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特桥的一家上乘的黎巴嫩餐馆送来了热腾腾的午餐。莱娜亲自照应这两个男人,特别留神让这位阿拉伯龙王艾里亚斯-拉迪夫吃到烤羊肉最美的部分。不过她原以为他更年轻些,看上去也更健康些,而不是面前这位上了年纪的干瘪老头。她哥哥每次带回家的单身汉,不是年纪太轻,让人没有指望,就是和这位一样老得不行。这匹老马笑起来真够呛!
还没有人告诉她哥哥马哈穆德有关星期二晚上冒牌来客的事情。莱娜一直未能和他通上电话。这倒也好。从他接待拉迪夫的一举一动中,她能感觉到这顿午餐既十分重要,又有利可图。为此,她哥哥也只能保持沉默。马哈穆德对客人大献殷勤,让人送来好几瓶不同品牌的矿泉水。几瓶法国的,几瓶意大利的,一瓶比利时的,还有两瓶英国货。这些小小的玻璃瓶十分威武地排列在宽敞的起居室里那低矮的鸡尾酒台上。
“最好的东西来不了英格兰。”拉迪夫说道。他在餐叉上铺上几粒鹰嘴豆,一粒一粒慢慢吃着。“这水是从意大利边远的南部曼切特瑞拉运来的。我心里一直念着意大利呢,因为从昨天我们见面到现在,我一直和你那位朋友保持着联系,就是那位电影制片商。”
马哈穆德脸上许久不见一丝表情。“阿尔多-西格罗依?不过他可算不上什么朋友。”
“可是你必须承认他的报价可是大有进步噢。”这位水商接着又说。
“我亲爱的拉迪夫,”哈加德语气变得严厉了起来“西格罗依提供了一份我的新的报价单?不可能。”
“完全有可能。松糕味真不错。”
“松糕令你满意,我很高兴。”医生似乎沉思了一会。“你得空点肚子吃甜食,亲爱的拉迪夫。”他又顿了顿。“你瞧,任何保护性措施都是消极的。请看一个糟糕的例子。据说在爱尔兰共和国,政府每年用数百万买通非法的爱尔兰共和军恐怖份子,企图避免绑架、炸弹爆炸、枪战事件以及其它灾难。法国人与巴勒斯坦解放组织也有类似的秘密协议。做生意赚钱可不是这样。放贷,亲爱的拉迪夫,只有放贷才能赚钱。”这次,他停顿的时间更长。
“一项正常的银行贷款只要求放贷者具结担保,不管这种担保以何种形式出现:资产、毒品、应收账目、非法黄金。这是常规做法。不过,泛欧亚信贷托拉斯在担保问题上始终不持定法,随时准备接受新事物。例如,我们在给新兴的前途远大的政治运动提供贷款方面尤其成功。借款者曾经只是对抗某现政权的反叛力量。经常只有数个月的时间,借款者成了统治者,那么这笔投资就成功了,我们的钱也就连本带利回来了。”
“可是你的朋友西格罗依怎么会提议以更优的利率来议定此事呢?”拉迪夫稍稍露出了不满。
“更优吗?我亲爱的拉迪夫,”医生的语气中透出近乎令人感到受辱的傲慢“你在这个项目中投资50万,而它将会带给你主办人500多万英镑。这可是10倍的利润,而且仅是一周之内。”
这位瘦得皮包骨头的男人用一块皮塔饼吸干了最后一滴香喷喷的烤羊肉汁。“可是你瞧,西格罗依估计同样数量的原始投资能获得1000万英镑。那是20倍的利润哪,我亲爱的哈加德。”他一个劲地大声咀嚼了片刻,那些令人生畏的大马牙眨眼之间就将酥软的面包碾得稀烂。
然后他往下一吞,此时马哈穆德医生第一次看到这个男人的喉咙贪婪地抽搐了一下。
简敲了敲耐德-弗兰契办公室紧锁的门。不用说她也知道,耐德和夏蒙干的事和防务处其他人干的不一样。他们得自己注意保密,没有秘书,也不用档案员。“是谁?”耐德在里面问。
“西部联盟。”
她听到锁打开了。门扇一开,她就看到夏蒙毒蛇般的眼睛盯着她看,脸上挂着犹豫不决的笑容,就好像是从别人那里借来的一样,耐德蹙了蹙眉,手搁在门锁柄上。
“西部联盟已有好几年不来电报了。即使在当时他们也难得聘用身材苗条,皮肤浅黑的女子。”
数个月来,他们一直诓骗外人,小心谨慎,不敢露出马脚。他们尽量避免与对方见面,即使见面也只是礼节性地点点头。或偶有交谈,也只是应付性的,态度冷漠得很。现在耐德似乎有意将他们的事公布于众。她看见他眼睛下面现出深深的皱纹。是紧张的缘故?
