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求霍明钧留在当地善后,自己则趁机东拼西凑地粉饰当年留下的烂摊子。
霍中忱的动作当然逃不过霍明钧留在b市的耳目,钟和光汇报给霍明钧之后,得到的回复是会视情况尽早回程,可没想到这才两天,他老人家就气势汹汹地杀回来了。
钟和光作为他的心腹,比任何局外人都清楚霍明钧打算要整饬集团内部早已不是一天两天。按理说本不该这么着急,然而霍明钧突然提前回来,钟和光还以为情况有变,神经立刻进入戒备状态,开始在心中默默盘算起近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方茴不明所以,只觉得车内气氛一下子严肃紧张起来,又不敢问,纳闷地偏头瞥向窗外,几分钟后忽然惊叫一声:“老板!”
正在闭目养神的霍明钧睁开眼睛:“怎么了?”
“那是不是谢观的车?”方茴注意着窗外的动静,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他可能被人追车了。”
他们已经开上了机场高速。距他们不足百米处,一辆黑色的保姆车正在右侧车道行驶,屁股后面紧跟着一辆白色面包车。面包车正在不断地试图靠近保姆车,车窗完全摇下,有人伸出胳膊举着手机,闪光灯连续闪烁。
两车之间的车距非常近,保姆车为了安全,一直试图加速躲避,却被后面的车追得连扭s型,好几次险些擦到护栏。
劳斯莱斯车窗降落寸许,在发动机的轰鸣和风声里,回荡着几个女孩子荡气回肠的喊叫。
“谢观!谢观!”
霍明钧看起来像是要杀人了。
“让后面的车去把那辆面包车截下来,”他的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冰里迸出来的“直接报警。”
钟和光立刻给跟后面保镖车下令。霍明钧直接给黄成打了电话:“是我。谢观呢?你们在路边停一下。”
片刻后,劳斯莱斯和保姆车一前一后驶入紧急停车道,缓缓减速停车。(注)
劳斯莱斯车门打开,霍明钧几步走到保姆车跟前,挟着一身杀气扯开车门。他的身影挡住了大半天色,被清晨尚不算浓烈的阳光镀上一层浅金光晕,毫厘不差地落进谢观震惊的瞳孔里。
“你怎么来了?”
霍明钧满身几欲噬人的凛冽气势,在见到谢观的那一刻竟然奇迹般地平息下来,收敛成眉目间意味不明的一弯。他撑着车门,朝谢观伸出一只手,声音柔和低哑:“下车,我带你走。”
远处的钟和光默默地伸手捂住了方茴的眼睛,把她的脑袋拧向了另外一边。
“为什么不让我看八卦!”方茴在他手里扑腾。
“好孩子不要学,”钟和光忧虑地叹了口气“千万别把这种偶像剧桥段当真,不是每个拦车的都是霸道总裁。”
大龄未婚少女方茴不吭声了。
谢观这两天感冒低烧,昨天在碧海潮生剧组拍了一天,傍晚赶去另一个剧组上夜戏,一夜没睡,早晨直接上飞机到b市赶通告,在飞机上半梦半醒地睡了一会儿,醒来浑身骨头疼,还得强打精神面对来接机粉丝。幸亏他带着墨镜和口罩,看不出病容来。谢观强撑着在粉丝的簇拥下走完到门口的路程,一上车整个人就像被抽空了。
他难受得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黄成让司机尽量开得平稳一点,可没过多久就被人追了车。谢观好几次被甩得撞在车门上,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他狠狠地咬了一下舌尖,尝到了满口的血腥味,这才稍微清醒过来。
一番折腾,当霍明钧出现在门口的那一瞬,谢观感觉自己看到了救世主。
酷暑难消的七月份,他的手心凉得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冰棍。谢观把手递给霍明钧,想借着他的力道站起来,刚试了一下就重重跌坐回去。眩晕感铺天盖地,他连看清眼前人都困难,只好有气无力地说:“不好意思,能不能扶我”
话没说完,霍明钧探身进来,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然后直接躬身把他抱了出来。
保姆车离劳斯莱斯只有几步路,谢观甚至没来得及挣扎,已经被他安放在了宽大的车后座上。
霍明钧随手扯过放在后座的毯子把谢观严严实实地裹紧,倾身过来给他整理了一下领口堆叠的部分,温声商量道:“发烧了,能去医院吗?”
谢观半张脸都捂在口罩里,动作微弱地摇了摇头。
“好,不去。”霍明钧半个字都没多说,抬手轻轻盖住他的眼睛,口吻温柔的仿佛情人间的低声絮语“什么都别想了,先睡一觉,万事有我。”
他简直是上天派来的安眠药。谢观在他掌心里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虚弱和疲惫,好像从风雨飘摇的丛林回到了温暖安全的家,睡意和暖意如同温柔的浪潮,逐渐淹没了他摇摇欲坠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