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珏的花店开张了。她在店里边学插花边经营,有些土,但还学得像模像样。孙哲找一机会,又抱着吉泰来花店了,看到王珏正在忙活,高兴地赞道:“不错啊,进步很大!是对着书学的吗?”
王珏有些羞涩地笑:“不是。不仅仅是。我还在网上查了一些样本。”孙哲很受用:“你看,我跟你说店里通个网络,当时你还不要。”王珏:“有网的确好多了。有些资料能现查。网真是聪明啊,怎么样保持花期,怎么样包扎得漂亮,全都有哎!”
孙哲:“我家里电脑多了好几台。都是以前不用的,我建议,你在你住的地方,也通上网络,让孩子也有学习的机会。我回头把一台旧电脑给你拿去。”
王珏:“还是不要了吧!一个月好贵的。而且,我怕她沉迷于网络。”
孙哲:“孩子靠引导。单单堵,是不行的。网络已经是现代生活的一部分了,该花的钱,要花。”
王珏说实话,感觉心理压力大,怕挣不出那么多钱来。孙哲给她打气:“估计也亏不了多少吧?我们哪天想想营销的法子看,做点电线杆小广告?”王珏笑了,非常开心。孙哲感觉从重逢那天起还没见她这样开心地笑过。她看着孙哲,说他还是像以前那么聪明。孩子已经转学,也除却了她最大的心病,她发自肺腑地说了声,谢谢你。孙哲:“你那么客气干什么。哎,你怎么长一脸小包包。我印象里,好像松山医院有种药膏,抹了会好,很便宜,才两块多一盒,我去开两盒来给你。”
王珏轻声害羞得用手抚着脸:“谢谢你其实,不用。”孙哲关心地看着她:“怎么能不用呢?你还老摸,容易感染一手别抠。”说着很自然地将她的手从脸上拨开“跟你说了别抠,也别挡。你以为挡着就没了啊?”
王珏:“我自己,觉得难看。”
孙哲:“有病就治。治了就好看了。其实也没那么难看,是你心理作用。”
进来一个顾客,要买花。王珏忙去招呼,向她推荐:“这把二十枝,三十五块。”女顾客嫌贵,说人家路边摊儿才三十。王珏实话实说:“我这开着店呀,店是有本的。”
女顾客嘀咕着:“你有本也不能叫我摊呀!我还是等晚上他们出来了再买。”
孙哲忙问她买花是不是有急用,顾客说是结婚纪念日。孙哲很会聊天地说:“一年就一次的日子,五块多也就多了吧!你别等晚上来,发现人家没出摊儿,这两天市容建设,反正我是三四天没见出摊儿了,到时候就空手回了。再说了,您得趁现在有花赶紧拿,到晚上再过来,就是出五十,可能玫瑰也卖完了。这花,多好看啊!杆子这么肥,能放十几天呢!我们以前就是摆地摊的,我还能不知道?你多花五块钱,也多漂亮几天。地摊的那种玫瑰,没我们这种好。”
女顾客笑了:“你们家,明显你会做生意。你看她说的那实在话!五块钱是店本钱让人听着就不甘心。”王珏也笑了:“人家有学问,人家是硕士生。不比我。”
女顾客也笑了,说这两口子有意思。几句话熟络起来,看王珏实在,也就不拘小节地说:“你瞧你,脸上长的包,怎么这么密密麻麻的呀?”
王珏有点难为情,想想也没什么:“呃嗨!人丑呗!”
女顾客很了然地说:“荷尔蒙失调!让你老公,多努力努力。”递过一张50元,又对着吉泰笑“这孩子,真是漂亮!像爹,不像妈!找钱!”
王珏打开腰包从里面掏零钱。一个钢镚儿一个钢镚儿的。女顾客直叹:“呵!瞧您这钱,真够零的。”
孙哲立刻掏出钱包:“跟我换吧!我这有5块整的。”女顾客笑眯眯地接过钱:“你们俩还独立结算啊!走了!”
王珏有些喜欢,有些仰慕地看着孙哲:“我我嘴笨,我连店都看不好。”
孙哲:“这个,是可以培养的。开久了,经常跟人打交道,就会见人说话了。这个我倒不担心。我担心的是,你还年轻,不能总这么这么单身下去,你得有个男人。无论家里的事也好,你自己也好,都有个指靠。”
王珏脸色一下就黯淡下来:“我不找了。我这一辈子,就这样了。”孙哲:“开什么玩笑啊?你才多大一点儿?”
王珏:“谁会要我啊!长得又不好看,也没读过什么书,还离婚带个娃,我自己都能看到是什么样的结果。万一来的一个还不如前一个,苦我孩子。我就这样吧!单身就单身了。”孙哲犹豫了又犹豫,最后说:“你哪怕不结婚,你也得有个伴儿。不然人受不了。”王珏脸突然就红了,低下头。孙哲也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就抱着吉泰玩花。吉泰开始哼哼唧唧。孙哲突然想起来说:“我得回去了。他下午有游泳课。”王珏一脸惊诧:“他这么小就开始上课?”孙哲:“教育,要从娃娃抓起。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他妈妈给他报的班儿,我负责执行。走了。”
孙哲往门外走,一不小心,外套口袋挂在门把手上,撕了个口子。王珏呀了一声。孙哲也呀了一声。王珏要给他补一下,孙哲忙说不用了,要赶时间。
王珏:“很快的。你这样出门,别人会笑话的。”说着熟练地从十字绣的针线包缠绕的丝线上找出靠近衣服颜色的线,帮着孙哲脱下外套,一针一针给孙哲补口袋。
孙哲笑了:“你针线做得真好!我记得以前上学的时候,你就喜欢钩个杯垫什么的,你还给我钩过那种没手指套的手套。”
王珏笑问:“你老婆呢?”
