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1瑞士医学家、化学家(1493一1541)。
两城之间是施蒂利家的领地,围着围墙不让人参观。这是块私苑,里面有三百年的古树。一座公元600年的早期基督教教堂已经被修复供家庭使用。马吉特小的时候就已经勘察过这块领地上的古迹。领地上一直覆盖着草皮,以防止政府征收罗马遗迹和曾经像三世纪的瘟疫一样横扫这片土地的阿尔曼尼野蛮人留下的青铜武器。
现在马吉特对自己说,拥有这种权力的家族在巴塞尔并不少见。但是对当局傲慢无礼,并且实实在在地说出“如果为了保护我们的隐私而剥夺了世界对这些遗迹的权力,那就剥夺吧”这种话来,却是典型的施蒂利家风。
卢卡斯-施蒂利让人伪装了这些古迹。他叫人种上草皮并浇水,让灌木丛长起来。剩下的便是老天的事了。做这件事的仆人都走了。还记得那个时期的事的人除了马吉特自己和管家乌希之外都走了,乌希可能已经记不得了,因为对她来说,那件事没有什么意义。只有马吉特记得。只有马吉特对她去世的父亲的傲慢自大感到惊讶。
而且会永远惊讶,她想着,离开了窗边。他要么是个疯子,要么是个天才,或者两者都是。但是他的决心却留给了她整个施蒂利帝国,让她牢牢地抓在手中。而且不管卢卡斯是不是这么想的,他对她的影响足以使她死死地抓住它不撤手。
她在那张写字台——一张长长的深色核桃木修道院餐桌——边坐下,一下子那种沮丧感又落到了她的肩上,像一个沉重的魔鬼,一个教堂排水口的那种阴险的滴水嘴魔鬼,张牙舞爪,乜斜着眼睛。
她拿起了从她办公室送来的本周的信件。
几年来她在施蒂利国际有限责任公司担任了一系列的经理的职务。是些看上去适合女性来做的职务。她的第一个职位是领导一个部门,为已婚妇女开发一项有限信用贷款计划。在瑞士的历史上,直到那时,没有哪个妇女得到过信用贷款,除非是以她丈夫的名义,用她丈夫的签字。现在,由于有工作可以提供保障,便向她们提供了一笔数额很小的信用贷款,只准用于传统的零售购物。实际上不过是百货公司的赊账卡,但也算是瑞士金融业向二十世纪迈出的摇摇晃晃的半步。全信用卡还没有出台,但马吉特已经胸有成竹。
成功地建立了这一崭新的施蒂利部门,并悉心地照料到它赢利之后,马吉特被她的叔叔提升为助理副总裁,这是自从有了这个世界以来瑞士银行中的第一位女副总裁。在这个头衔下是一份全新的工作,她决定为妇女时装店、如雨后的蘑菇般建立起来的少年保健业等妇女经营的高风险的行业提供资金,银行是否可以赢利。
马吉特突然停了下来。她一下子厌倦了翻阅没完没了的办公室信件。她把文件夹推到一边,接着看私信。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绝大多数的私信不过是账单或者广告或者这样或那样的出版物。好像她背上的那个魔鬼在强迫她把业务邮件放到一边看个人信件。
她一下子停住了,手指好像被冻住了,这是封长信,盖着航空条纹章,贴着三毛一的美国邮票,回信地址是哈佛商业管理研究生院,剑桥,马萨诸塞,她的手指麻木了。
她打开信封,扫了一眼校友办公室寄给她的这封信,信上落着仿制的个人签名,某个聚会晚餐的通知和例行的捐助请求。她怎么知道这堆信中会有这封信?为什么她肩膀上的那个魔鬼会叫她找这封信?
她把这封信,还有她已经看过的大部分个人邮件,都扔进了废纸篓中。然后她靠在椅子背上,坐在这张长长的核桃木桌边,重新凝视着窗外的河。驳船已经不见了。但湍急的河水依旧波光粼粼。
查尔斯河很直,一样的宽,对岸的河边鳞次栉比地排列着波士顿的摩天大楼,微波荡漾着五月末的阳光,几只小艇划着小之字型驶过河面,在春天的劲风中像水生峙一样飞快地冲来冲去。
他现在在哪儿?东京,听人说。
想想他的大块头被日本人包围着,挺有意思。他们之间互相吸引最初是因为两个人都是高个。看上去配得上和马吉特一起遛弯儿的男人并不多。穿上高跟鞋,她差一两英寸就到六英尺了。
她的手指为什么会摸到那个信封?她已经有几个月没想他了。魔鬼长长的爪子刮过她脖子上的皮肤,一阵颤栗透过她的肩肋,传到她的脊柱。
胡思乱想。马吉特站了起来,摇铃叫乌希。午饭时间已经过了两个小时了,从早晨在伦敦吃过早点之后就没吃过东西了。
但是,尽管如此他现在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