我有个约会,妈妈。过一会儿回来。”
他骑上小型摩托车,驶向斯帕诺罗区。没准手镯是假货,他想,也许是人造宝石,但愿别让卢卡把我耍了。他把摩托车停在一家小珠宝店门前。老板甘比诺是个枯瘦的老头,戴着假发和一口假牙。他看见卡洛走进来。
“早上好,卡洛。你出来得早呀。”
“是的。”
“今天你给我搞来什么了?”
卡洛掏出手镯放在柜台上。“这个。”
甘比诺拿起来。他仔细一看,眼睛不由睁大了。“你从哪儿弄来的?”
“一个有钱的姑妈去世了,把它留给我了。值钱吗?”
“可能。”甘比诺谨慎地说。
“别他妈的跟我兜圈子。”
甘比诺像是受到侮辱似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一直就在骗。”
“你们这些小伙子就喜欢拿人开心。跟你说实话,卡洛,我还不能肯定我自己是不是能处理这个,它非常贵重。”
卡洛心花怒放。“真的?”
“我得看看是否能在别处出手,今晚我给你打电话。”
“行。”卡洛说,他抓起手镯“我得留到你给我消息为止。”
卡洛洋洋得意地离开珠宝店。看来他是对的!吸血鬼很有钱,而且还是个疯子。否则,为什么会给一个妓女那么贵重的手镯呢?
在珠宝店里,甘比诺望着卡洛的背影。他想,这些白痴究竟干了什么事?从柜台下面,他拣起一张通知,那是发给所有当铺的,上面有关于他刚才看见的那只手镯的描述。可是在最底下,没像过去那样印上警察局的电话号码,而是一句特别的话:“立即通知武装力量情报局。”
珠宝店门上的小铃响了,甘比诺抬起头,两个身穿黑色外衣的男人走进来。他们不是顾客。
“有事吗?”
“你是甘比诺先生?”
他露出一口假牙。“是的。”
“你打电话说有个绿宝石手镯。”
武装力量情报局。他一直在等候他们,但这一回,他是在天使一边。“对,作为一个爱国的公民,我认为自己有义务——”
“少说废话,谁拿来的?”
“一个小伙子,名叫卡洛。”
“他把手镯留下了吗?”
“没有,他带走了。”
“卡洛姓什么?”
甘比诺耸起一只肩膀。“我不知道他姓什么,他是迪亚沃利罗西的一个小伙子,那是我们这地方的一个黑帮,头目叫卢卡。”
“你知不知道去哪儿找这个卢卡?”
甘比诺犹豫了。如果卢卡发现是他讲的,就会把他的舌头割掉;如果他不告诉这两个人,他的脑袋就会被砸烂。“他住在索塞拉路,加里波第广场后面。”
“谢谢,甘比诺先生,你给我们很大帮助。”
“我一向乐意与——”
两个人已经走了。
卢卡正和女朋友躺在床上,那人撞开了他的门。
卢卡跳下床。“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是什么人?”
一个人掏出身份证。
武装力量情报局!卢卡蔫了。“嘿,我没干坏事。我是个守法的公民——”
“这我们知道,卢卡。我们感兴趣的不是你,而是一个叫卡洛的小伙子。”
卡洛。原来如此,那只该死的手镯!卡洛犯下什么事了?武装力量情报局是不管盗窃珠宝这类事的。
“喂——你认识不认识他?”
“我可能认识。”
“如果你不能肯定,我们就把你带到总部去清醒清醒。”
“等等!我想起来了,”卢卡说“你们指的一定是卡洛瓦利。他怎么了?”
三十分钟后,皮耶尔打开门,发现两个陌生人站在那儿。
“你是瓦利小姐?”
麻烦来了。“是的。”
“我们能进去吗?”
她想说“不”可是不敢。“你们是谁?”
其中一个掏出皮夹,亮出身份证。武装力量情报局。这不是她联系的那些人。皮耶尔感到恐慌,他们是来骗取她的赏金的。“你们找我想干什么?”
“我们想问你几个问题。”
“问吧,我没什么可隐瞒的。”谢天谢地,皮耶尔心想,罗伯特出去了。我还可以谈谈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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