孙哲感慨:“我认识她这么多年,就没见她拿过针。估计都不晓得线是怎么穿进针的。”
“那你们家扣子掉了袜子破了怎么办?”
“袜子就扔了,扣子我丈母娘会隔一阵子统一补一下。”
“以后拿这儿来吧,我替你们缝。”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
“受你这么多恩惠,也不能替你做些什么。其实,这也不算什么了,都不好意思说。”王珏把补好的衣服给孙哲穿上。孙哲应着:“行,谢谢。”
突然,王珏从孙哲背后,扯着一只袖子,把脸埋在他背上。孙哲吓一跳,回头看看她。王珏也抬起头看着他:“你肯吗?”
孙哲慌乱了:“什么?”
王珏又问了一遍:“你肯吗?”
孙哲还是没明白:“肯什么?”
王珏:“不结婚,做我的伴儿。”
孙哲犹豫半天,不知说什么,吞吞吐吐地:“这个可能我”
王珏幽怨地说:“我,不敢信任别人,也怕人家对我好。只有你,我信得过。我什么都不图你的,想都不敢想和你结婚的事儿,我就是,想有个人,说说话,抱抱我,我好久,都没有人抱了。”
孙哲转过身,一只手抱着孩子,一只手轻轻地揽住王珏。王珏的表情,如一股电流击穿她的身体,她就那么,信任地,义无反顾地,闭上眼睛,将头埋在孙哲胸前。
孙哲看了,有些心疼,用些力,将她搂着,对着她的耳朵边,轻语:“我要走了,你好好的。”他摸了摸王珏的头,用了些力气推开王珏,走出门。
王珏站在门口,一直目送到孙哲的车启动,走远。
监护完儿子,孙哲又马不停蹄地监护老子。他和静波俩到爸爸那里,一个抱儿子,一个端饭菜,洗衣机里转着刚洗的衣服。孙哲爸毫不领情:“我不要吃这个饭。我消化不了。吃了胃酸。”静波问:“想喝粥吗?想吃韭菜合子吗?给您找个保姆,保姆立马给您做。”孙哲爸立刻不说话。
孙哲起身要给爸换纸尿裤,孙哲爸生气:“我要告你们虐待老人!你们整天整天把我关在家里,让我穿着纸尿裤。”
孙哲:“我们够孝顺的了,想给您请保姆,您不让。”
孙哲爸:“你要是孝顺,你就应该顺着我的意思,把小周给我请回来!”
孙哲:“人都走了,找都找不着了,我怎么给您请啊!”孙哲爸:“我有她电话!”
静波一面扫地,一面寒碜孙哲爸:“哟,这些天,你们俩还鸿雁传书啊!我说家里电话费怎么这么高呢!您也矜持点儿,人家也要生活,您天天这样缠着人家,人家东家要轰她的。”
孙哲爸喊:“我银行卡呢?我要银行卡。”
孙哲:“您要卡有什么用啊?要什么您跟我说,我替您去买。您动都动不了。”
孙哲爸直喊着要现金。孙哲诧异:“都说了您要钱有什么用啊?我给您买,您要什么?”孙哲爸张张口:“我!我”还没等想好怎么说,静波一撇嘴说:“想给人家塞钱是吧?爸,我告诉您,考验你们真感情的时候到了。她要真不图您钱,无论您手多紧,人家都会惦记您。她要是图您钱呢,您憋着几个月一分钱没有,您看她还跟你眉来眼去不?”
孙哲爸使劲拍轮椅扶手:“那是我的钱!你要是不把卡给我,我就报警!”静波把无线座机推到孙哲爸眼前:“您报,您报!要我给您拨吗?110?您报什么呀?您一瘫痪老人,要求现金卡,把钱支出来给保姆?就因为人家亲了您脸蛋儿?您不好意思说,您说!我又不怕。”
孙哲爸一下就给将军了。
静波也就不再多言,把衣服从洗衣机里掏出来,递给孙哲晒。自己接过孩子。孙哲先把衣架上的衣服收了搁沙发上,然后开始晒衣服,让静波就手把衣服叠了,静波颠着吉泰说:“别叠了,就堆那儿吧!叠完也得抖开了穿。”
孙哲:“那饭今天吃了明天还得吃呢,堆这儿多碍眼啊?顺手的事儿。”
静波火了:“我千手观音啊?两手抱孩子两脚叠衣服?”
孙哲:“脾气那么大干吗?你把孩子放沙发上不就行了吗?”
静波:“你怎么分不清主次呢?孩子要从沙发上滚下去,损失大了!有那点时间干这种无聊的事儿,不如多陪陪孩子了。我一天才能抱他多久啊!难怪你在单位里一直上不去,尽干无用功。”
孙哲立刻不高兴了,仰头晒衣服不吭声。直到收拾利落要出门了,俩人还在怄气。孙哲在门口收拾包,静波抱着孩子,互不说话。
孙哲到门口回头跟他爸说:“爸,明天中午,姐姐来给您送饭。您这样,我们太累了,能找个保姆吗?不能什么都依着您吧?”
孙哲爸头都不抬:“你要嫌累,你可以不来,你姐也可以不来,我饿死都不要紧。”
静波踩上高跟鞋,头都不回地把门给砰上,巨大的声音。孙哲看看她,也不吱声。俩人在路上还赌气,一句话都不说。
静波的车一走,保姆周姐就走进了小区的大门。她在门口等着,等有人进出单元门的时候,就跟着进去。进门的邻居问她去哪儿,她就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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