“莫,给我五分钟和这位女士谈谈。”
不过夏蒙已经从办公室走出来,准备回他自己的办公室。“谈十分钟吧。”他说着就消失在拐角处。
“他知道的。”简轻声嘟哝道。
耐德不赞成地摇了摇头。他等她在椅子坐下后将门关上。“有什么事?”
“什么事?就想看看你的人见人爱的容颜。”
“别出我的洋相了。”耐德叹气道。“晚上过得真糟。”
“是因为勒维妮吗?”
他那双疲惫的眼睛睁得老大看着她。她看得出他没睡觉。“我离开你后就和那侦探在一起过了一晚上。”他埋怨道。“一个美国公民被杀。而他正好是我星期一和你谈起的那位慢跑者,当时我看着小汽车撞了人。这位雷奥登是——”
“安东尼-雷奥登?”
“他的朋友们叫他托尼。”他双眼瞪着她。“你认识他?”
“只是久闻大名。”她告诉他本星期早些时候她年轻的律师保罗-文森特带给她的消息。“很明显,”她接着把话说完“雷奥登和威姆斯只要有情报局大人物给护着,什么事情都能脱身。”
“威姆斯?”耐德翻起书桌上的材料。“你太年轻,准记不得一位名叫泰德-威姆斯的舞会管乐队队长,在芝加哥。他手下没有歌唱演员,倒是有一位名叫爱尔姆-唐纳的笛手?”
“我这个西部联盟干得不错吧?”
“没错,是位笛手。威姆斯,在这儿呢。”耐德捧起厚厚一叠钉在一道的材料,翻到最后几页。“这是潘多娜的来宾名单表。我的小山雀。瞧,威姆斯的名字在表的最后。詹姆斯-f-威姆斯?”
“是他。星期天邀请他吗?”
“他是拉里-兰德的手下干将。”耐德又找到了一扎材料查阅起来。“不对,他没有作为情报局的人排在表上。兰德这是越权,这个小畜牲。”他看见她扫视了一下手表。“呆一会儿吧。”
“承蒙好意。夏蒙不会愚蠢到相信我们还在商谈公务。”
“他那边没啥。我不是说我们可以告诉他。我的意思是,即使他发现了什么,他也会规规矩矩的。他是位朋友。”
“这不正是人们参军的目的吗?建立终身的友谊。”她已站了起来准备开门。“这是今天上午11位客人中的最后一位了。一共是207位。”她的话音强而有力,又富有表情,听起来并不那么虚伪做假。“福尔默夫人似乎受不了。而你知道,这些是主动注销的。还会有许多客人根本不会露面的。”
耐德在他关门时做了个默默吻别的姿势。他伸手提起电话,用力按下兰德的私人电话号码,听到对方答话时,就接上了保密装置。
“我是耐德-弗兰契,拉里。”
“我正想和你说话呢,你们-唆了半天有什么新情况?”
由于夏蒙已经告诉了他10点钟碰头会上的情况,所以耐德能漫不经心地作出反应。“舒尔西斯这么快就会有报告来了吗?”
对方沉默了片刻“那么?”
“所有的宾客都必须有恰当的证件。”耐德吩咐对方。
“他们有请柬的话,为什么不就在大门口出示一下完事?”
“这就是你的安全意识吗,拉里?我在谈最新式太空时代、高科技、全息处理、激光识读证件。”
“别和我胡扯了。”
“谁是泰德,对不起,谁是杰姆-威姆斯?”
“再说一遍。”
“詹姆斯-f-威姆斯。那两个参与某种投资骗局的小丑中的一个。他是你的人,拉里,如果不是你的,那就属于朗里的。”
“去你的,弗兰契。证件方面的事情你让我知道多少,我就让你知道多少。你说的激光识读是什么意思?”
“那是说着玩的,拉里。不过有关威姆斯的事可不是开玩笑,他们杀了雷奥登。”
“别忘了考克-罗宾。”兰德粗声粗气地说道。“你在给什么打掩护呢,弗兰契?”
“这件事你可别打坝,拉里。政治保安处正着手办着呢。伦敦警察局已经将谋杀案的事情接过去了。”
“你别来烦我。”电话里一片死寂。
当他第三次在红色电话机按下号码,拉里-兰德的电话终于接通并传往美国。他局促不安地坐在他那张特制办公椅里。这张椅子将他的身体抬高了6英寸,使他看上去高了一些,他的脚趾吊在半空中晃来晃去。
“喂?”一个清晨时说话特有的嗓音传了过来。现在伦敦是中午,但在弗吉尼亚的朗里只不过是7点。
“是谁啊?”兰德嘟哝道。
“是谁?”对方回答显得有点恼怒。
“别开玩笑。我是兰德,伦敦情报站。”
“拉里吗?我是杜拉赫。”
“那为什么不早说?”兰德愤愤地问。“给我你有关詹姆斯-f-威姆斯的情况。”
“管理档案的人不愿再忙了。有人会在伦敦时间下午2点左右用隆尼-托恩斯倒频给你发去传真,行吗?”
“还要查一查雷奥登与威姆斯的关系。”
“给我一些线索。”
“也许是与投资骗局有关?”兰德心里没底。
“那是联邦调查局的领域。”
“去他妈的,杜拉赫。我两个都要。就把它叫作国际犯罪集团,影响”
“国家安全。”杜拉赫替他把话说完。
“瞧你聪明的!”兰德砰地搁下电话,身体猛地往后一靠,弄得那特制的座椅发出吱吱咯咯不快的声音。他的冲天怒气直指耐德-弗兰契。他对这个讨厌的家伙判断得非常正确。此人常常别出心裁,独往独来,无疑是国家安全的危险人物,理应铲除。
不过他还得将情报递交给这个坏家伙。聪明的一着是将材料控制到最后一分钟,像拉里-兰德这样的人是当然会想到这一着的。这意味着你的对手无法进行协调统一的行动,只是在几乎来不及的时候才能稍有头绪。相信像弗兰契这么灵的家伙不会不懂得这一点。
那正是他的危险所在。他可不是那些普普通通的毛头军人,服满军役,达到目的,积攒津贴。弗兰契并非如此。他是个不要命的家伙,不是吗?他还得给科耐尔以及使馆里其他人一点颜色看看,不过为这些龟儿子浪费精力真有点不幸。可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不必在意。没有这些不要命的家,你还过得好些呢。时间长了,和那些毛孩子一起干活也不赖。他们不摆臭架子,听你的吩咐,跟着你走。不过,弗兰契不是这种人。这家伙太精明,不好相处。
虽然伯德-福尔默没有实际掌管过什么商行企业,但他常去父亲的办公室看他。在年轻时,他甚至分得了自己的办公室。只是后来他才开始明白那只是一种虚设。他在福尔默商行的管理方面根本就不会获准担当什么有作用的角色。最终他的办公室成了一个使他感到无所作为的场所。
不过,伯德对生活的了解都是他在狩猎中一点一滴比较得来的。猎手尾随着野兽,蹑手蹑脚穿行于森林之中,仿效猎物的技巧,学用它们的掩护方法和骗术。此时伯德正是如此,他和彼尔-沃斯邀来进午餐的人一一告别后,在他大使馆办公室里忙碌着,显露出一种管理者的派头。
伯德默默地想,大多数客人年纪都比较轻,没有几人超过40岁。他们身为领导行事十分谨慎。总是使他想起杰姆-威姆斯。他们甚至连行话都同出一辙,半开玩笑半认真,冷嘲热讽,令人啼笑皆非,又使人感到疏远和隔阂。所有的东西都更名改姓,一切事情均逆向道出。他记起今天有两位客人参与了一场所谓的争论(按新的说法)。如往常一样,谁也没有在任何事情上表现自己的观点。他们让伯德联想到看球赛的观众,大家都为同一支球队加油助威。
“那很好。”一位客人在彼尔-沃斯说到英国政府和其他政府一样,在受到压力的情况下会对进口项目进一步加强贸易管制这番话时说道:“那很好。”意思是不好。“那不会激怒白宫的,不会很厉害的。”意思是会的,会使白宫十分恼火的。
另外有一位客人称第一个人是位自由贸易商,似乎这称谓是一种爱滋病,接着又说:“现在可以试一试销售美国的电子硬件。”本意是千万别试。“试将我们的质量管理那一套用在下赌注上。”意思是说你准会输。“那就跟我谈谈自由贸易的事情,好吗?”实际是我根本不想听。
伯德回忆起“时间由我支配”是一首老歌的名字,不是吗?那不正是生活的主旋律吗?当然是自己的生活。当你始终明白,首先从父亲那里明白,自己是个无用多余的人,那么时间对你来说就是一种浪费、一种累、一种负担。从现在到下午6点都没什么大事,而大使馆里又没有地方让他小憩片刻。
他提起电话机,要了罗伊斯-科耐尔“我是伯德-福尔默。”装出一副事务繁忙的尖刻腔调。“我能见见你谈件事...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